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三天过去,按照原来计划,左临风、云雩、铁衣三人半夜曈锨鐏牿洺驛会合另一枝由秋无迹和烈缺率领三庄五派最顶尖的好手所组成的精兵,人数共只三十六人,秘密潜向西走,绕道由青冥峰後的雪岭入宫,路程不但遥远而且险要非常,但亦因天险阻隔而防守较疏,闯入较易。由扮成左临风的南宫一鸣和禁军负责在外牵制,他们乘机则混入宫中,由内应秋雨愁指示运到宫中的火器所在,在宫褪放置火器,制造混乱救人。
众人赶了一天,直到深夜方自停下歇息,翌日起程时,一道白影虹飞电射般高速掠至,众人戒备立起,左临风却挥手阻止,众人不明其意,白影尚未接近,五条人影紧蹑在白影之後喝骂:「小畜牲竟然在此处设下埋伏!」
「瞎子大哥?!」这个声音才入耳,左临风掌中剑光一闪,众人连看也没看清,一堵由剑气型成的青影风墙,已将後来的五人挡在半空!
白影此时才落到地上叫道:「小月牙跟啸天宫的人对战,他们突然出手暗算小月牙!」不消说来人正是寂月,只见他白衣染血,看来颇为狼狈,云雩在川西曾跟寂月交手,知他刀法卓绝,不知来者何人,竟能令他负伤逃窜。
「小月别忙,我替你打发了他们慢慢再说。」左临风口里说得平常,手底剑招却似暴风骤起一般飘忽难当!
「不行啊!阿凤他可能出了事,瞎子大哥快去找他!」寂月一面给伤处止血一面道。
「阿凤发生了甚麽事?小月怎遇上他的?」左临风心中打了个突,手中剑更不留情!
那五人亦不是等閒角色,乃是西城魔道中元老级的高手!他们不服赤岭宫已久,此次原是见寂月落单,乘他被啸天宫杀手围攻之际,横施暗算,来个一石二鸟,既可除掉贺兰独笑的爱徒,更可嫁祸给啸天宫,令双方结怨厮杀,不料仍被身陷重围的寂月负伤逃遁。
六十三. 传剑(3)
五人形迹已露,要是被寂月成功脱逃,势必激怒整个赤岭宫,到时在西域再无他们立足之地,只有杀了寂月再毁尸灭口,才可免除後患,五人都是同一心思,穷追寂月不放,即使看见左临风等人多势众,仍自持本领,并未怎麽在意,谁知左临风以一敌五,仍是谈笑自若,一派游刃有馀的样子!
五人功力深厚,武功邪异诡秘,阴狠无比,左临风应付得并不如表面轻松,只是流风剑善於利用交战时产生的气流为己用,剑法轻灵流动,来去无迹,速度更快得超乎想像,别说对战的五人,连旁观的秋无迹等也看得心中惊震,他能跟贺兰独笑战成平手,果然并非侥幸。
旁观的固然惊异,跟左临风对战的五人,心中的震撼那更不消多说,五人在西域横行多年,被寂月从精心布下的罗网中脱逃,已是大为失算,面前的青衫少年更是强得叫人畏惧!激战中,一个使用一根八尺银杆为兵器,鹰鼻黄发的色目男子,望著左临风身上的靑衫,没张开过的双眼,骇然道:「瞎子!这瞎子是跟老魔战成平手的青帝!」
鹰鼻男子话一出口,馀下四人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惊异畏惧的神气,一名使九环大刀的红脸老者喝道:「咱们跟青帝阁下今日无怨,往日无仇,阁下亦是老魔的对头,何必无端庇护寂月这小子?」
左临风感应到对手气势转弱,竹剑势乘势强攻,杀得五人建连後退,在剑影飘洒中长笑:「错!本人跟魔圣是对手而不是对头,彼此并无嫌怨,就算有,也不会下流到不敢明里对付魔圣,却恃众凌寡,暗中加害他的徒儿!」
「风少说得对!此等藏头露尾,暗箭伤人的邪魔外道,用不著跟他纠缠!」云雩看出左临风虽然著著进迫,但对手只是气势被摄,才落於下风,招数并未见有丝毫紊乱。五人在剑风中封挡进击,魔功变化莫测,功力更是深厚,单是左临风一人,要收拾他们并非易事,於是叱喝一声,提刀上前夹击!
