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镜又大又圆 第33章

  “不过是什么?”沈息见秦匪风顿住,不屑地笑道。

  聂珵只觉秦匪风握着自己的掌心骤然收紧,他吃痛转头,便看到秦匪风独眼中无法掩饰的悲悯哀恸。

  心中一阵难挨,聂珵就下意识道:“是不是与贺江隐有关?”

  既然说他一直不被家中待见,那兴许就与贺江隐脱不开关系。

  “……”秦匪风诧异看向聂珵。

  “他……是想得到贺江隐的认可?”聂珵见秦匪风一副被自己猜中的模样,就继续问。

  秦匪风这次却回过神,凝视聂珵片刻,沉默着摇摇头。

  ——他确实曾一心想得到贺江隐的认可。

  秦匪风想起那个每日定要在院中最高的一座假山上伫立许久的小小背影,笔直憧憬,只为等他最敬畏的大哥来看一眼,他又新绣出的花样。

  渺小,寂寞,却心存信念。

  可惜,这一切都在他十五岁那年破灭了。

  当他得知他天生为不详之身,专门吸引邪物,本该一出世就被贺家秘密处死,是还未成为四方御主的贺江隐力保下他,说他虽是传说中的“鬽胎”,却也是百年不遇的难得体质,待他成人后,便可将他炼成世间最强大的……活青子,到时更可在暗中稳固贺家的地位。

  他那时才恍然,他自幼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并非他一直不够优秀,更不是他以为的为了激励他才刻意严苛,而是他根本就是个怪物,在大哥的眼里,他不过是一件待成的兵器。

  所以他十五年来的信念一夕间崩塌了,他不惜一切也要与贺江隐兄弟阋墙,与其悄无声息地被贺江隐炼为活青子一手掌控,还不如让自己声名鹊起,管他好名还是恶名,总之他的命必须由他自己做主。所以他利用自己“鬽胎”的体质在那一届奉仙大会上脱颖而出,得到金魑蛊王后更毫不犹豫地炼出鬼眼和阎罗丝,成为江湖谈之色变的强大少年——鬼眼阎王。

  这一切,他都是为了能与贺江隐抗衡,与他自己的命抗衡。

  他便是那时结识沈息,他对受尽家族苛待的沈息有种惺惺相惜的纯粹之谊,所以沈息算是除了秦匪风以外唯一能入他眼的玩伴,而他不肯告诉沈息炼制鬼眼之法,正是他不愿意被在乎的人知晓自己身为“鬽胎”,因为他害怕了,他怕被唾弃,更怕在乎的人成为第二个贺江隐。

  可终归是,所有人都负了他。

  秦匪风看着聂珵又投来好奇的视线,嘴唇微抿,不自然道:“这些是贺云裳的事情,你不必知晓。”

  “啥玩意?”

  聂珵脸色变了。

  一旁沈息似乎对聂珵的反应不怎么意外,就倚靠在床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聂珵挣了两下没挣开秦匪风的手,怒声道:“你撒开!”

  秦匪风眉头皱得更紧,示意聂珵还有沈息在:“你又胡闹什么?”

  “我胡闹?”聂珵怒极反笑,“贺云裳怎么就不能提了?你那么喜欢他老是纠缠我干什么!”

  “我他妈从头到脚和他没一处相像的地方,我——我比他讨喜多了!你老拿我当个屁的替身!”

  聂珵破口骂着秦匪风,便又要挣开他的钳制,甚至动起脚来,狠狠踹了秦匪风一下。

  “聂珵!”

  秦匪风被踹得沉下脸。

  “叫你爹干几把!”

  “……”

  秦匪风忍让再三终是也忍不下去了。

  聂珵身子到底还没完全退热,被秦匪风几下就扳倒在地上,忍不住继续大声骂着:“*你——唔!”

  秦匪风给他嘴捂住:“别再说粗话。”

  “唔唔唔!”

  我就说!

  聂珵在他掌心下不服气地闷声反抗道,一边趁他不备忽地曲膝顶了他一下,也不知道顶着他哪了,只觉手劲一松,聂珵赶紧使足了力气翻身,又给秦匪风压在下面。

  “你就知道欺负我!”

  聂珵掐着他的脸大吼。

  秦匪风一把按住他颤抖的右手,稍微用力,便翻身重新压住聂珵:“别胡闹了!”

  “你给我滚犊子我就不胡闹!”

  于是二人就在沈息一直稳操胜算的视线下,在地上撕把着打了半天的滚,终于——

  滚到了门口。

  在屁股挨到门槛的一刹那间,聂珵就着薅秦匪风头发的姿势,陡然身形拔起,一脚踹门而出。

  能用跑路解决的事,何必打打杀杀呐?

  再说就你长脑子了是不是?你还敢挑拨离间,老子就给你将计就计!!!

