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铁不成钢的在心里骂着宇文濯,我开始准备食料。还好,左相府也不是白受皇帝宠爱,想命小丫鬟们哪来的东西应有尽有,我说一样,她就变出来一样。
在几人异样的目光下,我陪着一锅粥度过了一个时辰。
宇文濯早已回来,见斐然没有睡觉休息而是好奇的看着我,他也将目光投向我:“你在干什么?”
“煮粥。”没好气回了一句。我闻着味道差不多了,成了一碗出来,走过去吧宇文濯挤开,坐在床榻旁,献宝似的拿勺子舀了一口递过去,满怀期待的看着斐然。
斐然微微皱眉,却没张口。
啊!我回过身来,连忙吹吹冒着热气的粥,太心急了都忘了斐然不爱吃太热的,吹了一会儿估计差不多了,递过去。
斐然还是没有要吃的意思,眉头皱得更深。
诧异抬眸,斐然厌恶道:“别拿嘴吹,脏死了!”
“那你到底吃不吃?”不悦的瞪着他,辛辛苦苦煮了粥,他居然不吃,还嫌我脏!哼!
“吃。”斐然大概看出我的不悦,挣扎起身。宇文濯此时反应过来,一把揽了斐然在怀中紧紧搂着,对我怒道:“我的人,不用你喂!”
说着变戏法一般变出一碗一勺,温柔地搅搅,盛了一口递道斐然唇边。
怪不得方才没见他来阻止,原来跑去盛粥了!我煮的粥,他倒是会借花献佛!
我不依不饶的绕过去,排开他的手,对斐然道:“斐然,不许喝他的!”
赫连澈一见小吵小闹要升华成‘战争’,连忙把我抱起,原理宇文濯,低声道:“你能不能别老跟宇文呛声?“
“可是……”委屈的看着斐然已经喝了一口宇文濯递过去的粥,可怜巴巴低头,“那我的粥怎么办?“
“嗯……要不……“赫连澈无辜的转转眼珠,一本正经地建议道,”你喂我喝吧!”
卷五 天伦乐,斯须九重真龙出 第三十八章 上朝一点也不好玩
被晾在一旁的小家伙歪着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睁着无害的大眼睛明目张胆的看着眼前四个各有特色的俊美男子——一会儿盯着宇文濯不安分的喂斐然吃药,他时不时啃斐然两口占占便宜,一会儿又转过头看着亦然喂赫连澈喝粥,两人眉来眼去,旁若无人……
还是斐然回神快,推开宇文濯,掩饰般轻咳一声,低声道:“释儿在这里呢……”
……
基于斐然不领我情,所以我连带着他也一起埋怨起来。心中暗暗决定,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找个机会揍他一顿。现在他还在生病,暂且放过他吧!
赫连澈吃饱喝足,看那两人还在耳鬓厮磨,俯身抱起宇文释,拉着我要离开。
宇文释也不闹,任由赫连澈抱着他,咬着小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赫连澈,迟疑了半晌,才道:“好吃吗?”
好吃吗?
同样的问句,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七年前,那时我见赫连澈与茗璐相互亲吻,心中十分不悦,却不知那是在吃醋,还以为是雪龙珠的缘故才导致心慌。
现在回想,他说的好吃……到底是什么意思?应该决计不是说茗璐那小魔女的嘴巴好吃,那是……
“我当时以为你再问外屋地甜点好不好吃……”赫连澈见我神色有异,连忙解释一句。
“好吃吗?”宇文释又问了一句,嘟起了小嘴,“你怎么不回答我?”
赫连澈脚步微顿,若有所思的盯着宇文释,宇文释歪着小脑袋耐心的等着回答。
赫连澈许是想起了我小时候的事,这次他算是彻底明白我当时问的是什么了,唇畔含笑,柔声道:“不同的人尝了会是不同的味道。”
我“扑哧”一声笑了,揶揄道:“澈,你怎么不说好吃了?”
赫连澈也笑:“怕把小孩子带坏。”顿了顿,“当时就带坏一个小孩子,可不敢再随便乱说了。”
呃……他的意思事……带坏我吗?
