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在曲流觞的生子药研制出来的时候,沈沉璧就有心思想要试试。可他毕竟在朝为官,这肚子若是大了,可是件麻烦事,于是只能作罢。他想试,只怕要等宴莳将生子药推广整个大渊的那个时候了。
众人又恭喜了高长庚与萧白连一番,曲流觞又给这二人细细说了注意事项。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告辞了。
自打宴莳与花凌回来后,整个睿王府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接二连三的好事,乐得花凌嘴一直合不上,可一直到了这天,花凌看过下属传回来的消息,面色不由地凝重起来。宴莳回来后,他急忙道:“哥哥,昭王最近在调查清月公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晏莳听了花凌的话, 皱着眉思索半晌:“此事不要让清月知道。”
花凌答应着:“哥哥我知道的, 只是清月公子他不是江之城大人的儿子吗?有什么怕查的。”
“清月他不是江大人的儿子。”晏莳叹了口气, 将江清月的身世缓缓道来, “清月本叫景行,乃是和州刺史景如兰之子。清月自小就十分聪慧, 自幼便有神童的美誉。在他六岁那年, 和州突遭百年不遇的大旱,景大人不眠不休地率众抗旱,朝廷也为他们拨了不少救灾粮。好在, 经过多方努力,这场旱情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朝廷为了和州百姓, 不仅免除了他们三年的赋税, 还为他们准备了明年春天的种子,就是这种子出了问题。”
花凌有些不解:“这种子出了什么问题?”
晏莳又接着道:“种子种到地里后竟颗粒无收,此事上报到了朝廷,朝廷派人下来查,说景大人给百姓的种子并不是朝廷给的那批。景大人为了一己之私中饱私囊, 将朝廷的好种子卖了, 换了些劣等的种子送给了和州百姓。和州百姓本就遭受一年的灾难,原以为今年能过上好日子,谁知辛苦了一个春天, 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愤怒的百姓便将刺史府包围了,让景大人和朝廷给个说法。但景大人并不承认自己做了此事,言说是被人陷害了, 慌忙间去找他负责此事的马幕僚,谁知马幕僚却自杀身亡了。他一死,景大人更洗刷不清。后来,朝廷便判处景大人一家满门朝斩。”
花凌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当时也没有查一查吗?”
“当时和州百姓已近狂怒,乌蛮国又与我大渊作战,内外皆忧。乌蛮国的人听说此事后,便煽动我的大渊百姓,说我大渊皇帝只顾贪图享乐,根本不顾百姓死活。一时之间民怨四起,父皇就算是知道景大人是被人陷害的,可那又能怎样?”晏莳说到这里冷哼一声,“他当时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能把百姓的怒火平息下来的人罢了。”
花凌若有所思:“那后来呢?”
“景大人原本与外祖父交好,母后未嫁入皇宫后也曾见过他。据母后说,他是个风华霁月的人,她并不相信景大人真会做此事,但景大人要掉脑袋这事母后救不了,只能去救他的家人,于是母后便去求父皇,可是父皇没有同意,用了一句后宫不得干政为由,将母后打发了。”晏莳说到这里时,轻叹了口气。
花凌紧接着又问:“那后来清月公子是如何逃出来的呢?”
“母后见救不了景大人一家,便退而求其次,想将清月救了。她便与江之城大人商议此事,其实,江大人与景大人素不相识,但他听说过景大人的名声,乃是位为民做事的好官。于是,江大人便答应与母后救清月。”晏莳又接着道,“那时,江大人正好有一子名唤江清月,他自幼体弱多病,在他三岁那年,便被江大人送到距离皇城千里之外的白云观中习武健身。可江清月的身体实在太差,就在景大人出事不久前便已因病去了。江大人那时还未来得及给幼子办丧事,转念一想,便与母后商议,如果将清月救出来,不如让他顶替了原本的清月。”
“江大人的亲子清月自小便被送出,因此皇城中无人知道他的长相,当时的景行现在的清月一直身居和州,皇城里的人见过他的只怕也没几个。于是,江大人与母后商议已定,便使了个法子将清月救了出来。清月救出来不久,母后就去了。”晏莳说道这里时眼圈有些红,他吸了一口气又接着道,“江大人为保万无一失,又将清月送往外地养了两年,待他十岁时,才将他接回皇城。你也知道,小孩子的长相几乎一天一个模样。清月回到皇城后,江大人对外说他身体尚未痊愈,因此,只将他养在家中,很少让他出来。”
“在清月十三岁那年,他的模样于
五年前已经大不相同。这时,江大人便放心地让他出府,那时我正好缺个伴读,于是江大人便将清月带进宫做了我的伴读。”
“这事我知道的,我原本打算进宫当哥哥的伴读的,这样就可以早点儿见到你了。可是昭王却比你先选的伴读,花谦承便将花胥送进了宫里,一家里不能两个儿子都给皇子当伴读,因此我就没有去上。”花凌说到这里时,语气颇为怨念,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时候。
晏莳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咱们现在不是在一起的吗。”
“是啊,咱们现在在一起了。”花凌看着躺在小床上玩儿快快乐乐的宝宝,喜悦瞬间充满了全身,宝宝都有了呢,还想那些做什么。
“说起来清月公子的身世也是很可怜的。”花凌以前只以为他是个父母早亡的人,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缘由,“那当年种子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有查清吗?”
