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有禾事 第56章

  禾后寒嗤笑一声,道:“传的这样神乎其神,也不过是为了将这铃铛卖个好价钱罢了。”

  

  江盛也不辩驳,又从袖子里摸出个古铜色的哨儿,放在禾后寒眼前道:“这铜哨儿则为唤雨,同那铃铛乃是相辅相成,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他一边说,一边在桃花眼里堆积出浓情蜜意来。

  

  禾后寒状若未视,一心琢磨对比着那对儿铜铃哨。

  

  铜哨儿小巧玲珑,古色古香,内里也是别有洞天。只不过里边是银白色的镀层,镀层上也刻着细致精妙的图案,他再定睛一看,那竟似是一幅竹梅地形图!

  

  史书上记载舜朝开朝建都之地正是竹林梅树交相呼应,乃绝世奇景。可惜后来皇城开拓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广,这一大片竹梅林就被挤得越来越稀疏,到现在,恐怕也只有皇宫里还能见得一二。

  

  禾后寒不禁啧啧称奇,道:“此物真乃巧夺天工,稀世宝物!”

  

  江盛见禾后寒喜爱,心里也美滋滋的,就道:“瑞声你挑一个吧。”

  

  禾后寒心道果不其然。江盛说那说辞……什么“天造地设”,他一听就知必有猫腻,这会儿便想拒绝,可又实在喜爱这精巧物件,他正思索着能否将这一对铜铃哨都讨过来,心中猛地划过一道闪电。

  

  禾后寒蓦地一惊,接着他的脑子里急速地转动起来……

  

  可他脸上很少流露真情实感,他思索的这会儿,在别人看起来就是犹豫了一下,江盛缠了禾后寒三年,多少看出点异样,正准备再接再厉一把,就听禾后寒突然开口道:“你先挑吧,这几年来你没少送我东西,这回我听你的。”

  

  此话一出,当即震惊全场。

  

  罗祥手里端着的茶碗骨碌骨碌地在桌沿上滚了两圈,“啪”地掉到地上砸了个粉碎,却无人去看。

  

  江盛的桃花眼瞬间瞪成了鱼眼,一时院子里只闻茶壶里开水的咕嘟声。

  

  半晌,禾后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你可选好了?”

  

  江盛大喜过望,双手都抖了起来,只觉天上砸下来个大金砖,三年的锲而不舍总算有了点曙……他拉过禾后寒的手,激动之下甚至忘了吃两下豆腐,只把那铜铃铛放在禾后寒手心,道:“在下觉得这铃铛更衬你。”

  

  禾后寒看了一眼手上的铃铛,抬起一只手搭在江盛手上,道:“我很喜欢,多谢门主费心。”他抬着头,定定凝视着江盛,眼里含笑,容颜清雅而态度亲昵。

  

  江盛三年里头一次不知如何以对,不过他毕竟是江盛,一时片刻就反应过来,立马得寸进尺地道:“瑞声兴致这般好,今日又是大晴天,不如与在下出去逛逛?”

  

  禾后寒此刻已下了决心,把阿花放在地上,起身道:“也好。”

  

  罗祥目瞪口呆地目送他二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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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铜塘街。

  

  这个时候正是铜塘街最热闹的时候,到处都是小商小贩,再加上两边酒楼饭馆,当铺银号,杂苑曲楼鳞栉次比,一片熙熙攘攘,太平盛世。

  

  江盛说话向来就是蜜里调油,今日更是变本加厉,简直要从嘴巴里说出几朵花来,“瑞声你瞧这京城,百姓人人安居乐业,这里边有多少是你的功劳!”

