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镜又大又圆 第35章

  聂珵这次强打起精神,专门盯紧下一根石柱所在之处,凝神避免它被莫名触发,让他们又尤为被动。

  可惜,还不待他们多缓口气,第三根石柱就那么在毫无外力影响的情况下,无声地,缓缓升高了。

  聂珵眼睛直勾勾瞪着它,一脸我没撸你啊你咋就站起来了!对我骂得就是你!你好像秦匪风的鸡儿啊说硬就硬!

第51章 我心悦你

  聂珵瞪着瞪着,突然觉察出不对了,赶紧一把捂住口鼻,又转头仓皇警告秦匪风:“快退回去!”

  原是仔细看那石柱上,竟有无数几乎看不到的孔洞,虽然半晌都不见任何东西出来,但也绝不会平白无故有此设计,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什么无色无味的气体,正从里面向外渗出。

  果然,聂珵眼前微微一阵眩晕,兴许是方才不小心吸入的缘故,好在他发现及时,那一阵不适感很快又过去。而看情形这毒气应在一定范围内有效,他们退回到第一根石柱附近身体便不再有任何异样。

  可现下该怎么办?难不成还是要坐以待毙?

  “孽障!且让我苍雪门宋翌来教教你何为廉耻!”

  聂珵正迟疑间,骤然听到一声浑厚的怒斥,破风的刀锋长驱直入,竟是先前那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矫健绝伦地挥刀劈向聂尘光。

  聂尘光此时早以一人之力对战多场,原本如玉无暇的面容沾染飞溅的血珠,眼底少许疲意,却满是决绝。只见他纵身举剑隔挡,两股强大的真气交汇相抗,顷刻间几丈之内均被游走的气刃笼罩,发出阵阵嗡鸣。

  聂珵心中惶然,想不到苍雪门也参与在其中,他更曾听说过掌门宋翌这号人物,刀法出神入化不说,尤其真气段位与沈息不相上下。

  以聂尘光的身手与寒一粟尚可一搏,但若是换了这掌门,怕是他坚持不了太久,更何况他纵使再实力超群,总归架不住众派的车轮战法。

  而沈息和贺江隐估摸着也快要赶过来,他再不想办法出去,连聂尘光也要折在这里。

  “聂珵。”

  思绪飞速转动着,聂珵还未想出对策,却听秦匪风忽然开口:“我有办法。”

  聂珵惊讶地看向他,便听秦匪风有条不紊道:“我知道这种毒气,不会致命,只会在吸入一定程度时致人昏厥。”

  “按我们现在和它的距离来看,到了第五根石柱范围内,我们同样不会再被它影响,所以待会如果能趁吸入过多毒气前,尽快解决第四根石柱,那么倒可有几分胜算。”

  “你敢试试吗?”

  聂珵闻言微微诧异,这办法虽说有风险,不过仔细想一想,似乎可以一试。

  也只能如此了。

  “我们现在就过去。”

  聂珵眼见聂尘光在宋翌的猛攻**上血痕渐多,身形也变得不稳,显然在极力支撑,就心急地催促秦匪风。

  然后两眼一闭,主动噘了噘嘴巴。

  快亲我,给你真气。

  “聂珵。”秦匪风没有动作,却是又唤了他的名字。

  “又怎么了?”聂珵睁眼看他。

  “你招式学得很快,只是出招的时候,因为生疏,加上右手……无法控制,总是找不准着力点,平白浪费真气,攻击力也会削弱。”只听秦匪风说道,“不过没关系,你记得日后多加练习,定会变得更好。”

  啊?

  聂珵一时没能明白他为何要在眼下说这些,不过心底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冷意,这感觉很熟悉,熟悉得仿佛他不久之前才经历过。

  “秦匪风!”聂珵就突然道,“我们要不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

  然而秦匪风已经猛地拉住他,一闪身移至第四根石柱的位置,瞬时,聂珵只觉面上一热,竟有火星自眼前划过。

  柔软的唇紧随其后覆上来,石柱转动喷射中,秦匪风抱着他在密集的火舌中疾驰穿梭。

  聂珵本因为心底不太好的预感打算让他停下,却渐渐发现,果真如秦匪风所说,那毒气似乎并没有十分强烈,他除了开始时稍有昏眩,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这喷火机关虽然来势凶猛,秦匪风只守难攻,但好处是,它有时间限制,因为需要耗费原料。

  所以约摸一刻钟过后,秦匪风动作缓下来,火舌明显变小,不再起任何作用。

  聂珵欣然看向秦匪风:“真给你说中了——”

  结果他一句话不等说完,便被秦匪风极为狼狈的面色吓得一怔,紧接着秦匪风似用尽全力,与他一起跃至第五根石柱所在之处。

  “秦匪风?”聂珵震惊看他落地下一刻便刹那卸了力,下意识撑住他,“你怎么了?”

  秦匪风却神情恍惚,独眼无光地半眯着,已不再是原先的深邃沉着。

  “秦匪风!”

  聂珵顾不得其他,又大声唤着他。

  然后聂珵身子一颤,抬头看向第三根石柱,几乎立刻笃定,秦匪风这副模样,是中了那诡异的毒气!

  可自己为什么没事?

  而他正慌神间,背后阴风突袭,聂珵条件反射地提气,以才记住的招式反手回击,竟当真一掌将迎面而来的利刃震为两段。

  这一石柱不知何时已现出数种利刃,砍劈削刺轮番上阵,聂珵护着秦匪风几番躲闪,却是看着秦匪风越发灰暗的唇色突然明白过来。

  是真气!

