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庄主点头:“那这事还是等咱们查完、证据确凿了再往外说吧,不过……”
丁阁主冷淡道:“这里的主人抓人是真的,告诉外面的人都小心点。”
魏庄主的话被抢去,忍下翻白眼的冲动,笑呵呵地看他一眼,没往心里去,很快与他们定好明日出发。为以防万一,众人临走前仔细地将山庄又搜了一遍,确定再没有其他线索,这才离开。
山庄通往外面的是一条暗道,出去便是大山,周围只有一两座村子,且离得很远,可谓十分僻静。若不是地图,没人想到这里竟会别有洞天。
众人一直走到接近晌午,这才进了一座小县城,休息片刻后开始赶往最近的一处大城。
闻人恒弄了辆马车,看了看车内的小神医和好友秦月眠。
小神医太呆,上惯了他们这辆车,径自背着那堆杂七杂八便跟着过来了。秦月眠则是不想一个人待着,于是紧跟着小神医蹭上车,此刻察觉好友的目光,无辜地与他对视。
闻人恒问道:“你最近很闲?”
秦月眠好看的桃花眼一弯,笑道:“嗯,家里没什么事,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点乐子。”
闻人恒有些意外。
他知道秦月眠从一开始便担心师弟的事是一个局,并会对他不利,这才要跟着。他于是在路上就实话告诉了这人阿晓真是他师弟,也好让好友放心地去玩,按理说秦月眠现在应该会去找那群狐朋狗友们吃喝玩乐,赏花逗鸟,怎么还要跟着?
叶右也看了一眼秦月眠,移开视线找地方一靠,闭上眼。
闻人恒扔下好友看向他:“困了就靠我身上睡。”
叶右道:“不怎么困。”
闻人恒充耳不闻,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叶右便从善如流地靠过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闻人恒的神色登时柔和,像三月里的一股暖风似的。
“……”秦月眠觉得眼睛有点疼,仿佛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些年,他真的没见闻人恒对谁这样过。
他敢用脖子上的脑袋打赌,只要与闻人恒熟悉的人,见到他们的样子后第一反应肯定都是闻人恒看上人家了,但奇怪的是以闻人恒的行事作风,真看一个人必然早就拿下了,可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观察,这两个人真的没做太亲昵的举动,这就奇怪了。
就算晓公子不好对付,闻人恒也不至于不敢下手吧?
究竟是为什么?总不能是把人家当孩子养啊!
秦月眠感觉心里有一只不老实的猫在不停地挠似的,特别想找个人一起分析一下,但李少那群人都不在,身边就只有一个小呆子,看着就没什么用。
他有些哀怨地看看小神医,问道:“神医天天看书,不腻味么?”
小神医道:“不啊,我习惯了。”
秦月眠问道:“你就没出去玩玩?”
小神医茫然问:“去哪玩?”
秦月眠望着一张白纸似的小神医,有点同情又有点恶念,笑着拍拍他的小肩膀,慈祥道:“这样,等咱们到了地方,哥带你……”
闻人恒轻声道:“纪。”
秦月眠的话徒然卡在喉咙里,想起这小呆子是纪神医的宝贝徒弟,真被他带坏了,纪神医估计得弄死他。这江湖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他于是硬生生地收起了不正经的调子,说道:“哥带你去书店买点别的医书。”
小神医道:“别的?”
秦月眠道:“去转转,兴许有你没看过的。”
小神医很高兴:“好呀!”
秦月眠摸摸鼻子,别开了眼。
从小县城到最近的大城,一行人用了不到半天的工夫。
天色阴沉,刚进城不久,雨便下了起来,他们急忙找到一家酒楼避雨,顺便打算吃顿饭,但还不等迈进去,只见一人大声叫着“老爷”,从街道一头跑过来,到了近处踉跄一步,狼狈地扑倒在了街道的水坑里。
王家主回头一看,讶然道:“怎么了?”
从第四块图后半段开始,能画的线路便越来越少,他们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数天,每次出来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因此自那时起,他们便习惯地留几名手下去他们可能会抵达的大城镇等着他们,方便家里有急事联系,他们也好及时处理。
而他们每到一座大城便会停留两三天,用来处理帮派事务。
来的这位家仆便是王家被留下的人之一。
走第五块图的时候他们在大山里过了好几天,又在庄园住了几天,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接触外面了。王家主猜测可能是有事,告诉他别急慢慢说。
家丁抬起雨泪交加的脸,哽咽道:“老爷子他……他去了。”
王家主眼前一黑,立刻忘了自己刚刚还让他别急,三步做两步地冲过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老爷子他去了,”家丁哭道,“四天前传来的消息,就是被那个灯灭毒给害的啊!”
这话一出,盟主一行人齐齐变色。
“胡扯!”王家主咆哮道,“我们走的时候我爹身上的毒明明就要解干净了!”
家丁道:“是前段日子又被下的,那时纪神医已经离开,等赶回去早已无力回天了,纪神医说这次下的药太多。”
王家主脑袋“嗡”了一声,身子晃了晃差点也栽倒。
他这次出门为的便是抓住下毒的罪魁祸首给他爹报仇,但事实却是,在他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时候,他爹又遭了毒手。
他到底干了什么?
就这么相信他们,轻易地跟着跑出来,让那下毒的人钻了空子,让他连他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王家主只觉一口血顶到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