“炉火燃著呢,就是没有灯……”他摸索著,把累坏了的小姐妹安顿在床上,自己却重新坐在门槛上,“顾前辈,您怎麽来了呢?”
“我是一路跟著你们来的……方才就到了,却不好意思敲这个门。”顾朗亦靠在门边,慢慢地说著。
跟著……我们?
詹肆月便是再没心机,也觉到了这话中的古怪,忍不住回头,不解又不安地看了看顾朗。
“顾前辈……做事……我还真是不明白。”
但顾朗看著他的神情,却笑了起来:“呵,你担心什麽呢,我只是逃跑啊……你夫君要把干索的老窝抄了,我思来想去,也只有……”
又一次地弃主而逃了……
顾朗的笑消失了,詹肆月也转回头来,默默地叹了一声。
大概,害顾前辈狼狈如此的,正是一直帮戎易扬欺瞒他的自己吧……只是,他又不懂,顾前辈明明不像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却为何要逃?
“可能,你也瞧不起我了吧?”然,顾朗望著门外的眼神,却有著无人能解的落寞。
詹肆月只是低下头,轻轻地说:“顾前辈,对不起您的是我们,是我们骗了您。”
但这话,并不能给顾朗的平静神情增添一丝波澜,他仿佛早就料定了一切似的,淡淡开口。
“说什麽对不起呢,错的一直都是我啊……明明早有疑虑,却还是……不,我不是对你们失去戒心,而是……我可能从来就没有为厥族尽心的打算吧!我的国早就亡了,世人也都唾弃我,我也不知,我该尽心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他目光呆然地摇了摇头,却又向詹肆月问道,“你们又是在为谁尽心呢?中原朝廷吗?”
“我们……”
詹肆月略微犹疑,他知道现在不管说什麽,其实都已经没所谓了,况且,他看著顾朗失望的样子,心里也难过得很,於是,便点了点头。
“他是三王戎海的儿子。”
“呵,原来如此!”顾朗仰头叹了一声,“中原那些将领,我唯独就没见过他了吧……二十三四的年纪,英雄出少年啊!”
詹肆月万万没想到,顾朗居然还夸赞起了戎易扬,真有些失措。
“那你呢?”顾朗却又问他,“你又是怎麽样的来头?”
“我?”詹肆月略微羞赧地嘟囔著,“我就是您看到的样子啊,我去年才离开并族老家,在他们家,还来得及没过几天好日子呢,就被拎到这里受罪了……现在还有了他的孩子,还不知道今後会怎样呢。”
詹肆月说著,便抱怨了两句,顾朗瞧著他老实说话的样子,便忍不住戏谑他。
“肆月,你也真是个没头脑的呀,就不怕我真的拿你去要挟戎易扬吗?”
拿我……去要挟他?
一瞬间,詹肆月确实有些紧张,他怕自己成为戎易扬的累赘,更怕腹中的孩子会受到威胁,但转念一想……他却又安定了下来。
“顾前辈不会那麽做的,我知道,就算您对我做得出那样的事,但是对它……”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微微一笑,“顾前辈其实挺心软的,尤其是对小孩子……绝对不会错。”
而此时,一直策马急奔的戎易扬也终於赶了回去,白鹤延出来迎他,直接将他带到了一处僻静的草丛,那里有著隐隐约约火光,和一支集结在此的队伍。
戎易扬将之逡视了一遍。组成这队伍的将士们,一半是半年前就随他来了的,而另一半则是刚从卢青的御林军中挑选出来的,但无论他们来自哪里,却都是军中的精悍力量,个个都有著不凡的身手,和拼杀战场的勇气……只是此时,他们都穿著灰色的布衣布裤,单单是看一眼,绝不会看出与一般的随从、仆役有什麽区别。
“很好。”
戎易扬满意地点头,下令,让将士们化整为零,在夜色中混入厥族人的欢庆队伍,随著他们一同游走,最後便会来到干索大营,等待最後的酒宴……
这将是终结中原与厥族之间的战事的酒宴,胜利到底会属於哪一边?
戎易扬胜券在握,但即便是这样,也不会诸事顺利,意外的情况总是难以避免……
他看著将士们逐个出发的时候,黑铁才匆忙跑来,向他说明了一件事。
“少爷,那个、那个国师不见了,他本来是与我们同行的,可是进了厥族领地以後,就忽然不见了踪影!”
“什麽?!国师?!”戎易扬惊讶万分。
盘龙先生来了吗,我竟一点都不知道这事?!
他有些急怒起来,冲黑铁喊了一声:“你怎麽不早说?!”
呵,这要是把国师弄丢了,我可赔不起啊!
“我、我……我发现,想向您报告时,您不在啊……”黑铁那麽大个子,却也惴惴不安起来,“要不,我派人去找找?”
“不行。”戎易扬断然否决,“现在要集中力量对付干索……要找,也是之後再说了!”
“那、那万一国师是被厥族人劫走了……可怎麽办?”黑铁抓著脑袋问。
“那便更不能耽搁了。”白鹤延开口,说了一句,“少爷,我们定要一鼓作气拿下干索,让他们来不及作任何反应!”
戎易扬颇为赞同地点头。
“就这麽办吧,这里交给你们负责,务必在天亮前让所有将士赶到干索大营。”
“是!”
那二人齐声应了,转身离去,戎易扬却不由轻叹一声。
盘龙先生为何不声不响地来了厥族,他还真是猜不透……不过,他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了,而是望望天色,快步地走开。
他要尽快回到驻地去,因为,他还在担心著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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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的尾巴一点点...今天更得好短小啊...嚎叫~~~~~~~~~
於是跨上马背,便朝著驻地所在的西南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