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歌声琴音是从何时停止的,因为所有人都在忘情地唱著舞著,炽烈的气氛全无停止的迹象…
「不是彗儿的意思,是风儿你想解开爹心里这个结吧?连你外婆也敢扮,你这小鬼坏透了!」南宫绝放下九弦琴,伸手打了身旁的左临风一下。
左临风笑著跪在外祖父身前:「风儿大胆,可是风儿真的晓得外婆的心意。」
「她都让你知道了?」
「嗯。」左临风才应了一声,凤逍遥飞也似的掠过来笑道:「小青!你送的好礼啊!看!大夥儿都乐疯了!快过来再唱两个好的!我赏你好酒喝!少喝一杯也不是我兄弟!」他説著向南宫绝打了个招呼,便把左临风拉了去,几个最美的凤族姑娘拥上前来,拉著左临风又唱又跳,不多一会,他脸上已多了两个唇印,好几块绣帕香巾。
「天啊!你也太会招蜂引蝶了吧!」立秋一看形势不对,马上拉了左翘风像冲入战场般冲进那群彩蝶般的姑娘堆中,实行来招「移花接木」,拿弟弟来顶替大哥,好不容易才把左临风「救」出来。
「这小子天生一张拈花惹草的脸,看来真的要看紧点才行…」立秋难得地有这样的觉悟。
到了夜里,立秋期待已久的闹新房行动终於开始,他夥同秋雨愁、寂月,左家兄弟、戈勒昂等年轻好事之辈,将凤逍遥拥到新房里去,划拳赌酒吵得天也翻了,斗酒直斗到快四更天,然後一群醉鬼横七竖八的倒满张灯结彩的新房内外…
大好春宵啊…唉…
在天池小住了几天,南宫绝众人离开凤族的村子,下山前赴漠北赤岭神宫去。凤逍遥放心不下,想要随同前往,端木老夫人笑説他们此行并无凶险,加上众人齐声取笑,凤逍遥只好留下,约定众人回程时,再偕凤主同返中原。
下山之後,苍翠的树林逐渐消失,村落人迹稀少,天气也越来越热,放眼望去,所见的不是荒凉的废墟便是砾石黄沙,若非有寂月破魅等人领路,众人只怕早已迷失於茫茫荒漠中。经过半个月的行程,神秘的魔宫所在处--赤岭,终於在荒漠里现身,深红陡峭,型如魔爪般的山峰群落,像刀山剑海似的矗立在大地上,令本已荒寒的景物更添上无限诡秘恐怖的气息。
作家的话:
阿凤到底甚麽时候才发现掉包这回事啊?
尾声. 流风馀韵 (2)
不过寂月并没有领众人到赤岭宫去,而是纵马在八阵图般的赤岭群峰中左穿左插,转过两面巨型屏风似的山崖之後,荒凉的景色突然一变,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出现在众人眼前!车马在寂月带领下直驶入翠谷之中,停在一道清溪前面。
一进翠谷,左临风等人已觉炎威大减,林中清鲜湿润的空气,令连日在乾燥酷热的荒原上赶路的众人精神为之一振,不知从那儿来的凉风,加上绿树参天,翠谷内阴凉非常,跟谷外简直像两个世界一样。众人下车後,纷纷捧起凉透心脾的溪水痛饮一阵,然後才走过溪上的小竹桥,三只貂儿争先恐後的跳到草地上乱跑,左翘风左望右望的道:「大漠里怎麽会有这麽个好地方的?」
南宫绝正要回答,贺兰独笑邪肆的笑声蓦地响起:「小娃也説这里好麽?留下来陪阿善玩几天罢!」笑声刚起,众人随即看见一条黑影从天而降,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把抓起左临风:「盗墓小贼,借你的妖孽孙子陪我睡一晚,换阿善陪你睡吧!嘻嘻!」贺兰独笑的语声还未停歇,他跟左临风早已没了影踪,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瞎小子!」
「二哥哥被妖怪抓去啦!」立秋和左翘风同时惊呼。
「老粽子!你要我炸掉你的狗窝吗!」南宫绝扬声大骂时,一个儒雅中带点阴森鬼气的男声在林中説道:「绝官儿,笑哥向来爱胡闹,他抓去的那位是你那位剑法高强的外孙罢?放心,笑哥没恶意的,我代他向你赔罪。」
南宫绝怒道:「我才不怕他闹甚麽鬼!我只是气这老粽子不过,水官儿!告诉我老粽子的家当藏在那儿!我去刨光他的!」
林中男子又是叹气又是笑:「你两个斗了几十年气还斗不够麽?小月牙,你快带客人到我的去来斋去罢。」
「知道了,善叔叔。」寂月跑进男子説话的树丛中,扛起一副棺材,走回来向众人做个有请的手势,秋雨愁和左翘风看得莫名其妙,立秋更是即时叫了出来:「大吉利是!好端端的抬副棺材出来干啥啊!」
寂月头也不回的道:「反正不是塞你小子进去,你吵甚麽?」
