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 第50章

「生辰八字,合的是五行均衡,男命乾造,女命坤造,此乃二人的年柱月柱和时柱。」怜山道人习惯性的摸摸长须,探手一指,「其一,即男为木命,女为水命,水生木,二人两命相生。其二,天干化合,地支亦化合,此乃天地相合。其三,男为阳天干,女为阴天干,阴阳相济。道友以为何?」

王夫人傲气十足的看向阮亭匀,这时 ,一娇声从庭阁前方传来,「娘──」王夫人扶额,秀儿真是……

「娘,听说」陶碧秀气喘吁吁跑来,挽住王夫人的手臂,偷看了严既明一眼,暗里一笑,「我亦要同娘一起来看。」

王夫人瞪了陶碧秀的贴身丫鬟一眼,不怒自威,「好啦好啦,如今我都来了,娘就别看这丫头了。」陶碧秀笑嘻嘻,谁叫那丫头蠢笨,反正自己是出来了。

怜山道人微微皱眉,这知府女儿……还真是守规矩。「道友以为如何?」他看著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阮亭匀一直巍然不动,此时也仅是抬了一眼,「说的不错。」这行径倒是叫周围的人觉得此人不仅仅是镇定,还有些傲慢了。

「呵呵,既然仙长说的没错,你还有何可说!」王夫人冷哼一声,正要下令叫来壮硕的男护院,她可是准备已久了。

阮亭匀慢悠悠吐出一句,「意欲所为全不肯,心怀不愿抑勒云。」王夫人一愣,目光锐利的看过来,阮亭匀毫不在意,说出後一句,「可谓女凌男上而男不容。」

怜山道人一哽,他还不知道对方原来是做上门女婿?不管如何,既然应了王夫人,自然是要为其说话,便是用占算,也要将理字拉过来,於是他正襟危坐,「愿闻其详。」

「上衰女人不利男家,以贵人顺逆、将之吉凶断之。得凶将克干,决主男家重妻;得凶将克辰,决主妻家重婚。」

「这……可是大六壬?」怜山道人心中一惊,六壬课可是以最难掌握而出名,对方难道真的?

「没错,此乃赘婿课。」阮亭匀拿了笔虚画两下,继续道,「男赘於妻家,故曰赘婿,屈意从人,多被牵制。胎孕迟延,行人淹滞。强娶则必为无後,此其一。」

「其二,主兄弟不快,寓居他室,身不自由。更不用说该男子完全就不愿意娶此女,结果必是──和离。」阮亭匀轻声说出,看到了陶碧秀惨白的面色。

「其三,赘婿当权格。得朱雀勾陈有口舌斗讼,得螣蛇白虎有死亡惊恐之事。即是,见朱雀内相害,见白虎内相杀,见勾陈内相讼。」伸手在白虎二字上一指,「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清和命相玄虎,曲意逢迎,呵呵,难。」

怜山道人张口结舌,三点正对自己所算,一层更甚一层,最後竟有人命之危,处处直指要害。他看了一眼王夫人,对方果然也是气极,好几个你字在嘴边吐不出来。

69 身份

「便,便是如此,道友又怎知後事会依你之算?须知世事变化无常,你如何知道男子不会改变心意,觉得娶了女子是为好事?」怜山道人词穷,对方的字写在那里,天地人均有,倒是正论不得,只能……诡辩罢。

阮亭匀蹙眉,与怜山对视,「八字合婚,你看的是五行是否相补,年命纳音是否相克,喜用神是否一致,这些均属於浅显之道,做不得数。」

「你说做不得便做不得了麽?」怜山道人很是不服,吹胡子瞪眼的,其实他比阮亭匀亦大不了几岁,只因一直留著胡须,才会叫人看了年长,就心性来看,还不及对方淡定。

「生辰八字乃命定之数,自然是改不了的,八字不会变,但人的性格,主事态度却会变,不喜便是不喜,若是只根据生辰就硬要凑作对,不顾现事境况,到时酿成大祸,追其根源,又该怪谁呢?」阮亭匀抿嘴,目光直指怜山道人。

被阮亭匀一盯,怜山竟有一丝後怕,好似真会如此一般,对方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言之凿凿!却不想,沮丧如他亦不自觉得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破神子确不是我之名,而我之别号,唤作长寻。」阮亭匀想了一下,还是答了对方。

「长寻,长寻……长寻!」怜山道人默默思索,终於叫他想到了!曾有位长寻居士游遍山河,亦常与人论道,与之探讨总会使人受益良多,於是私下里被众人称作真正的悟道之人!

