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右道:“葛帮主不妨先逛完一遍再说。”
葛帮主应了声,他原本就是打算逛完它。
盟主几人都是老江湖,也不会只看这一点,同样想从头到尾地转一遍。武当弟子于是听话地在前面领路,带着他们进了牢房深处。
越往后走,空房越多。
魏庄主问道:“这么多间空着的?”
武当弟子道:“嗯,一般都是先住外面,再往里面住,可若犯的错比较大,也是要住在里面,这些有的是一直没住过人,有的是因为犯人住的年头太久,上了岁数或旧伤复发去的,所以就空下来了。”
闻人恒问道:“谁住在哪间,有记录么?”
武当弟子道:“有,都在外面的薄上写着。”
闻人恒示意手下去取,顺便将来访登记的名单一并拿来,然后继续跟着他们,片刻后,只见油灯断开,前面的牢房皆沉入一片黑暗里。
武当弟子道:“再往前都是空房,没有点灯,不过在最里面有两个病着的,先前本来住在外面,但周围有人不喜欢药味,天天嚷嚷,师叔为了图清净,便吩咐我们把他们挪到里面去了。”
盟主道:“去看看。”
武当弟子“哎”了声,提起放置在墙角的一盏灯笼,尚未点燃,只听闻人恒道:“不用灯笼,你把这一排的油灯点上,我们想都看一看。”
“可这里面都没有油,得先添才行,”武当弟子为难地看着他,“我没带着。”
叶右体贴道:“那算了,就这样吧。”
武当弟子不认得他,迟疑地看看闻人恒和几位前辈,见他们似乎没意见,心里对这公子的身份不免有些好奇,带着他们去了里面。
牢房并没有剩下多少,他们拐过几个弯就到了尽头。
墙上亮着三盏灯,照着对面的两间牢房,那床上都躺着人,察觉他们来了也没动弹,只有身上微微的起伏证明还活着。
空气里药味蔓延,能知道他们喝过药,但这一路过来却没见着有哪里像是药房。盟主望向他们:“都有什么看法?”
葛帮主道:“先让方小神医看看他们得的是什么病,再闻一闻这个药味有没有古怪吧。”
盟主点头,扫向人群,结果从晓公子嘴里得知方小神医听说武当有人受伤,便跑过去给人家看伤了,压根没进来。
闻人恒道:“不用那么麻烦。”
话音一落,刀疤男带着两本册子恰好去而复返,将东西交给了门主。闻人恒翻开查找片刻,回到了“无色血”住过的牢房前,简单向里看一眼,客气道:“钥匙。”
武当弟子一愣。
叶右含笑解释:“我师兄的意思是打开看看。”
武当弟子很困惑:“可人都跑了,打开能有什么用?”
叶右笑眯眯地道:“兴许是跑得太匆忙,留下了宝贝。”
武当弟子道:“公子说笑了,他们进来时便被搜过身,不会藏东西的。”
叶右道:“但我不死心非想翻一翻,若真翻着,分你一半怎样?”
武当弟子尚未开口,丁阁主便冷然看了过来,盟主几人一时也看向了他。武当弟子顿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不敢耽搁,抖着手为闻人恒开了门。
闻人恒从对面的墙上摘下一盏油灯,拿着进去,四处打量。
葛帮主问道:“找什么?”
“黑子想把人们引来,用了‘无色血’与‘独狼’,若他们都还在,等人们赶到,菩提牢这边只需大大方方地亮出这两个人,然后告诉人们传闻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便行,但巧合的是菩提牢这边真出事了,”闻人恒走向木床,说道,“所以我想,黑子用这两个人恐怕是别有深意,他或许知道他们已经不在了。”
他把凌乱的被一掀,用油灯一照,在床中间随意抹了一把,回到武当弟子的面前,伸出满是尘土的手,问道:“他不是才跑不久?床上怎会落满了灰?这被子是你们最近新放的吧?”
武当弟子的脸色变了变,再开口,连声音都是紧绷的:“他……他不常睡床的。”
闻人恒的语气很温和:“那他是喜欢裹着被子坐在凳子上睡?”
武当弟子猛点头。
“一般这种情况,被子会经常蹭到地,边上肯定脏得不行,”闻人恒问,“你要不要进去看看,那被子干不干净?”
武当弟子张口想垂死挣扎地解释一句,只听闻人恒好脾气地问:“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这被子是刚洗过的?”
他自始至终都很斯文,心平气和的,但就是这般的慢条斯理,竟让人觉得压迫,甚至要喘不上气。武当弟子的话被他堵回去,感觉冷汗一层层地往外冒,好像要把衣服都浸透了,这时闻人恒不紧不慢又加了一句:“看来得去把玄阳道长找来。”
武当弟子彻底崩溃,膝盖一软跪倒,哭道:“闻人门主饶命,不不不关我的事!”
闻人恒问:“‘无色血’他们人呢?”
武当弟子摇头,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闻人恒道:“那我换个问题,菩提牢有人逃跑这事,是你们听说传闻后故意弄出来的,对么?”
武当弟子的脸色惨白,抖得更加厉害。
盟主等人的表情顿时难看。
丁阁主冷哼一声,根本不和他废话,直接吩咐手下把人绑了,握着剑直奔牢外,显然要去找武当的掌门玄阳道长对峙。
叶右慢悠悠跟着他们,等回到最初几间完好的牢房时,便找了一个人问道:“前些日子这里出了事,你们知道么?”
盟主几人一停,看向牢里的一个大汉。
大汉道:“知道啊,那么大的动静呢。”
叶右问:“都听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