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地摇摇头,大夫递过一个药瓶,暖昧笑道:“这可治公子的不适之症。”
傻愣愣抓着药瓶想了半晌也没想个明白,回头见左御凌憋笑憋得差的内伤,不由恍然大悟。
——原来这药……是那种药!
怪不得笑得那么诡异,怪不得笑得那么暖昧……
大夫转向左御凌,快速伸指点向他的胸口,左御凌皱眉闷哼一声,似乎想把什么咽下,只听大夫冷冷吩咐:“还不吐出来?”
左御凌愣了片刻,终是把翻涌上来的血吐出,脸色煞白,气喘吁吁。
“内伤不轻,居然还能站在这里,不愧是……”
我和左御凌警觉地侧头看着他,大夫耸耸肩,笑得没心没肺:“不必多疑,我不是坏人。算是慕名前来吧,现在江湖上一些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黑鹰堡堡主和麒麟阁阁主鼎鼎大名,在下不会不认识,而这位俊朗无双的公子,自然就是前些日子被人们挂在口边的日魄白亦然公子了!”
说完对着左御凌上下左右检查,左御凌闷哼的怪叫声倒是让我舒服不少。哼,也有他好受的时候!
“你的内伤不轻,也需要热敷,散去胸肺间的血瘀,否则会沁入肺腑,到时留下咳嗽的后遗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大夫继续瞄我,“跟我去抓药吧!三人中看起来就你有钱。”
我翻翻白眼,径自伸手到左御凌眼前,左御凌会意,从内衫中掏出一沓银票递给我,大夫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差点将口水流出来。
“走吧!大夫,抓药去。”我扬扬手,大夫立马屁颠颠跟了上来。
临出门时,我冲左御凌吩咐:“那两个人可就交给你了!若有什么差池……”
“放心放心,绝不会有什么差池的!”左御凌坚定道。
听他打了包票,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去担心。左御凌的人品还算信得过。
与大夫七拐八拐,到了没什么人的胡同,我伸臂一把揽住他的脖子,稍稍用力:“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哎呦——轻点!脖子要断了!”这声音果然耳熟,如果没猜错的话……
“亦然宝贝儿,你独自一人去了那么久,爹爹自然会担心你啦!所以……嘿嘿,快松开吧,这样勒着可是会出人命的!”白翼风倏然变回第一次见他时的俊美样貌,侧头看着我哀求,但是眼里却是戏谑的光。
“拜托——你能不能有个大人的样子?”就知道是这个家伙,我松开他径自向前走去。
“爹爹这是返老还童!童心未泯!……呃……亦然宝贝儿,现在你的处境可不妙啊,不如,跟爹爹回家,怎么样啊?”白翼风跟在我身后,一蹦一跳的,我一头黑线,转过身盯着他。
“怎么了?”他挠挠头,吐吐舌头,那动作——竟没来由的相似!抚额哀叹,真不愧是我老爹……脾气秉性如出一辙……
看来,斐然是像娘亲,我彻底像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无良的家伙!
“我还有事要做,你若无事,先找个地方歇着,等我想找你自然会找到你的。还有……你欺负斐然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别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故意恶狠狠说完,颇有成就感地看着他一块青一块白的脸色,心里已经盘算开了,到底该怎么整他……
“亦然宝贝儿,你就这么狠心?我哪敢欺负斐然那臭小子?”
“嗯?”竟敢说斐然是臭小子?一记白眼递过去,白翼风立马改为:“啊——不是,是那个鬼精灵!别看他不爱说话,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做起事来可一点都不含糊!这点倒是比你强多了。你只知道跟在赫连澈身边享福,斐然可是步步为营,将那太子身边不怀好意的家伙们整的五体投地。再说了,斐然对抗敌国可是一套一套的,连我……咳……哎,乖儿子!爹爹说错话了,你别动手嘛!”
打了半天也占不到便宜,只好停战,心里却有点发堵。他说的也没错,自我下山以来,不是被抓就是被人下毒,要么被人鄙视,什么忙都没帮上,反倒让赫连澈分心照顾我,如今害得他身受重伤,黑鹰堡也处于岌岌可危的边缘……
白亦然,你是否该收敛一下贪玩的性子了?
“呐,乖儿子,你可别哭……我最不会哄人了……”白翼风小心翼翼地靠近我,试探道。
“你才哭呢!”平复一下情绪,我看着他,“你究竟会不会开方子?”