云雩刀一出手,五人更是心惊,此人虽未及左临风的剑可怕,但绝不在寂月之下!只此二人已是难以应付,倘若馀下众人群起而攻,那时便插翅难逃,五人此时保命要紧,那顾得再迫杀寂月了?
乘著众人尚未上前围攻,鹰鼻男子首先银棒一抖,棒身现出多个小孔,一股股彩色淡烟喷射而出,棒尖则抖起百十条末稍系有利鈎的透明细丝,渔网般兜头向云雩撒去!
在彩烟冒起的同时,红脸老者刀上九环蓦地离刀弹起,发出可怕的厉鸣鬼啸,交错著向左临风廻飞急削!馀下三人飞身而起,袖中各自飞出两条黑索,却不是向云左二入施袭,而是朝同伴脚底急挥,借挥击之力加快逃遁的速度!
云雩微微冷笑,一面闭上气息,泫光刀刀气激增,满拟一刀将彩烟和带鈎细丝一并震开,不料烟是震开了,那些丝线却散而後聚,银棒疾击泫光刀,丝线却在半空中骤然「溶化」,利鈎和丝线溶化的液体齐往云雩洒下!
「云公子快退!那是人面毒蛛丝,碰不得!」铁衣一见丝线溶化即时出声示警。云雩一听,不敢持强进迫,全速後退,刚脱出丝线雨点范围,只见沾上水珠的雪地和树干一下子变黑,还不停的向四周腐蚀开去!
这边云雩一退,那边鹰鼻男子已拔身上跃,跃出战圈之外!云雩横刀疾追,但已慢了一步!衔尾急追间,一道玄色光华怪啸著从旁飞来,拦腰急劈鹰鼻男子腰间!玄光来势汹汹,鹰鼻男子不得不挥棒挡格,气劲交击声轰然爆起,鹰鼻男子被震得失势下跌,正好赶上云雩雷霆般的一刀!
鹰鼻男子尽展身法逃遁但势已无及,被云雩一刀斩杀!此时玄光叮当两声,落到地上,却是那红面老者刀上其中一个铁环,但已被击破成为两截!
同一时间,另外四人的惨呼接连响起,左临风的声音在半空道:「你们若敢留在我邦生事,这两人就是你们的榜样!」话方说完,左临风的人如飞仙般自空中廻旋降下,云雩眼尖,看到左临风脚下竟是踏著一枚铁环,而那红面老者亦已尸横就地!