  

  禾后寒立刻摇头道:“这我可不敢居功,我不过是为皇上办事,若说功劳,自然都是皇上的,我等臣民不过是帝王手中小小的棋子罢了。”

  

  江盛啧道:“瑞声真是谦谦君子,不仗势欺人,亦不妄自菲薄,这般虚怀若谷,叫在下钦佩不已。”

  

  禾后寒听江盛出口成章,不禁笑道:“你的文采又精进不少。”

  

  江盛情意绵绵地看着他道:“在下这实为肺腑之言。”

  

  禾后寒侧头看着他,哦了一声,眼尾一勾,就弯出一个笑来。

  

  江盛浑身一震,眼中霎时就只剩下静静立在闹市中温文浅笑的年轻男子,当时恨不能立刻化成一汪春水儿软倒在他脚下。

  

  禾后寒没料到江盛反应这么大,他那笑意倒的确是有意之举,算是暗示也好,算是试探也罢,总之是藏了猫腻,他却不知自个儿对江盛这垂涎了他三年的家伙有多要命。

  

  这会儿他看了江盛神色,心中有了感触,便道:“我还从未去你住处看过,今日我正有闲时,不知门主可否带我一观?”

  

  江盛连连点头,“自然是好的。”

  

  禾后寒三年里任凭江盛日日到相府死缠烂打,从不主动回应示好,时不时还出言讽刺,这样艰难的情况下江盛能坚守三年,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迹。

  

  如今江盛一朝守得云开见日明,情难自已,眼神跟黏在了禾后寒身上似的。

  

  禾后寒从未去过江盛住处,因而没料到那般张扬风流的人竟会选择住在静言街这种宁穆的地方,不过他没将讶异表现出来,反而以一种惊喜地口气道:“这京城我住了许多年,就属来这静言街最多。”

  

  江盛附和道:“在下猜也是,瑞声如此温文尔雅,想必受了书卷熏陶最多。”

  

  禾后寒想起十五岁那年回来准备科举,满屋子的经卷古籍,陈旧发霉的纸张味,还有浓郁的墨香,静悄悄的小院子里,春夏秋冬一载又一载,不知不觉他就长大了,做了官……现在想一想,那倒是难得清静,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日子。

  

  江盛带着禾后寒拐进一条巷子,入目皆是白墙黑瓦朱门,安静极了又典雅极了。

  

  江盛站定,伸手推开一扇厚木门,侧身道:“瑞声快进来。”

  

  禾后寒瞅了他一眼,神色在这一片单调而冗长的街巷里显出一种若有若无的颓然来,但那不会有人发觉……他迈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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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盛这处宅邸十分雅致,倒是大大出乎禾后寒意料,从得知江盛在静言街居住之时他便对其有些刮目相看,这时便赞道:“我倒不知你还有这样的雅兴。”

  

  江盛这时已然恢复往常脸皮厚极的模样,凑到禾后寒跟前道:“那自然是为了同瑞声你相配。”

  禾后寒若是以往听了这明目张胆的挑逗,就该甩袖而去了,这时却只是略略侧过脸笑了一下,并不说话,温和纵容的神态却一下把江盛的火勾了起来。

  

  江盛习惯掩藏自己的欲望,这次却没有。

  

  两人眼神一对,都是心领神会,立刻就知意,压根儿不用多说。

  

  江盛捧过禾后寒脸颊,亲了下去。

  

  禾后寒把眼睛闭上,手指在江盛背后蜷曲着握紧,片刻后又一点一点松开,轻轻地搭在了江盛脊梁上。

  

  江盛向来自制力极佳,乐于花费时间调情,这时却有些把持不住,禾后寒的一切早已让他思欲成狂,而这时他正顺从地靠在自己怀中,那是他想了三年的人……禾后寒眉眼清俊,皮肤在这个季节已经呈现出一种冰凉的白皙来,每一个细微的神态,都刻在他脑子里,让他混混沌沌地简直不能思考,他渴望到了极点,兴奋到了极点,唇齿之间就急躁起来,压迫着禾后寒不断后仰,可他停不下来,只想抵死缠绵,再不松开。

  

  禾后寒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不禁嗯唔了一声。

  

  江盛到底刹住了闸,舔了舔禾后寒被他咬得通红的嘴唇,低沉着嗓子轻柔地道:“去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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