宇文释似懂非懂,忽然伸开双臂搂着他的脖子,没头没脑说了句:“你当我爹爹吧!我喜欢你!”
赫连澈笑意更浓:“好啊,你若喜欢,随便叫。”
“爹爹,爹爹!”宇文释兴高采烈地叫着。
这小鬼,还真会见风使舵,赫连澈是最温柔的了,让他疼着护着,自然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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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斐然烧是退了,可还是咳得厉害,成天昏昏沉沉的,头也疼。
宇文濯毕竟是一国之君,国家大事也不能弃之脑后。就算他想,斐然也会把他赶走。连他自己还要硬撑着起身,想去上朝。
我连忙把他按倒:“你还是好好歇着吧!少去几天不会怎样的!”
可是有很多事需要决策,还有很多奏折须先在我这里过滤才能呈给宇文濯……咳咳……我能坚持住的……上朝只半个时辰而已……”斐然还是不放心。
“我替你去!”我脱口而出。
“你?”斐然迟疑了片刻,摇头道:“不行,你又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我过目不忘,过耳不忘,他们说了什么呈了什么奏折我会全部记下的,然后回来一一说给你听,这总可以了吧?你好好休息就行,他们认不出来的。”我拍着胸脯极为自信的开口。
“……那好吧。你记沉默是金,别乱说话。“斐然见我跃跃欲试,再想想,反正宇文濯在朝上,不怕我能折腾出什么乱子,就妥协了。
如果斐然知道几日后他会为自己这个决定后悔的要死,还要无奈的拉着我到处奔走给人道歉,肯定宁愿缺勤也不让我去顶替……
美滋滋的穿上斐然的朝服,宽袖一甩,我迈着八字步踏出房门,候着的轿夫瞠目结舌的看着我,我开始还能走得潇洒,后来见四人目光都很诧异,不由放慢了脚步,眨眨眼:“你们在看什么?有什么地方不对吗?还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不知道的是,斐然那家伙上朝从来不穿朝服的,我怎么大张旗鼓的穿着,倒让他们不适应了。
四个人心有灵犀的一同摇头,离我最近的轿夫掀开轿帘:“大人,上轿吧!”
“恩。”清了清嗓子,躬身迈进软轿。
想我成亲时候都没做过轿呢,如今为了斐然,居然稳稳当当老老实实做了一次轿子,他真该庆幸有我这个体贴的大哥啊!
赫连澈负责照顾那个小不点还有斐然,所以留在府中,现下左相府知道我与斐然长相一致的没几个人,所以也不怕露馅。
其实我也没那么恶劣的嘛,学稳重谁不会?
一步步走那么多的玉阶实在是麻烦,我见旁人都没注意我,双足一弹,施展轻功几步掠了上去,宏伟的大殿就在眼前。
轻拂一下朝服,兴致勃勃准备迈步。结果刚抬脚又给人揪了回去。
倒头,看见段子言吊儿郎当的叼着根狗尾巴草,扯着我的袖子一脸惊奇的打量:“小斐子,你怎么穿上朝服了?方才看见你我都不敢跟你打招呼了。”
我定了定神,一本正经道:“换个心情而已,不必在意。”
段子言脸色更加诧异,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听说你生病了?怎么来上朝了?就算你不来,我看陛下也不会少你的俸禄的!”说着眼神就暧昧起来。
我刚想解释,后来一想,万一他们知道我是代替斐然上朝,肯定不拿我当回事,所以还是隐瞒为好,于是,柔声道:“已经好多了,就过来一下。反正上朝也花不了多长时间。等下了朝,我再回去接着睡。”
段子言再次目瞪口呆,盯着我不可思议道:“下了朝你还想回去?”
“……怎……怎么了?”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
段子言还未开口,又过来几个人对我们拱手见礼:“见过丞相大人,段大人。”
我坦然受之,又惹来段子言不解的目光,他上前笑道:“三位大人客气什么,请。”
“请。”
呃……莫非平日斐然不让大家给他行礼吗?