自己并没有见过久负盛名的此人,只知道对方是个隐士,难觅踪迹,当时年轻气盛,还想过要与之一决高下。

「诶……」吐出一口浊气,怜山道人心服口服,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大祸?哼,我看你今日才是大祸临头!」王夫人还有什麽看不懂的,没想到这怜山道人也不过是徒有虚名,她牵了女儿的手,叫来五大三粗的护院,「把这江湖骗子给我绑起来!」

「这,王夫人,使,使不得……」怜山道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被妇人盖过,毕竟他无权无势,在知府夫人面前,这时候还真说不上话。

来人听了吩咐,过来就要抓人,严既明立马上前挡住,真真是反了!射向陶碧秀的目光更是厌恶。

这一下才把陶家女儿吓到,虽然知道对方可能不喜自己,但以前也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她本相信以自己的本事定能……难道是自己错了?

阮亭匀拉住严既明的胳膊,垂眼道,「陶知府,看戏看了如此之久,可是时候现身了?」

「咳咳」陶知府一甩衣袖,从假山後面踱步而出。「不知这位到底是什麽来头,敢在我陶府至此撒野。」陶迁见到对方的淡定,改变了对方是不足为虑的宵小的观点,毕竟脑子稍微清醒的人都知道招惹自己都得看看有没有那个善後的本事。

「我可不是来撒野的,只是应了王夫人之请。」阮亭匀不怒反笑,见了陶迁倒变得更加自如,这叫王夫人等人看了暗自称怪。

陶迁挥退了怜山道人,「既然不是什麽破神子……还请告知真名,还有,为何要於小女婚事上从中作梗。」陶迁说的不卑不亢,隐约带了些压迫之意。

「老爷,还同他磨叽什麽,直接绑了不就好了!」王夫人只觉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之前是给严既明脸子才允许他们前来,如今脸面都撕破了,又见女儿伤心欲绝,所以严既明是非娶不可的!

「在回答陶知府的问题前,还请解答我的疑惑。明知清和不喜你女儿,为何还要强逼?我只听过强抢民女之说,还未曾听过强抢民男……」

陶碧秀听了只觉无地自容,她只是想为自己寻觅一个好郎君,难道这也有错麽?「我就是喜欢既明大哥,难道不行麽!」

王夫人吓得捂住女儿的嘴,这种话怎麽能大庭广众的说出来,就是在自己家里也不行!叫下人听见了传到外面,女儿家的声誉就不用要了。

严既明扶著额头,很早以前便是跟这女子说不清楚,逼得最後只能躲了起来,真是窝囊啊!「可我亦不知说了多少遍,我不喜欢你,而且我如今也有了自己的爱人,不久就要成亲。」

「什麽!」陶碧秀及王夫人一惊。

阮亭匀了眼严既明,又看向陶迁,「想来知府是将你家女儿宠得太好,什麽都不叫对方知晓,怕是清和被你们逼得远走他乡,她也是不知的罢!」

「爹,娘!他,他说什麽?」陶碧秀抓著王夫人的衣袖一脸懵懂。

「我观你虽任性妄为,但本性并不坏,你若以为如今的严既明还会接受你,那便是白日做梦了,他从未喜欢过你,甚至一点好感也无,之前逼迫其父母,逼得他逃离此处,不能尽孝道,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要被你们陶家逼著娶亲,而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一意孤行。」

「王夫人和陶知府只知道满足自己女儿的私欲,却不想这代价是生生破坏别人家的天伦之乐,以权压人,如此可还有天理?便不怕……遭报应麽?」阮亭匀睥了这一家三口。

陶碧秀似受了刺激,她是真的不知道父亲还做了那麽多事,之前严既明离开,听母亲说只是出去做生意,回来便会和自己成亲,哪里想到是这样!

而王夫人则是微微张口不知该说些什麽,她本是不信这些的,但被阮亭匀这麽一说,倒觉得心里有些不妥,具体是什麽却又说不出口。

陶迁心里却是犹豫不决,总觉得这次遇到了深不可测之人,这阮亭匀难道跟上华有什麽关系?

「来之前,我亦是为陶知府算了一算,曰:神克日害从外入,日克神身他人,有刑害受惊,福力不大,无长远之事业,多虚诈或夭折。」阮亭匀说完也不做解说,对其亮了亮腰间的牌符。

「住口!你算是个什麽东西,敢」「啪!」这响亮的一巴掌是陶迁打的,对象正是王夫人,一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眼。只有阮亭匀和严既明站在一旁,一副不关其事的样子。

「老爷!您,您」王夫人捂著脸,眼泪唰唰落下来,脸上有不解,亦有不甘。

「愚妇还不快闭嘴!」陶迁憋红了脸,当下还有什麽不明白的,对方的身份,说句毫不夸张的,那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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