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右道:“嗯,先是黎花被抓,再是响杏城出事,接二连三的太让人措手不及,而他身份特殊,要时刻与白子联系,在没摸清咱们的实力前自然是保命要紧,所以他若真的还住在这里,是不会与咱们硬拼的。”
“对呀……”丁喜来恍然大悟,暗道明明很简单的事为何自己就想不到,不由得佩服地看着晓公子,真心实意夸奖,“你真聪明。”
叶右道:“你若认真学学,也会这般聪明。”
他望向战局。
黑衣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确实厉害,但吃亏的是人少,武当少林这次派的又是精锐,那人估计撑不了多久。
他又看了一会儿,带着他们下楼。
小二这时已经知道他们是来者不善,缩在柜台后没敢冒头。叶右也没去吓人家,倒是丁喜来大概是做好事做习惯了,跑去歉然地说了一声不住了,这才离开。
战局已结束,那人一被擒,黑衣人也都束手就擒了。丁喜来见他们把人绑住,跑上前问道:“小钟呢?你们把他绑哪去了?”
那人本不欲理他,闻言眉头一皱:“什么?”
丁喜来急急问道:“不是你们绑的么?别装了,他到底在哪?现在怎么样了?”
“不是我,”那人说着看向那边缠满布条的人,“你是谁?”
叶右遥遥地对他一笑,虽然在黑夜下并不明显,说道:“你到少林就知道了。”
他说完便扭头上了马车,示意他们回去交差。丁喜来急了,跑过去问他小钟怎么办。叶右道:“如今还不清楚是不是他派人绑的,若真是他,他在咱们手上,你还怕他会对钟公子不利么?”
丁喜来问道:“那他们要是用小钟的命威胁咱们呢?”
叶右道:“那也没关系,他知道白子的是谁,咱们可以抓住白子后拿白子换人,他们现在不敢动钟公子,毕竟钟公子活着才对他们有好处。”
丁喜来暗道有道理,老实了。
他们回到少林时,天际已是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亮了。慈元方丈等人一夜未眠,都在等着他们,见他们成功把人绑来,脸上的神情都是一松。
闻人恒走向师弟,以师弟身子不好为由,率先要拉着他回去休息。
叶右临行前看着方丈:“他极有可能知道谁是白子,千万别让他被灭口。”
慈元方丈道声佛,点了点头:“晓施主放心。”
叶右应声,这才乖乖跟着师兄回小院。
闻人恒问道:“累不累?”
叶右勾起嘴角:“不累。”
闻人恒心想也是,这人如今神功大成,来回都坐的马车,也不用动手打架,必然不会累。他带着人进了屋,反手关门,问道:“要睡一会儿么?”
叶右进门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愉悦地喝一口,闻言看看他,慢慢想起先前被他逼迫的事了,说道:“我都行,师兄坐着等了我们半晚上,要睡一会儿么?”
“那躺一会儿吧,养好精神才方便做后面的事。”闻人恒温和道,上前为他解开布条,命手下弄来水简单擦拭一番,这便与他上了床,然后伸手一捞,把人带进了怀里。
叶右抬头看他,瞬间对上他温润的目光。
二人对视片刻,叶右见他微微凑近,忍不住向后躲了躲。
闻人恒停住,瞥见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便不紧不慢地把人逼入墙角,按住他的手腕压住他,问道:“我先前答应过你要与你试试,你躲什么?”
叶右轻笑一声,抬起能活动的那只手向下拉了拉领口,拖长音,用慵懒而懒洋洋的语调问道:“师兄,这可是少林,佛门清修之地,你这样……不好吧?”
第50章
闻人恒呼吸一紧,几乎立刻看出师弟这是在撩他。
以前乖巧稚嫩的少年已经长大,五官更加精致耀眼,灼灼其华中透着几分锐气,被慵懒的神色一染,似乎连每一根睫毛都带着勾,怕是圣人见了也要动一动心。
师弟自从回到中原,在他面前便没收敛过脾气和性子,他那时起就觉得师弟这副样子特别吸引人,但没想到当这个人愿意的时候还能更致命。
他将师弟被点死穴后的点点滴滴过一遍,发现几处试探和撩拔,忍不住闭了一下眼。
他感觉心里大雾弥漫崎岖难行的路突然刮来一股春风,困了他十年的地方终于露出原貌,眼前接壤着平坦大道,广阔而一望无际,被风吹醒的花草舒展枝叶,正静静等待着到来的旅途者。
这场苦行总算走到了尽头。
叶右见他睁开眼,一贯的温柔迅速被深沉浓烈的情绪覆盖,怔了怔:“师兄……”
话音未落,他便觉唇上一软,顿时消音。
闻人恒在他嘴角吻了一下,并未深入,重新抬头看着他,放开他的手抚上他的脸,拇指轻轻擦过皮肤,剥开心里一层层坚固的外壳,拿出最不设防和最真挚柔软的那一面。
他低声道:“我心悦你。”
我心悦你。
他不由得在脑中重复。
当初那一夜过后,不成熟的自己捧着一颗心最迫切地想要诉说、却没能出口的话,浸过这些年所有的思念、急躁和求而不得的隐忍,苦尽甘来,水到渠成似的溢了出来。
真好,他想。
你终于是我的了。
叶右心底一颤。
血海深仇、阴谋算计、步步为营……他这二十多年里,何极山平静的十年永远是最浓墨重彩的一页,一直伴着他在这荆棘的路上逆风前行。
回中原后数次的针锋相对,师兄脸上永远的淡定从容、难测疏离,他当年忍痛舍弃、本以为会就此丢失的东西,而今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