  他把真气渡给秦匪风,其实也是把一大半毒气渡给了他!而什么毒气不会致命,只要撑过第四根石柱就可脱险云云,都是放屁!是秦匪风他妈的早就算计好了的!他就是要借着渡真气来独自承受两人的痛苦!

  所以他那时才又冒出那一大堆交代后事般的屁话!

  “秦匪风!你……你这个人为什么总要骗我!”聂珵一下有些歇斯底里,“你真当我铁石心肠,都不会在意的吗!”

  “我每次都信你!我他妈每次都信你!”

  我对谁都不曾这样信任!唯独对你!

  可你呐!

  眼眶通红,聂珵只觉方寸淆乱,心脏痛得仿佛又回到他眼睁睁看着傻子被欺辱那时,绝望崩摧,天塌地陷。

  而秦匪风的脸与傻子重合,他一直假装他们不是一个人,故作认真地强调他喜欢的只有傻子。殊不知他其实是害怕,怕秦匪风初愈那一次的冷漠,更怕贺云裳出现后,他在秦匪风眼中一文不值。

  “对不起。”

  聂珵失去理智般将面前利刃悉数摧毁,真气被透支爆发之时,他听见背上秦匪风隐约的呢喃。

  “!”

  聂珵一声嘶吼,想说你能不能不要再道歉了!老子求求你说点别的——

  便听秦匪风失去意识之前,最后道:“我心悦你,从始至终,只有你。”

第52章 两个徒儿

  秦匪风一句话说完再无了声息,聂珵心神震撼,却不能细细体会他话中的深意,他不知他到底会如何,只是抱着他坐在机关已被毁掉的石柱旁,默然地抬眼看去,便又看到不远处聂尘光被宋翌一记铺天盖地的气刃击出几丈开外。

  聂尘光从未如此狼藉地趴在地上,分明已是强弩末矢,仍不肯罢休地颤抖着以逢君剑支撑起身,踉踉跄跄地抬剑指向宋翌。

  “还算有种,”宋翌却只冷嗤一声,“不过以为你做出一副假仁假义的样子,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吗?”

  聂尘光听他这般诋毁自己,并不言语,只凌厉看他:那便动手,还废话什么?

  “聂仙儿……”聂珵实在忍不下去,嘶哑着叫他,“你走吧,你师父还在无心台等你。”

  你师父虽然苛刻古板,但他对你的疼爱却是深藏心底,他又这样器重你,将你当做掌门悉心培养,你不能为了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自毁前程。

  “我从来就不想做什么掌门,”聂尘光却仿佛猜透了聂珵心中所想,“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说完,聂尘光强行稳住身形,咬牙朝宋翌飞身刺去,而寒光交错间,几乎毫无悬念地,他又一次次被宋翌不留情面地打落。

  当他最后一次跌在地上,聂珵几乎能听见他身子骨断裂的细微声响,他就那样遍体鳞伤地,匍匐着继续去捡他的逢君剑。

  浑身浴血的身影骤然刻印在聂珵眼底,聂珵只觉一阵冷彻心扉的窒息感过后,强烈的怨恨自心底翻滚着潮涌而出,几乎瞬间灼尽他一切思绪。

  他脑中竟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些欺辱他们的人,都该死。

  巨大的阴霾正一丝丝地笼罩整个山庄入口,那些看着聂尘光奄奄一息在地上挣扎的人还在发出刺耳的叫好,聂珵却手中无意识地抱紧秦匪风,目光空洞。

  而就在宋翌挥刀意图给聂尘光致命一击之时,一道玄色身影匆忙从天而降,刀锋相撞,恳切乞求的声音响起:“掌门别杀他!”

  只是与此同时,“轰隆隆”的诡异震感也倏然自每个人的脚下传来。

  宋翌看着乍然出现的寒一粟挡在聂尘光身前跪下,还来不及诧异,便被脚下越来越剧烈的震颤引去全部注意。

  “怎么回事?”有人慌张道,“这、这是地动了吗?”

  聂珵就无神地瞪着有些乱了阵脚的众派,周身涌动的晦暗气息愈发浓炙,当汩汩的恨意终是达到顶峰,他忍受不住般仰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蓦地,地面尘土飞扬,与死气一同充斥的,是破地而出的数道黑影。

  声声惨呼声打破众派的迟疑,只听惊惶的叫喊声响起:“怎么会有活青子!”

  “是那妖人!”

  “他、他召来了活青子!”

  却顾不得再指责聂珵,一个个如临大敌地与神出鬼没的黑影奋力抵抗。

  这些活青子,自然便来自于之前聂珵所见,全部只有一只眼睛。

  而受那一阵变动影响,聂珵前方的所有石柱同时升起,转眼间各种机关将聂珵吞没。

  聂尘光本被寒一粟趁乱拦腰抱起,此时猛地转头,万念俱灰地猛烈挣动。

  随后也就是一刹那,一切又戛然而止。

  竟是随活青子一同蜂拥而至的蛊虫将藏在地底的机关装置悉数破坏,金黄的小身影一闪,雀跃地滚落在聂珵面前。

  可惜这一次任它再搞怪邀功,聂珵都神色木然。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只因众派对付活青子倒还不算过于棘手,让他们惊恐的,是这些伤人近似无形的蛊虫。

  聂珵便依旧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里,冷眼看他们被蛊虫锋利的丝刃折磨到声嘶力竭。

  他们都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他出手相救。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公正可言,谁足够强,谁就是胜利者。

  “贺御主!”

  “沈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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