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庄主点头,脸色依旧阴沉。
若早知他当初救回的孩子不是杨家的种,或先前若能察觉阿晓可能有别的身份,他们又怎会被逼到这一步?
现在阿晓是谁家的孩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丁一诚死了,且死前认了罪,这不但导致他们想好的“忍辱负重几年”的计划打了水漂,还彻底让他翻身无望了!
从云握着信纸,脑中满是那张倾城绝色的脸。
在将整件事从头溜到尾,弄清那人做的这一系列的事情后,某种亢奋的情绪迅速在胸腔蔓延了开,激动之下扯到内伤,他顿时忍不住低低地咳起来。
魏庄主回神,为他倒了一杯水:“要不回去休息?”
从云道:“不……咳,不用。”
魏庄主打量他发白的脸,说道:“伤我的很可能就是你在少林遇见的那个人,他才是真正的阿晓,之前跟着闻人恒的八成是替身。”
前几天,从云与他们会合,双方将遇见的事一说,魏庄主便明白阿晓上一次是故意落水失踪,为的是和闻人恒一起消失一段日子趁机赶回少林,毕竟他和从云碰见的都是高手,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非常高。
从云喝口水,往下压了压咳嗽,轻轻“嗯”了一声。
他这次受的伤非常重。
当初若非及时扔出暗器,让手下有机会带他逃走,他恐怕早就交代了,哪怕后来一直用各种好药养着,也还是没有恢复。他先前想过不少抓到对方该如何折磨的画面,但现在他打消了念头,甚至连心里的怨恨都消散了。
他说道:“我要活口。”
魏庄主道:“什么?”
从云不嫌烦地重复:“那个杨家幼子,我要活口。”
魏庄主根本不清楚他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只当他是想抓住对方炼成药人,叹气道:“我倒是想抓他,但连魔头也不是他的对手,我拿什么抓?”
从云道:“哦?”
“魔头自己说打到百招之上会输,也不知那小子练的是……”魏庄主说着一顿,脸色微变,“他练的难道是《追成散》?当初杨家家主虽然把秘籍烧了,可阿晓身上若还有一份呢?”
从云道:“不是没可能。”
魏庄主立刻起身往外走。
从云道:“去找魔头?你能劝他服药?”
魏庄主道:“只是涨内力的药而已,他若知道对方练的是《追成散》,应该会的。”
从云道:“那我把药准备好。”
魏庄主出去后直接到了魔头的房间。
自从盟主被杀,魔头的话就变得更少了,有时一整天都不见得说一个字。
魏庄主曾经担心他会找小柔的麻烦,但经过观察发现他似乎没有这个打算,这才稍微放心。这人从以前起便没什么是非观,做事一律跟着心情走,加上超高的武功,让他和丁一诚总是很忌惮,不过幸亏他们没下狠心把人弄死,否则这时会更被动。
他敲了敲门:“大哥,我有事想说。”
老者在里面道:“嗯。”
魏庄主推门而入,说道:“五蕴城来的消息,丁一诚被杀了。”
老者又“嗯”了一声,半点起伏都没有,仿佛死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魏庄主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便将杨家幼子另有其人的事告诉他,最后将自己的猜测说了说。老者的眼底这才有些波动:“确定是《追成散》?”
魏庄主道:“九成,不然他这么年轻,如何是你的对手?”
老者没有接话,但神色却不再死气沉沉了。
魏庄主打量他,道:“从云说你的伤虽然快要痊愈,但暂且还得养养,你上次说和阿晓会在百招之上定胜负,且他的胜率更大,我想着你不如服一点从云的药,提些内力,彻底拿下他,逼他交出秘籍。”
老者道:“他身上有灯灭毒,不可能尽全力。”
魏庄主道:“他们有纪神医,若纪神医及时赶到,兴许会解开他的毒。”
老者抬眼看他。
魏庄主不知他的打算,暗自猜测一二,问道:“大哥是想堂堂正正地打败他?”
老者道:“依我现在的年纪,哪怕拿到秘籍也没什么用,不如放手与他一战。”
魏庄主心里一沉。
这人竟不像之前那般在乎《追成散》了,他不清楚魔头这些天想的是什么,但能觉出这人似乎是要和阿晓一决生死。
可他不想这样。
他想让魔头弄死阿晓和闻人恒,甚至弄死卫晋和任少天,这样他就不怕江越以后被迫害,也就能放心地藏身了,反正有丰贤庄在,江越肯定能立足。
老者道:“还有事?”
魏庄主思考一下,道:“从云说想把阿晓抓来炼成药人,我想这事若能成,以后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
老者道:“变成药人,他能发挥十成的实力?”
魏庄主道:“这得问从云。”
老者不再理他,继续盘腿打坐。
魏庄主一看便知没戏,忍着怒气回房,皱眉沉思半天,把魏江柔叫来,想让她去劝一劝魔头。
魏江柔猛摇头:“爹,我不想去找他。”
从碎云帮回来后,魔头总是沉默地盯着她看,略微审视的目光让她特别害怕和不舒服,平时躲着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往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