“当然会!”他点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马上就开!”
白翼风掏出一张纸来,展开,手指头虚空中划来划去,很快,纸上布满苍劲有力的字。
他递给我:“喏,拿好了。爹知道,其实你的心思更多。你只是不愿而已。只不过,这世间,想要守护好自己想要的,就必须承受更多的不如意。”白翼风拍拍我的肩膀,一本正经道,“再说了,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处于风口浪尖呢?这样才算够格!待你做好这些事,爹会派人来接你,家里还有好多事等儿子你接手呢!比人间好玩多了哦!”
说完,在我怔愣的时候,慢慢隐去,留下爽朗的笑声。
切~我有说要认你吗?还没问娘亲在哪儿呢,这家伙就又无影无踪了……
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抓好药,回了客栈。
门口停着两匹骏马,熟悉的身影晃过,我心中一喜,忙上前打招呼:“千夙大哥!千夜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卷四 风云变,并肩携手独占神话 第三十七章 能摸不能吃
再次叹气,拄着腮帮子盯着眼前一摞的批文皱眉头。
唉,我干嘛非要学斐然运筹帷幄做‘军师’,找这些麻烦事做啊!
瞄一眼睡的正香的赫连澈,我任命的从嘴里抽出叼出几个牙印的笔杆子,从旁边的砚台里蘸了蘸墨水,挥毫泼墨,继续批阅黑鹰堡的重要机密。
千夙千夜找到我们时,二话没说就抱出一沓批文,看着昏迷的赫连澈愣了一会儿,然后想也没想直接丢给了我。
“你们——”我抱着那一堆文件几乎跌倒。这是要谋杀啊!我白亦然什么时候批过这样的文件?更何况还这么多,几乎能堆一座小山了!虽然跟白翼风老爹——呃,斐然听到估计又该骂我了,还是慎言为妙——赌气,不过,就算我依旧享福他也没法子的……
“白公子武艺高强,想来智谋也不在堡主之下,所以,这些文件要白公子亲自过目批阅了。这些都是积压了五天的加急文件,白公子要快一点哦!”千夙眨眨眼,一脸的理所当然。
“可是——”我连忙开口准备拒绝,机密文件啊,我弄坏了怎么办?
“白公子你先忙吧,我们去联络黑鹰堡的兄弟,很快会来接你和堡主回去。”千夜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白公子的人品小的还是很放心的,这里的人已换了黑鹰堡的人,所以,想住多长时间都没问题。话虽如此,当然还是家里舒服些。堡主养伤也不宜多多走动,那先这样了……”说着准备开溜。
“我要是——”我急忙开口,可这次依旧被人打断了!
“白公子又不是外人,不必拘泥。想来堡主不会怪我们擅作主张的。再说了,我们上次去麓城给朝廷送药材,小白公子那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模样真是有型极了!如果公子你也用心做,定然使黑鹰堡更加发扬壮大的!”千夙说的连眼都不带眨的。
乖乖!小白公子……我家斐然什么时候成了小狗?无奈叹气,捧着文伴放在桌子上,这不,几顶高帽子扣下来,我还能怎么办?更何况,心本来就痒痒的,如今被他们两个一拱火,自然接下了这么麻烦的事。
不但要处理好各个帮派的关系,还要稳定黑鹰堡内部人的情绪。如今麒麟阁咄咄逼人,武林盟主施计陷害赫连澈,黑鹰堡的处境的确不怎么好。
“等等,你们什么时候去麓城了?”斐然那个家伙,上次我去,他怎么没告诉我这伴事?
“就是堡主和公子刚从摩天崖回来不久的事。他们要经过雨林,需要药材。恰好堡主刚收了迷迭派进贡的上好药材!也没什么用,小白公子说缺少药材,于是做了顺水人情。”千夜坏笑着。
“哦?原来还有这回事……”感叹一番,不免又觉得自己被人呵护备至,他们两个这样私底下你来我往的倒是干脆,居然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总是被蒙在鼓里的一个人哪!是福还是祸?
胡思乱想着,手里倒没有丝毫怠慢,攘外的,安内的,与各大门派结交的,求人帮忙的事,被人求的事,大大小小的事居然这么多,等我忙得几乎看不请字时才意识到已经是晚上了。
揉揉眼,打了个哈欠,瞄一眼剩下的三个,我咬咬牙,点了烛火继续奋笔疾书。
这三件事倒有些棘手了,绞尽脑汁想了良久才想到好方法,于是美滋滋地提笔就写,冷不防肩上多了件披风,我的手一顿,那个漂亮的‘引而不发’的‘发’字,最后一笔被我写得难看至极。
嘟着嘴侧头埋怨:“干嘛?醒了就好好躺着!没事跑过来也不出声,吓我一跳!你看,这写得多难看!”
