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有很大的可能。”小太监这么说,自然是花凌教他的,目的就是套杨国舅的话,看看当年景如兰的事到底与他有没有关。
杨国舅听完后竟慢慢地笑了:“好,好,好。若真是这样的话,睿王可真是与皇位无缘了。”他原本听到景如兰的儿子尚存活于世的消息不是不慌张,可转念一想,他还没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呢,就被发现了。这样多好啊,可以借助他将睿王拖下马。只要睿王完了,昭王一登基,他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杨国舅越想越高兴,眉飞色舞的。
小太监看在眼里,又说了句:“皇后娘娘让我问您一句话,当年和州的事,可做的不会让人抓到什么把柄吧?”
杨国舅正洋洋得意,想也没想地道:“让皇后娘娘只管放心,我做事向来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小太监点点头,又与杨国舅随便说了几句后马车便停下了。
小太监将杨国舅带进了一处院子里,道:“杨国舅,还需委屈您在这里住上几天,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杨国舅见此处环境清幽雅致,十分满意,便点头应允:“还请公公回去后禀告皇后娘娘,叫她安心便是,我只住在此处等她的安排。”
小太监拍拍手,珠帘一响,从门口走进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原先在睿王
府里待过的向樱。
向樱一进来,杨国舅的眼睛都看直了。小太监道:“国舅爷,您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都由向樱姑娘伺候着。”
小太监又说了些话后方才告辞了。
他一出这个大门,原本躬着的身体马上站直了,整个人也不像方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他眼角一扫整个院子。瞬间从地上窜出一道人形跳上了房顶各处,将整个院落密切地监视起来。
小太监换了身衣服天黑后从后门进了睿王府,他并不是太监,乃是十方门的人,奉花凌之命去诓骗杨国舅的。
他将今日之事一字未落得尽数说了,晏莳听过后连连点头,计划已经成功了第一步,接下来就要到第二步了。
几日后,小太监去了那处院落,告诉杨国舅明日巳时皇后娘娘会来看他,杨国舅闻听大喜,只耐心地等着继后。
翌日巳时,杨国舅被小太监带到了这个院子的另外一处十分偏僻的房间内。
房间里香气缭绕,杨国舅看向房内,就见一个女人端坐在一层厚厚的珠帘后面,不过由于离着远,又有珠帘挡着,并看不清容貌,小太监一挑珠帘走了过去,站在女人身边。
杨国舅知道这就是继后,忙跪倒磕头:“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可知罪?”俨然继后的声音,不过那珠帘后面坐的那是什么大渊的皇后,正是睿王的王妃花凌是也。
杨国舅吓得一哆嗦,将头磕得更低了:“知罪,臣知罪,请皇后娘娘恕罪。”
花凌叹了口气,吩咐小太监道:“你先出去吧。”
待小太监走后,花凌拿起桌旁的茶杯摔在了杨国舅面前:“知罪?你个蠢货,你说你惹出来这么□□烦,你让我怎么做?现在皇上对我和旌儿的恩宠渐失,若是你这事再被皇上知道,非但旌儿做不成皇帝,就连咱们杨家都毁在你手里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茶杯在杨国舅面前摔的粉碎, 有的碎渣蹦出去好远,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些碎渣, 却一动不敢动:“皇后娘娘, 臣知罪了, 臣真的知罪了。”
为了将自己表现地可怜些,杨国舅硬是咬着牙往前跪走了几步:“大姐,小弟这次真的错了。”杨国舅又打起了亲情牌,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花凌没有马上说话, 半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我也不是非要骂你, 我是急的, 是急的啊。二妹已经不在了,我不想,不想再连你也失去了。”说到后面,隐隐有哽咽之声。
杨国舅听出来继后的心已经软了, 也松了口气:“大姐, 你放心, 我永远都会陪着你, 帮你的。”
花凌装出一副拭泪的样子:“我刚才也是气的, 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呢大姐,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如果你还没消气, 就再骂我,打我都行。”杨国舅道。
花凌倒真想骂他,打他, 可现在不行:“你先起来吧,坐吧。”
杨国舅从地上站起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擦擦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大姐,因何不出来相见?”
“我今日从未见过你。”花凌气定神闲地道。
“对,对,你今日从未见过我。”杨国舅一拍脑门,暗骂了自己一声笨,若是被人发现继后私自出宫与他相见,那他们就彻底完了。
花凌又与他扯了一会儿这几年他都怎么样之类的,都是他在问,杨国舅在答,倒也像是那么回事。最后,花凌话锋一转,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江清月是景如兰之子这事你应当知晓了吧。”
“知道的,那日大姐身边的公公已经与我说了。”杨国舅道。
花凌又道:“最近睿王那边动静频繁,根据我安插的人来报,他们在查当年的事情。那事你做的可周密,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吧。”
“大姐放心,小弟这点儿事还是明白的,那些证据都被我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了。”杨国舅说这话时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了的得意。
花凌的心却是一沉,想了想又继续道:“当年你卖种子的那个人他们那边不会出这么叉子吧。”当年朝廷给和州的种子可不是一笔小数,杨国舅想将它们处理掉,若是扔掉了未免可惜,可若是卖掉了,就能得一笔不小的银子。他就是要赌,赌杨国舅有没有贪图这些钱财,将种子卖给了别人,看看能不能从那方面入手。
没想到杨国舅真是胆大包天地将种子给卖了:“大姐你放心吧,那人可是乌蛮国的人,当初还是南王牵的这条线呢,再说那人早就死了。凡是知道此事的人都死了,当年景如兰身边的那个幕僚也自杀了。”至于怎么死的,原因不言而喻。
“这我就放心了。”花凌这么说着,心情却是越发的不好。
“糟了大姐!”杨国舅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语气里略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确实还有一人知道这事。”
“是谁?”花凌马上问道。
“就是就是。”杨国舅说到这里时又有些蔫了,最后还是一闭上眼睛说了出来,“就是那个马幕僚的女儿,我当初以马家一家人的性命威胁他做了此事,后来又逼他自尽。不过我为了斩草除根,还是将他一家人给杀了。可无意中我见到了他的女儿,见此女长得甚美,便动了那么一丁点的凡心,将她带回了府里。”
“我想着找个人看住她不会出什么乱子,再说她一个养在深宅里的女流之辈,能掀起什么乱子,就算她出去说,又有谁会信她?所以,所以——”杨国舅越说到后来,声音越小。
花凌又拿起个杯子朝他砸去,佯装大怒,心里却高兴得很:“废物!废物!我
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弟弟!你平时贪财好色点儿也就算了,可怎么在这种时候连个脑子都不长。”
“大姐,大姐你没看见,那马小姐——”说到这里他马上憋了回去,“她刚开始也不从,后来就从了,不过这几年脑子不太好,疯疯癫癫的。我见她给我生了两个儿子的份上没有杀她,就打发她做些粗活去了,不过大姐你放心,还是有人看着她的,她逃不出来的,就算逃出来又能怎样,脑子都坏了。”
花凌道:“不管怎么说,此人不可留。”
“大姐你说的对。”杨国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