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凌听说外祖父和三个舅舅终于来了,马上急匆匆地从府内走出来。
平昌候出事的时候,花凌还没有出生, 因此这还是双方第一次见面。也许是血缘关系使然,花凌见到四人的那一刹那起眼眶就红了,马上跪倒在地,给他们行了个大礼。
“快快起来,好孩子快快起来。”平昌候伸着如枯木一般的手上前去搀扶花凌。
花凌起来后,平昌候竟带着三个儿子缓缓地给花凌跪下了:“老臣携三子参见睿王妃。”
花凌忙将他们搀扶起来,携着他们往府内而去。
平昌候府花凌早就命人收拾好了,不过他并不打算让他们马上出去,想让他们暂居睿王府。
到了府内,花凌这才得已细细观看这四人,尤其看到平昌候这副样子,心中更是十分酸楚,忙将曲流觞唤来,让他为几人在诊治一番。
曲流觞为几人一一诊过脉,三个舅舅的身体虽有亏空,但没什么大碍,吃些药再将养一段日子便会好了。倒是平昌候的身体很不好,內里都掏空了,不过万幸的事,不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需细细调养便也能慢慢好转。
花凌在这边与四人叙话,便有丫鬟抱着宝宝过来了,言说小殿下哭得厉害,许是在找王妃。
花凌心疼地接过宝宝,宝宝看到了爹爹马上就不哭了,只是还委屈地在爹爹的怀里抽搭了几声。
平昌候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这,就是小殿下?”
“是啊,外祖父你也抱抱。”花凌在自家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也不管能不能听懂,又和他说了一句不要哭的话,便将他交到了平昌候的手上。
平昌候没抱过这种软软绵绵的小团子,宝宝虽然不是很重,但平昌候却觉得他重如千斤,僵硬着抱在怀中一动不敢动。
宝宝却出奇地听话,竟看着平昌候咯咯地笑了起来。
大舅舅见状忙道:“都说小孩子若是冲着老人笑,老人便会长命百岁。小殿下非那些民间俗子可比的,他一笑啊,爹的身体肯定能很快就好起来了。”大舅舅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笑了,驱散
些许久压抑的气氛,平昌候也不那么紧张了,看着宝宝也能逗他几下。
谁知没一会儿,平昌候就觉得身体有了一股暖流,突然地低声叫了下,吓得花凌还以为他怎么样了。可紧接着谁都瞧见了一股水流从平昌候的衣襟处蜿蜒到了大腿上。
“这小子不禁夸,刚夸完倒了尿了我一身。”平昌候打趣道。
花凌一脸无奈地接过宝宝,将他放在床上,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照着圆滚滚的小屁股轻轻拍了一下:“真羞羞。”
宝宝非但没有挨打的自觉,反而以为爹爹是在和自己玩儿呢,又咯咯咯地乐了起来。
花凌将他收拾好后,大舅舅也想抱,宝宝便又落到了大舅舅的怀里。
平昌候的精神到底是不行了,坐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累。花凌刚要扶他到床上休息,就听下人来报——王爷回来了。
平昌候马上精神一凛,再看方才脸上的倦态已经荡然无存。花凌知道他这是在强撑着,像他们这种人,对天家的人尤其敬重,尤其是晏莳嫡长子的身份,在他们看来,晏莳以后登基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晏莳一踏进这房间,平昌候和三个舅舅哗啦啦跪倒了一片,弄得花凌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晏莳忙搀扶着平昌候让他起来。
平昌候等人站起来了,也有些局促,不似方才与花凌时的那副样子。
这时宝宝见另一个爹爹回来了,啊啊叫着,伸着两只短短胖胖的胳膊要他抱。
花凌又拍了自家儿子的小胖屁股一下:“小没良心的,天天都是我哄你,你爹爹你回来就不要我了。”
宝宝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还用小脚丫踢了花凌一下。
晏莳没有待多长时间便走了,他也看得出,他在这里时平昌候他们十分紧张。
到了晚上,众人又坐在一起吃了个饭,吃过饭后,三个舅舅回了平昌候府,只有平昌候留了下来。
翌日,晏莳带着四人进了宫。
久未上朝的崇谨帝再一次上了朝。
一些老臣见到平昌候变得如今这副模样,竟都放声大哭。
崇谨帝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了,鼻子也有些酸涩。
然后,崇谨帝说了些安慰他们的话,又给了不少赏赐。现在的南疆已由卫元帅把守,平昌候回不去了,照他现在的身体也不能回去。崇谨帝便让他好生将养着,可是他三个儿子不能没事干,崇谨帝想了想,便让大舅舅去了巡防营,二舅舅去了禁军,三舅舅去了皇城护城。平昌候一家为大渊鞠躬尽瘁,又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崇谨帝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如果不然,只怕会寒了那些老臣的心。
但他也隐隐担忧晏莳的势力会过于壮大,因此没有将他们调到远处的军营,只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昭王想要说话,但被他身边的人拦住了,最后也不得不将这口气咽下来。
下了朝后,昭王和方才拦下自己的那个大臣慢慢地在后面走着。昭王见没人了,这才问道:“赵大人,方才为何不让我说?”
赵大人回道:“平昌候一家原本就是军职,此番又遭了难,就算皇上没有让他们留在皇城,也必然派往他处,这个是殿下拦不住的,如果硬要拦便是与皇上作对。”
昭王点点头:“赵大人说得甚是有理,本王方才险些坏了大事。这是咱们现在要怎么办?眼看着睿王的势力渐渐扩大,这对咱们很不利啊。”穆王已经完了,昭王原想着将他以前所掌握的工部和兵部拉拢过来,可不知为什么,却是一个都没成功。昭王还以为,这些全都被崇谨帝收了回去,虽然有些可惜
,但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殊不知,这些都落入到了晏莳手中。
现在,其余五部尽归晏莳,只剩一个户部还在昭王手中。
赵大人道:“此事还需回府细细商议。”
昭王养的那些谋士们听到这个消息也都皱起眉来,情况现在不容乐观。众谋士吵吵嚷嚷的商议对策,忽然有一个山羊胡子道:“王爷,您不觉得睿王身边的那个清月公子很像一个人吗?”
“像谁?”昭王皱着眉头细细思索,也没有想起来想谁。
山羊胡笑了笑:“王爷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那事发生的时候王爷的年纪还小。不过我也不确定那个江清月与那个人到底有没有关系,这就需要查一查了。如果这二人真有什么关系,不仅江清月难逃一死,就连睿王也绝逃脱不了干系。”
昭王闻听一喜,忙让山羊胡说说是怎么回事。山羊胡却俯耳到昭王面前,只与他一人说了,昭王越听脸上的越容越大,仿佛已经将晏莳至于死地一般。
再说晏莳那里却是其乐融融,不过他今日见崇谨帝的脸色似乎比以前更加不好了,有心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晏莳倒是向崇谨帝提过一次,让曲流觞为他瞧瞧。但是崇谨帝认为他这病连御医都治不好,曲流觞只是个行走江湖的野郎中,有什么大能耐,便拒绝了。
花凌听说后道:“这个好办,让曲流觞夜探皇宫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