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要处理,是指他大婚之事吧?
继续看自己的手,纤细、修长、白皙如玉,而这双手,却抓不住这个男人,抓不住……
“……池中寒,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已的。”就像我,就像你……多久了,我重唤他的全名。
第170章:我向池中寒痛下杀手
我们在起程之前,做了小马与胡十四的证婚人,我衷心地祝福他们未来一切安顺,幸福美满。也希望他们,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相互扶持,彼此不离不弃,从一而终。
马车赶得很急,两天时间就回到了池都城,都城一如既继往的热闹,而我却是无心观赏,回到王府後不难发现,大家都特别忙,忙著大婚前的准备。
连绯雪都忙得不再时时刻刻跟在我的身边,这种感觉很奇特。
只有我一个人最闲。
伤,再厉害带来的,并不是痛苦,而是呻吟。一声高於一声的呻吟,在灼蚀每一颗灵魂,在风中摇曳著。只有心伤,才是痛苦的。
灵魂,在摇曳──
生命,是脆弱的,人是为了什麽意义而存活著,曾经的我茫然过,如今的我依然茫然。而我却隐约知道,人……是为了死亡而活著。
衰老,真是个空虚的东西,死後变成石像,也终将风化、剥落;所以,停止的东西是很无聊的,我喜欢看著会动的东西,那很有趣。
现在的我,不知为何,有些行尸走肉的错觉,看著大家喜庆著,大家脸上的喜悦,而我却沈浸了,更加的沈默。
也不再笑过。
情,是──吞蚀容器的灵魂,摄魂。
人的灵魂,会动。
肉体是会腐烂的,只有转生的灵魂可以永恒……如果带著心死,即便是死,也无法解脱吧?
所以多想要创造出世上独一无二的法术,将腐朽变为永恒……嗤……不由得嘲笑了一下,永恒……那该是个什麽样的东西?
我对自己说过:活著本来没有什麽意义,但是只要活著,就可以找到有趣的事情,就像我发现了花,而花儿发现了露水一样……那麽,永恒……等於寻找乐趣……吗?
“花儿,你告诉我,你有乐趣吗?你有快乐吗?你活著的目的是为了什麽?”我问著荷花池里的荷花,看著它他的脱俗妖美……
“在做什麽?”
就在我对著池中的花儿自言自语之时,从身後传来低沈的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之声,带著好奇。
我没有回头,因为我感觉得到除他之外,还带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身上带著清香的女人,而我,却记得那清香的味道。
咽了咽,“没做什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事,一如继往的,没有任何改变。
“拖儿?”身後的声音变得不确定,有些担忧,“我带了人来看你。”他说,毫不知情一般,说得那般悠然自然。
咬了咬唇,好半响我才从草起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向他们,一男一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匹配极了。
扯个个笑,有些自嘲,“好久不见,安芝公主。”我甚至连请安礼都忘了做,直直地回视著这个笑得一脸甜美的女子。
“是啊,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回府了,我特意过来看你。”她说得很真诚。
特意来看我?看我笑话还是来示威?如果抱著这样的打算,她还是错了,我不会跟她争什麽,她不会失去她想要的,因为我没有那个权力去争。
也……不会去争了。
垂下眼,“我有些不舒服,先告辞了,二位请见谅。”说完我急匆匆便离开了,连身後池中寒的挽留声都隔绝在耳之後。
很奇怪,我还是住在池中寒的寝室,所以当看到满屋子的大红之後,我开始後悔走回来了,望了望长长而迂回的走廊,我在考虑要不要另外去找房间睡一觉,也许醒来之後,心情就会好些。
“拖儿!”刚转身就被一道带著威严的声音给震住,我怯了怯,站在原地不动,握紧了手,发觉自己内心的怒气也在飙升。
不要逼我……
“你倒底怎麽了?”男人责问的口气,气急败坏,“很不礼貌。”
远远传来重叠的脚步声打破令人窒息的难受,我知道那安芝也跟来了,犹如平静下的暴动,内心莫名一丝烦躁,向一边扫去目光,处於逆光中人影走来,停下脚步。
她在看我,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池中寒惯有的傲慢语气和毫无商量的言语响起,“拖儿!”