第48章 活不咋地也不能坏了鸭

  聂珵与秦匪风难得默契地配合着飞出一段距离,聂珵心知沈息不会放下九方泠不管不顾追过来,所以他们虽然一时还无法找到山庄出口,但也不至于太过惊慌。

  只不过这山庄既名为天爻,倒确实机关重重,聂珵与秦匪风一路东躲西藏,每向前一步都小心翼翼。

  “秦匪风,”而他们自打出来就互相沉默,此刻到了隐蔽一角,聂珵终是忍不住了,“其实你方才那样说,我是真的生气了。”

  “……”秦匪风没有回答。

  聂珵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一句回应,突然停下来:“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

  秦匪风看着他:“说什么?”

  “你没说完的事情。”

  秦匪风没说完的是——贺云裳到底为什么要炼出鬼眼。

  聂珵倒也并非真的想知道原因,虽然他在听说贺云裳血洗沉鱼山庄是被诬陷后心中同样震撼,对其未免生出同情,但他还不至于就一定要对贺云裳的过去刨根问底。

  他只是想看看,秦匪风的真正态度。

  秦匪风这次却认真道:“你为什么想要知道?”

  “我不能知道吗?”聂珵反问。

  秦匪风被聂珵闪烁的瞳孔看得停顿半晌,忽地抬手摸了摸聂珵的头:“这些事并不适合你,太沉重了。”

  “我希望你能一直简单的活着,无忧无虑。”

  聂珵瞪着眼,一下没了脾气。

  也不知是被摸的太舒服,还是秦匪风语气太过……宠溺?

  “那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贺云裳的替身?”半晌才回过神的聂珵又问道。

  “你是聂珵,”秦匪风只笃定看他,“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聂珵没想到他能如此干脆地回答自己,反而激得聂珵自己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只见秦匪风又面无表情道:“说起来,方才我也有一件事。”

  “啊?”

  “我是真的很疼。”

  学聂珵最初的口气说着,秦匪风低头看一眼聂珵的膝盖。

  聂珵目光随着他来回打量,总算想起来,那时他们在地上打滚,自己不知轻重曲膝顶他的那一下,还真像是顶到了个啥关键的地方,要不然他压制自己的力道咋松得那么自然——

  “我*!”

  聂珵一捂嘴,想了起来。

  他顶到的,是秦匪风的鸟啊!

  “你、你没事吧?”聂珵脸上一慌,伸手就去掀秦匪风的下裳,“你咋不早说?我给你揉揉?你这活不咋地但也别被我顶坏了——”

  “硬不起来”四个字还没说出口,聂珵就被秦匪风用力摁住不老实的双手。

  “……”秦匪风眯眼看着他。

  聂珵仰头一脸关切地与秦匪风对视稍许,眨巴眨巴眼,装不下去了。

  “噗哈哈哈哈——”

  “秦匪风你……哈哈哈哈……你笑死我啦……你好委屈啊哈哈哈哈……”

  聂珵边说边笑,笑得眼泪都飞了出来。

  秦匪风就近距离看他肆无忌惮的笑脸,看他额前碎发都跟着飞扬颤动,神色又带了几分无奈,小事而已,当真至于这么开心?

  然后就在聂珵还旁若无人之时,秦匪风忽然看到前方石榴红色的身影一闪,他下意识想给聂珵的嘴捂住,却心中一动,只一阵短暂的犹豫便低下头,出其不意地夺了聂珵的呼吸。

  “唔!”

  聂珵被吻得头皮一麻,条件反射想要抵抗,无奈他刚刚笑得有点岔气,一时提不起劲,且因为他原本大张着嘴,几乎顺理成章地,二人唇舌都蛮搅在一起。

  “你们两个……果然有一腿!”

  而聂珵正有些失神地任秦匪风侵占,便听九方游阴冷的声音蓦然响在背后

第49章 交出我的朋友

  聂珵听见九方游这一声捉奸般的冷语时,下意识想说我们两个不止有一腿,好几腿了,然后他反应过来这他妈是自己那娘炮未婚夫啊,就赶紧想要和秦匪风分开,只不过他慌张往后退的时候,嘴唇不小心被秦匪风叼住,抻得他嗷嗷直叫。

  “你是不是狗!”他揉着自己发热的嘴唇,忍不住怒骂。

  秦匪风没和他争辩,就将他拉过来,抬眼看向九方游。

  那眼神分明在说:这是我娘子,你也看见了。

  九方游倒是见秦匪风此刻精神与常人无异,眼底稍微闪过几丝疑惑,随即冷笑道:“你脑子变好了,就忘了三尸蛊是什么滋味了?”

  聂珵一听这明显的情敌约架阵仗,心情微有复杂,就眼珠转了转,突然问:“你之前提到的,消失多年的小叔叔,是不是叫九方泠?”

  “……”九方游果然惊讶转头,“你怎么知道?”

  说着,九方游神色一凛:“他真被困在这里了?你们见过他?他在哪?”

  聂珵却摆起谱,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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