晏莳摇头道:“当年所接触此事的人也一并被父皇砍了脑袋,就连参与分发种子的人的脑袋也丢了,那些人已经没了,这事情不好查。景大人临死之前也说过,此事他也有责任,若是他再细心些警惕些,便不会被恶人得逞,将这种子给换了。”
“就算没有查到,那么连个怀疑的对象也没有吗?”像晏莳是知道自己的仇人是继后的,但照目前看来江清月连自己的仇人都不知是谁,这样更是折磨人。
“按照猜测,做此事的人应当是皇后一族。”没想到晏莳倒是有个猜测。
花凌疑惑不解:“何以见得?皇后与景大人有仇吗?”
“因为杨国舅看上和州那里了,”杨国舅也就是皇后与杨氏的亲哥哥,“但是景大人素来为官清正,他们想不出什么理由将他弄走,所以只能来阴的了。”这就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简直岂有此理!”花凌动了怒,声音不由地提高了些许。小床里的宝宝听到声音后也跟着大叫了几声,花凌心中的怒气就被他神奇的驱散了,他看着宝宝直乐,“看我儿子多聪明,会跟着我叫。”
晏莳笑了笑:“你儿子在你眼里什么都是好的。”
“那是当然了。”花凌颇为自豪,“他的粑粑在我眼里都是香的。”
这么说了两句,晏莳方才压在心头的那点儿阴霾也被驱散了:“皇后那些人,他们有一个算一个,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既然他们打起了清月的主意,那么就别怪我也不客气了。”唯一知道真正江清月已死的消息,便是白云观里的那些人,晏莳将桑瑜唤了进来,如何嘱咐了他几句,便让他出去了。
晏莳站在窗前,看着浩瀚当空上的月亮,若有所思。
“哥哥,咱们歇息去吧。”花凌站在他的身旁将他揽在怀里。
晏莳点点头,与他一同歇息去了。
原先晏莳倒是挺希望崇谨帝早日好起来的,毕竟那是与他有着血脉相连的父亲,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可现在,他反而希望崇谨帝一直这个样子,最起码在他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之前都是这个样子。
晏莳这个人从小读的是四书五经,加之先后教导他的君子之风,因此他骨子里是不屑使用那种阴损的手段来对付任何一个人。可是现在,他不介意使一使。
这一日,他对花凌道:“明庭,我想让你门下之人帮我做件事。”
“哥哥请讲。”花凌很高兴,自己又可以帮上晏莳。
晏莳俯耳与花凌说了几句话,花凌越听越高兴,连连称好。
“哥哥你放心,这事全包在我身上。”花凌拍着胸脯答应的十分痛快。
晏莳让十方门所做的事,就是为了对付杨国舅。景大人死了之后,
杨国舅果然去了和州,和州其实乃是大渊的富庶之地,很少遇到灾年,只是那次不幸被景大人赶上了。
晏莳嘴唇上翘,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一场好戏看了。
还有皇后娘娘与昭王,你们不是想借清月公子一事来整垮他吗?那就较量较量,看到底输的是谁。作茧自缚这个词,就是给他们用的。
晏莳只需静候佳音便可,而现在嘛,他要去抱抱自己的大胖儿子了。
宝宝在花凌的怀里十分不老实,一个劲地想要往晏莳的那边扑,晏莳如他所愿地将他抱在怀里掂了掂,忽然皱了皱眉:“我怎么感觉这小子又重了?”
“哪有啊,这样刚刚好。”花凌为自家儿子开脱着。
晏莳有些狐疑地看着宝宝:“是吗?我怎么觉得他比同等月份的宝宝都要胖呢?”晏莳自从有了孩子后,也经常留意别家的宝宝。
“胖怎么了?多可爱啊。”花凌捏捏宝宝的小胖脸,肉嘟嘟的,十分有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