铁衣和南宫绝二人一点也不觉奇怪似的,南宫绝还笑吟吟地望著棺材道:「升『棺』发财有甚麽不好?傻小子就是小见多怪!」他当先跟著寂月走,众人也只好跟随。
「小妖孽,你还真够狠哪!」一到地下丹房内,贺兰独笑急不及待的一把扯下左临风的上衣,妖异的紫瞳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有些清瘦的苍白胸膛,然後一手摸了上去。
贺兰独笑的「急色」固然奇怪,左临风的反应更怪,不但没有反抗,还只管嘻嘻笑笑的,对贺兰独笑的「非礼」一点也不在意,任由他的「魔爪」摸上他初生不久的柔软肌肤上。
一股澎湃莫测的力量在左临风的肌肤下隐隐流窜,贺兰独笑感受著从指尖上傅来,妖异而庞大的力量泉源,饶有兴味地邪笑著喃喃:「真是个让人很有食欲的小妖孽…你就不怕本君把你和那东西一古脑儿吞到肚子里去吗?」
「魔圣不会,因为我是唯一可以杀死你的人。」左临风仍是没要紧地嘻笑。
贺兰独笑「呸」的一声,抓起左临风的右手:「你这手以後握笔还可以,还想用从前那些该死的剑法麽?想也不用想!」
左临风指著自己的膻中气海:「可以杀你的东西在这里,不用剑。」
贺兰独笑的手覆在他胸前,半晌才吐了口气,挑起姆指道:「小妖孽,居然有种把血凤璧藏在身体里,拿自己的血肉之驱做血璧的封印!这事盗墓小贼知道麽?」
左临风摇头:「爹不知,我不想爹担心,不能让他在这时候还要为我操心…这东西到底是甚麽,我到现在也不清楚,只知它不会阻碍气血运行,亦无法从脉象中看出端倪,它的异力被封得所馀无几,加上端木姨祖母替我遮掩,让爹以为那只是血凤壁残留在我身上的力量,对我又无害处,所以没起疑心。」
贺兰独笑闭上眼沉思:「的确…还是不让盗墓小贼知道此事的好…况且没这血凤璧撑著的话,你这小妖孽早已一命呜呼了。可是你别忘了这祸胎不是吃素的,你借它的力保命,但它亦会时刻找机会侵蚀吞噬你,你不怕有一天反过来被它吃掉吗?」
「不怕。」左临风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贺兰独笑暗暗奇怪,以略带轻视的口吻试探:「青帝太高估你自己的能力罢!你该清楚因为这祸胎的缘故,不但功力无法回复,连凤血重生之力也受到抑压,试问青帝还能够撑多久呢?」
左临风还是轻描淡写:「我一个人当然不行,不过,有帮手帮我便没问题了。」
「谁?」
「小秋,那傻小子你也见过的。」左临风的回答大出贺兰独笑意料之外。
「那小子笨得蛮有趣的,可是除了会死心塌地的宠著你,本君看不出他可以帮到你些甚麽。」即使以贺兰独笑智慧神通,也想不通立秋那点本事怎可能帮得了左临风。
左临风毫无尴尬地低笑:「是『情』,小秋给我的就是这个,真正能克制血凤璧的不是我的血,而是他的情。血凤璧太强了,当日即使用光我和凤主两个天御者所有灵力,再赔上这条性命,也只能将血凤璧封锁一时。我没法子,只好将它收入身体里,合我和小秋之力,像蚕儿吐丝一样把封锁不断加强…」
贺兰独笑接下去道:「…於是你就用一辈子的水磨工夫跟这东西耗上了,到你死後,这封印大概已强到足以将血凤璧永远封锁…这的确是个好法子,青帝心思细,应变快,本君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可是你凭甚麽肯定本君知道这秘密後不会杀你夺璧?」他説罢又露出个挑衅似的邪笑,不过他好像忘了左临风根本看不见。
「一,魔圣是最不稀罕长生的人。二,魔圣也是个多情人。」左临风悠然地道。
「你摆明嘲笑本君是老粽子了?」贺兰独笑瞥了左临风一眼,翘起脚坐到一把太椅上,道:「不过你倒是看得很准,瞎小子,你告诉本君这个天大秘密,打的是甚麽主意啊?」
「来安排我的身後事啊!」左临风理所当然的道。
「去你的小妖孽!你当这里是棺材铺吗!」贺兰独笑吼了起来。
「天下最有名的长生店老板一官也在这里,我不到这儿办身後事还到那里办去?」左临风顽童似的一笑,转回正题上道:「没有小秋的心保护我,即使我血里有重生之力,也抵不住血凤璧的消耗,倘若小秋一死,我亦活不了多久,所以,我要先将克制血凤璧的关键交托魔圣流传下去…」
贺兰独笑再白了他一眼:「交托本君这邪魔外道?」
左临风轻轻一笑:「因为我也是邪魔外道…」
作家的话:
终於要到最後一回了(吐气伸腰中) ,有点舍不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