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没料到少林里会有这么多的江湖人,早已惴惴不安,不等他们问,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与上次的乞丐一样,他们是收了人家的钱,替人办差,且给钱的人长得平平无奇,没什么能让他们记住的地方。
慈元方丈问不出别的,只能将人放走,然后去审问吹笛之人。
叶右转身跟过去,扫见他家师兄似乎在走神,喊道:“师兄?”
闻人恒应了声,抬眼看他。
这有些审视的目光让叶右的心微微一提。
他迅速回忆一番,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挺听话的,武功全失后被逼出一些锐气也属正常,应该不会惹人起疑才对吧?
他问道:“怎么?”
闻人恒道:“我在想这人是谁绑的。”
师弟哪怕再聪明,也不能什么事都算到,总会有需要临时决策的时候,这次的事很可能便属于这一种。所以如果师弟真是黑子,对方能这般及时地将人绑来,那师弟肯定有帮手。
叶右道:“不是已经确定是黑子干的了么?”
闻人恒收起思绪,赞同地“嗯”了一声。
这一步棋走得很不错,他想。
师弟失踪十年突然出现,先是识破秘籍的玄机,再擒下吸血老鬼,后道出黑子与白子的对弈,他若是白子,绝对会怀疑师弟是黑子,也绝对会派人暗中盯着他们。
然而这些天师弟基本没与别人接触过,黑子今日突然又有动作,哪怕不能让白子彻底打消对师弟的疑虑,分散些注意力还是可以的。
问题是,这潜伏在暗处的人会是谁?
这个人一定一直跟着他们,这才能随时了解事情的进展,而且起码得聪明,手里还有一批人能调动,真是无望宫的谢均明不成?
可谢均明不像是能这般收敛的人,难道是为了师弟?
闻人恒不高兴了。
此刻同样不高兴的还有魔教的长老。
四位长老与黑长老互通一遍消息之后,都觉得教主这盘棋下得有点大,急忙担忧地回到了人堆里,每日和一些三流侠客插科打诨,顺便猜猜教主想干的事,完全不往教主身上瞅。
于是当听说有人绑了吹笛人后,其中四人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黑长老,又想撸袖子打他一顿。
黑长老后背一凉,立刻道:“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百里长老道:“听说这封信与上次那封是一个人写的。”
“真的不是我,”黑长老悲催道,“上次那信是教主离开前直接给我的,我哪知道是谁写的啊!”
梅长老眯起眼:“那这么说除你之外,肯定还有别人给教主跑腿。”
黑长老猛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说话时都用内力压着声音,旁人听不见,见他们蹲成一圈,便好奇地上前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竟是在围观一条毛毛虫,嘴角一抽,无语地走了。这时旁边走来一个年轻的侠客,对此蛮感兴趣,挤进去与他们蹲在了一起。
附近的人在他们让开时清楚地扫见其中一人用小棍戳了戳毛毛虫,再次无语,一脸“你们他娘的是不是智障”的表情,嫌弃地拉开了距离。
新来的侠客见苗长老严肃地戳毛毛虫,嘴角也控制不住抽了一下,然后才掏出一封信,道:“白长老来信。”
黑长老打开看完,沉默一瞬,递给他们。
剩余四位长老快速传阅一遍,也沉默了。
江湖这接二连三的事闹得太大,白长老哪怕再慢性也嗅出了几分不对。
而梅长老他们前些日子给各处传过消息,让手下散播过谣言,几位堂主得知后便惦记上了,接着惊觉许久都没见过教主,最近便一同抵达了小青山,要找白长老问个明白,万一教主把江湖搅乱后出了意外,他们这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
白长老刚开始本想再等等消息,奈何那个时候无望宫宫主谢均明也去了小青山,非要见他们教主。教主不在,谢宫主干脆就在小青山住下了,天天变着花样地折腾。
他实在没顶住,加之担心教主,就和谢宫主一同下了山,准备去最热闹的地方看看,不日便到。
几位长老相互对视,感觉头有点大。
小白武功高强,来了没什么,但谢均明一向是嚣张的主,来了后肯定藏不住身份,到时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送信的魔教人见他们都没开口,干咳一声,道:“除去这封信外,白长老给堂主也写了一封。”
他口中的堂主,是黑长老掌管的暗堂的堂主。
黑长老诧异问:“写的什么?”
手下道:“白长老说目前有三位堂主没有消息,谢宫主怀疑教主的事他们兴许参与了,白长老听说您在这里,觉得堂主也在,就送了一封信来。”
暗堂的堂主确实跟着黑长老参与了菩提牢的事,那剩余的两位……几位长老想起今天绑人这事,来了精神,双眼放光:“那两个人呢?”
手下道:“不知道,没联系上。”
几位长老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
苗长老手上一个用力,毛毛虫被戳得来回扭动起来。
“……”那手下顶着他们的目光,深觉这几人被教主刺激得不轻,不敢再待下去,连忙告退了。
这个时候,慈元方丈等人已经问上话了。
但无论怎么问,吹笛人都一问三不知,坚持说他们认错了人。她一个小姑娘,他们也不好动刑,局面一时僵住。
“真的不是我啊,”吹笛人抽抽噎噎,越哭越可怜,“我是有武功,那是以前和一个江湖侠客学的三脚猫的功夫,用来保命而已,我也不知他叫什么的。”
慈元方丈道:“施主别的不知,总该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待老衲差人查明,若真不是施主所为,自然会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