「风少用甚麽妙法一下子收拾他们了?」云雩近前道。
左临风淡然道:「我让他们自作自受罢。」
原来那红面老者发出铁环原是攻守兼备的杀著,没想到左临风艺高人胆大,在九环廻旋围攻下,仗著绝世轻功,行险运功往其中两环踏住,借铁环狂猛的飞旋之势,竹剑电间标前,将正要逃窜的红面老者杀却,脚下同时将踏住的双环踢出,射向空中三人,飞鸟般翻身飞掠,将剩下的数环接连踢出,阻截四散奔逃的四人,那鹰鼻男子被云雩所杀,馀下三人负伤逃去。
云、左二人也没穷追,左临风忙返回寂月身边,急问:「小月之前怎麽会跟野凤走到一块的?」
寂月将如何遇上凤逍遥的事简略说出,左临风奇道:「你凭甚麽肯定野凤出了事?就算他没跟你的部下会合,也不一定有何不测罢?」
「瞎子大哥!你怎会不懂的!破魅没联络上阿凤,我只好用寂月刀诀找他,发现这儿的灵力反应,不料是你不是阿凤!」
尽管寂月的汉语有些不明不白,但左临风亦大致了解他的意思:「之前你感应到我的灵力,以为野凤在这里才赶过来的?」
寂月忧心忡忡地点头:「除了师尊,小月牙对你和阿凤的感应特别强烈,我感应到你,却感应不到他…」
左临风眉端牵动,现出丝丝不安,向寂月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说著转身走到铁衣身前,道:「通知一鸣他们减慢行程,我要前去找那头野凤!」
铁衣知道他跟凤逍遥是过命的交情,因此并没有异议,秋无迹虽也担心双凤,但对寂月却很有些戒心,道:「凤少侠和凤主的安危固然重要,但人心难测,风公子不可不妨。」说著不放心地望了寂月一眼。
就算看不见秋无迹的眼色,左临风怎会不明他的意思?微笑道:「月圣子跟野凤惺惺相惜,不会误报消息的。小月和野凤之前遇上的啸天宫的人曈驛有玉天童宫徽言和另外三名长老,有劳秋前辈和烈帮主分别领人查探他们的行踪,更必须嘱咐一鸣他们加紧防犯,以防他们暗中袭击。铁叔,月圣子身上有伤,劳烦你替他好好诊治,我先行一步了。」他说着向众人略一拱手,青影一闪间,人已去得老远。
「风少你又来了!」云雩拿他的任性没法,紧追著去了。
寂月急叫:「你怎不等人啊!」无奈他受伤不轻,未能即时追上前去。
「野凤你带著凤主野到那里去啊!」左临风在飞掠中暗骂。
六十四. 心渊(1)
凤逍遥将昏去的凤主轻轻放到地上,十指往她被毒刺射中处运劲一按,凤主肩背上的毒刺应指弹出,毒血随之急涌,待毒血流了片刻,凤逍遥再封了她伤口四周的穴道减慢毒性蔓延,但血辟邪的毒非比寻常,只要有一丝残留也足以致命,看到她眼皮底下隐隐泛起的灰败黑气,心知要是不能从血辟邪手中取得解药,凤主性命难保。
明知是血辟邪暗算凤主,凤逍遥仍不改那副没要紧的懒閒笑意,一面逼毒一面道:「小邪到专程这儿接应我吗?」
血辟邪同样回以招牌的无邪笑容,道:「对啊!小邪专诚接主人和夫人到地府里享福呢!」
凤逍遥扛起剑来回身笑道:「阎王爷大概也像小邪一样,嫌我惹厌呢!閒话少说,你又收了谁的钱来杀凤主啊?」他很清楚血辟邪一向认钱不认人。
「你终於估错了!」血辟邪的小眼睛闪啊闪的,看起来十足的天真无害。凤逍遥心中苦笑,这家伙越可爱时手段越毒。
「钱?好!你即时给我一百万両银子,我马上救她!」血辟邪坏笑。
「就算是皇帝老儿也一下子拿不出许多来啊,你分明在耍我!」
「耍你又如何?」有风驶尽婈握寝谸邪,好整以暇的坐在树干上,摇著脚道:「过来!给我揑揑腿。」
凤逍遥一点光火的样子也没有,还很不要脸地露出刻意的谄媚笑容,走上前去给他揑腿,道:「一下一万両,揑完便货银两讫…一…二…三…」
「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死无赖!想昏你的头!一下一万両?你那臭爪子值吗?」血辟邪一下拍开他的手大骂。
「反正你也不是真的要钱,只是想我的臭爪子揑你两把…」凤逍遥还未说完,怒不可遏的血辟邪青森森的毒爪已掴了上来!凤逍遥笑吟吟的飘身退开,一点认真的样子也没有。
「你好像一点也不著急啊?你的相好顶多只可挨多三个时辰,你就算会飞也来不及回帝都找老残废求救。」血辟邪倏地收手,怒气霎眼间变成奸笑,变得比耍变脸戏法的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