唉,都是丞相这么大的官了呢,居然还这么小心翼翼。好吧,我知道他谦虚有礼,不像我有时狂妄自大。不过,谁让我现在是斐然呢,只好收敛些了。
看着大家站的方位,我聪明的站在了左边。众人目光掠过我时都不由自主的停顿一下,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大家都没穿朝服。怪不得清月给我拿斐然朝服的时候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笑的一脸贼兮兮的。哼,那个丫头,肯定是想看我笑话!
大人,经历那么多波折的我怎么能被这么点小事吓到?镇定自若的站在那里,等候宇文濯的到来。
他倒是穿了明黄的龙袍,更显气宇轩昂,哪怕是慵懒的动作在别人看来都带着无尽的震慑力。他的目光自然第一时间就看向我——确切的说是斐然,当对上我的视线,忍不住嘴角一抽,表情很是可笑。
知道这家伙目光如炬,可这么快认出我也太厉害了吧!我依旧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奇怪的是,宇文濯也没有戳穿我,收回视线,撩开黄袍下摆端然入座。狐狸眼微眯,俯瞰着众臣,无声中的压力顿时弥漫开来。
旁边的太监细声开口,拉长了音调:“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于是,在这样长长的音调中,早朝开始了……
云里雾里听着大家吵来吵去,什么战后重修问题,什么安抚百姓,什么减轻赋税之类的,宇文濯坐在那里眼睛眯的越来越紧,我也打了好几个哈欠,抬眸看见宇文濯那似睡非睡的表情不由一乐。
这家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手腕一抖,用内力从旁边地上捞了个小小石子。朝宇文濯弹了过去。
正中眉心,宇文濯一个机灵醒了过来,想也不想,直接瞪着我,无声的控诉:“你干什么?”
我指指旁边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位大人,耸耸肩。
宇文濯换了个姿势,继续无视我,那意思似乎是:“谁让你非要代替斐然来上朝,现在无聊了也别怪我,反正我这有椅子可以靠着睡觉,你呀……就自谋多福吧!”
哼了一声,继续抓细小的石子砸他,这次宇文濯有了防备,双掌微翻,掌风把石子又弹了回来。
“咳……”我轻咳一声,“两位大人,你们都商量半个时辰了,还没商量好?”
我可以对天起誓,我这话是平心静气说的,甚至可以说是和蔼可亲,可他们都愣了一下,垂下头,齐声道:“一切由左相大人定夺!臣下会把折子送到大人府中的!”
“臣下也是。”
“臣下也是。”
……
我看着急于撂挑子走人的文武百官,有些瞠目结舌。早知道一句话就让他们停止争吵,何必在这白白站两个时辰!早朝,我看都快午朝了!早上起得晚,因为是临时决定帮斐然上朝,所以没吃早饭就跑了出来,现在,肚子咕咕叫,快饿扁了!
宇文濯唇角微扬,似乎在嘲笑我,至于具体在嘲笑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我瞄了瞄他,斟酌着,他是在幸灾乐祸自己可以不用批阅奏折了吗?!
才不会让你高枕无忧,原来我家斐然就是这么累病的,你把一摊子事都甩给斐然,他能不积劳成疾吗?我气呼呼的想着,看一旁的太监收了一摞奏折递给我的随从,脑中灵光一闪,邪恶的笑浮现在嘴角……
卷五 天伦乐,斯须九重真龙出 第三十九章 没事闯闯小祸
我咬着毛笔头专心致志的研究该怎么回答。
这奏折上都写好了结局办法,而且我觉得他们想的办法都不错,总不能只写个同意就作罢吧!
看完最后一个,我打了个哈欠,大笔一挥,刷刷几笔搞定,得意洋洋的出了书房。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好多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看我,跟第一天那明目张胆的审视截然相反。
我摸不着头脑,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宇文濯还没来,大殿上寂静无声。
段子言目光深邃,他看了看我,低声道:“你得罪他们了?”
“没有啊。”颇为无辜的样子。
“那他们……”
“不知道啊。”继续无辜中……
“呃……左相大人,不知在下的提议是否有误?还是大人有什么地方不满?”一个小胡子中年大叔忐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