赫连澈却是顺势从我后背贴了过来,温润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轻咬我的耳垂,呢喃问道:“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你自已不会看吗?”我离他稍稍远了些,把剩下的最后一句话写完——“欲扬先抑,崆峒派摇摆不定,那黑鹰堡也按兵不动,等他作出决定再来剂猛药!”后面不言而喻,想来黑鹰堡的人也不会笨到连接下来该怎么做都不知道吧?
赫连澈的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末了,见缝插针,游移到了内衫深处:“你身上好凉啊,自己冷都不知道吗?现在是冬天,感染风寒怎么办?”
“那你还摸!”我瞪他一眼!放下笔,“呐,黑鹰堡被我整垮了你可别怪我。”
“怎么会,亦然这几个决策非常漂亮!”赫连澈扫过旁边晾着的墨迹未干的几封信函,不知是奖励还是感激,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
先是耳垂,细细舔砥,一寸寸,熟练中带着技巧,让人心痒难耐,然后湿热的唇慢慢下滑,一路到了脖颈,赫连澈咽口唾沫,艰难道:“我们,去取暖吧!”
低哑磁性的声音直达心底,在昏黄烛火的映照下,赫连澈的俊颜朦朦胧胧,但又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我稍稍侧身,赫连澈舌尖的芬芳趁机长驱直入,大有燎原之势。
我几乎软倒在他怀中,披风也掉落下去,只是,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十分的——呃,看赫连澈那表情,应该是十分的不合时宜吧?
我暗笑一声,却也捂着肚子可怜兮兮道:“好饿啊!”
“你没吃饭?”赫连澈指尖轻轻抚过我的眉毛,诧异道。
“嗯。午饭也没来得及吃。一直在弄那些东西,方才才弄完!”开心说完,等待嘉奖,结果——“这怎么行!”赫连澈脸色阴沉下来,扫了一眼桌子上堆得厚厚的文件,“这些晚点弄也没关系的,看你平日挺精明的,怎么——怎么就忘记了吃饭!肚子饿也不知道吗?唉,真让人不省心!”
“我也是想陪你嘛!”见他有生气的趋势,连忙蹭过去,勾住他的脖子,“你一睡不醒,我怕走开你若是想喝水我听不到,或者你突然醒来见不到我,再着急牵动伤口……”
“好了!就你理由多!”赫连澈拉着我坐回床边,“我马上去叫吃的,你想吃什么?”
“还是我去吧!你的伤……别乱动!”我匆忙站起,推他坐下,然后踱到门边,看一眼旁侧,灯火全无,左御凌和江佑辰怕是早已睡了。径自乱喊乱叫会吵醒他们,也罢,就直接下楼去吩咐小二吧!
“等等!”赫连澈哪里肯乖乖坐着,拿了披风追上来将我裹得严严实实,“穿暖和点,外面冷。
“嗯,我马上回来。保证有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鲤鱼!”我轻点他的脸颊哄道。
“亦然喜欢吃什么也多叫些来吧!”赫连澈见我小大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目送我下楼,才回屋。
赫连澈回屋,不由踱到白亦然奋笔疾书奋斗了几乎一天一夜的书案旁,翻开一本本文件,眼里的光由惊诧变得赞许,再由赞许变得理所应当,尔后是自豪,就知道,他的亦然,绝非池中物呢!
看看,平日里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处理起事来居然如此的缜密,比他的手段还要高明!活脱脱换了个人似的!更何况,让他坐在这里一天一夜都不动,还真是为难了他!
赫连澈桃出五个信函文件,拿起笔在旁侧又添了几句话,刚放好,白亦然端着饭菜笑意吟吟地喊着澈就进来了。
两人打闹嬉笑一番,赫连澈布菜的速度几乎赶不上白亦然吃饭的速度,再加上吃得急,颊边沾了些汁水,看起来不觉狼狈,倒觉得非常可爱……
也懒得用布巾帮忙擦拭掉残汁,赫连澈径直凑过去用舌舔干,惹得白亦然咯咯笑个不停。两人吃吃玩玩打打闹闹倒也颇有情趣,但是——还未来得及多吃佳人几块豆腐,赫连澈颇为郁闷地停筷了——白亦然……白亦然那个小我伙,手里还拿着筷子,筷子还夹着一根青菜,身子一斜,歪过来靠在他肩膀,呼吸浅浅的,热气扑到锁骨,更是诱人!但,那均匀的发出细微的鼾声,让赫连澈意识到,这小家伙竟是、竟是这样睡着了!
赫连澈哭笑不得,轻捏了一下那近在咫尺映照在烛火下让人垂涎欲滴的粉红脸颊,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放下手中筷子,将白亦然手里的筷子也给抽出放在桌上,起身,轻轻俯身抱起这个累坏了的宝贝儿,惋惜地吻了吻白亦然的眉心,叹了句:“你呀——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被赫连澈抱在怀里的某人浑然不觉地继续往他怀里蹭,像个吃饱喝足的小做猫一样,蜷缩起来,嘴角弥漫一丝满足的笑意:“澈,我都帮你做好了!你可以放心地养伤了!”
“是!我会好好养伤的!真是辛苦你了!”赫连澈眸色更柔,内心安慰非常,却也心疼非常,这些事,本来是他该做的。要知道,管理堡中大小事务并不是人人都做得来的。那需要莫大的勇气和胆识。
亦然自小被人呵护,又是顽劣性子,让他收敛到这种程度乖乖奋笔疾书可是千年难遇。再加上黑鹰堡日前的局势并不乐观,他还能这么镇定自若地指点江山激昂文字,而且处理得井井有条,实在是不易呀!
越想越心疼,抱着白亦然来到床榻前放好,旁边的火炉燃得很旺,屋内没来由地井腾起一丝暖昧的气息。
赫连澈叹气,烤了烤已经有点带寒气的手,然后任命地一点点褪去白亦然的衣衫,不由自主地在那凝脂般的肌肤上流连忘返,唇也凑过去,一品芳泽。
之前自己中了比翼香,做起那种事来肯定没轻没重,看着遍布在白哲肌肤上的吻痕,赫连澈老脸一红,扯过被子帮他盖好,有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走到桌前将信函整理好,发出暗号叫来了沧溟。
将信递过去,赫连澈冷定吩咐:“一切就照现在这样,不要透露我和亦然平安无事的消息。另外,麒麟阁和持节楼的动向记得时时汇报。还有,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你自已处理就好,不必全都发来,像这些——便是方才被赫连澈桃拣出来勾勾画画的那五个——送来这里只是多此一举!”
“是!”沧溟干脆利落地应道,然后在赫连澈的示意下转身想要离开,到了门口忽又顿住,“堡主也不回堡里吗?在外终是……”
“不必,银子什么的都备好了,这里小二店主也都换了自已人,你不用担心,只管照我和那上面的吩咐做即可!这叫——放长线,钓大鱼!”赫连澈想着在某一封上看见的这六个字,唇边隐隐露出笑意,当下也顾不得离去的沧溟表情有多么古怪,关了房门难耐地翻身上床,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脱。
——轻车熟路地将瘦弱的人儿搂在怀里,赫连澈只是用大手来回抚摸着娇嫩的肌肤,上次让亦然痛了难受了,怎么也得养养再说不是?
虽然一想到能摸不能吃,赫连澈恨不得一头撞墙,但多亲几下总算平复了内心的不平,自己点了的火折腾良久才灭掉,然后搂紧白亦然才沉沉睡去。
烛火烧到尽头,自行灭了,黑暗中的炉火发出微弱的光,衬得室内预发温暖……
卷四 风云变,并肩携手独占神话 第三十八章 姻缘石
冬天的风总是刺骨的,不过赫连澈却觉得二十一岁的这个冬天,比任何一个冬天都要温暖。
拥着怀中轻巧的人儿,赫连澈唇角的笑意一直未曾淡去。
分别七年,再相见,却是把心上人带到了凶险万分的境地,这狠本不是他赫连澈的所为!趁着这段时间外面传言满天飞,倒是可以浑水摸鱼享享清福,陪亦然去各处转转,放松心情,就当是……度蜜月吧!
似乎,成亲的人是有这么一种说法吧?赫连澈唇角笑意更浓,扬声催促外面的流岚:“先去姻缘石那里!吃过饭,再去仙女庙。”
“是!”
马车在茫茫雪野穿梭而过,扬起片片雪花,风舞精灵一般飘逸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