我瞪著眼前的人,努力地让自己心情平复,却难上加难。也开始侧目观察其身後之人,却与她投来的目光相触。耳边却响起对方带著笑意的声音,“王爷,你就莫要怪他了,人总会有情绪不好的时候。”
心绪一沈,怒意更深。
“拖儿,过来见过公主。”他用眼神瞪向我,声音冷漠。
愤怒的欲念蠢动。如果自己能在这个男人身边存活已无时日,那麽对方一个冷漠眼神,即使是一瞬间也未免太长!
我,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眼睛微眯杀气骤放,身体瞬移至人身前,手臂向对方胸膛穿刺而去,毫不留情的架势与其说泄愤,不如称为灭杀更妥当。
让我来泯灭我们之间的关系。
池中寒显然未料到我会突然动手,身体条件反射便向旁边避去,然而他的速度快得远超常人,後撤的脚尖还未落地,便感觉胸口一凉,硬物直戳著我的胸口,不疼。
原来是他的手掌已在我胸前,如果带了内力,也许我就不是还站著了。
心一狠,反手就挥掉那只手,继续攻击。
打斗的诡异声响在这空旷的走廊中显得格外清晰;池中寒招招都在让我,而我,招招下杀手,他急了,大喝了一声:“拖儿!别闹了!”
闹?他以为我在胡闹吗?
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低笑,抬手覆在对方颜色迥异的手臂上,双手手指扣拢,停顿两秒,既而仰头大笑,笑得张狂而肆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闹?谁说我闹了?”捏紧他手臂猛地一撑打出去。
池中寒也许真的没想过我下得了手,生生地接住了我一掌,在飞溅喷洒的鲜血中一个旋身反手打在我的手臂上,卸了我的一手内力。
可是,还没完,我抬起左手,以刁钻的角度发力向前挥砍……居然让我这麽痛,让我的心……一而再地揪痛。
第171章:你要娶的人不是公主而是我?
就算,最後…也该让我留下些回忆,一些属於我自己的回忆,是我制造的,即使心还是很痛。
而,不了解别人痛楚的人就要接受制裁!
不出所料对方的实力和他的表现一样犀利,明明已处处留了情,可一用内力後的手掌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到我的胸膛……还是会疼痛。
“……”这一掌,他几乎没用内力,不然我早就心脉尽断。
“你不必留情!我不稀罕。”我说著就从身上取出了我惯用的缎带,那是我的武器,带著内力,挥出去就似一把轻盈却锋利的刀剑,是带著杀伤力的。
正待著他的反应之时,却被近在咫尺爆发出刺耳笑声打断,眼底一丝诧异闪过,根据经验,我挥出去的带了七成功力,他不闪就得反激,不然正中要害即便不立刻毙命也该是垂死之人。
可,他却在这个时候中气十足爽朗地大笑了起来,笑得很诡异。
挥出去的缎带,生生地顿在半空,我有些不知该继续还是停下来了。内力就像一阵梨花香,风一吹就自动散了去,构不成威胁。
垂了眼,也无所谓了,心已因对方大笑颤动感受真切,下刻收回缎带,转身,离开。
“拖儿,你一直在误会。”身後的男人一个箭似的到了我身边,拉拽住我,“我知道你不会真要杀我,虽然看到你难得的脾气上来让我很高兴,但还是不想叫你真误会下去。”
是啊,我知道我不会真的杀他,因为我爱他。我也知道他不会杀我,因为我怀了池氏一族的血脉,子嗣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对方的动作尽收眼底,有风吹来,可能是由於明显自己攻击无效颇有不爽,加上对方也没想闪避,眉头深锁。
“什麽误会不误会?”
抓著我的双臂,池中寒微垂首看我,“那你告诉我,你因为不高兴?因何要对我出手?”
不去理他的眼神,“只是看你不爽!别忘了你曾经怎样待我,而且我也受够了,不想再看到你。”说著就用力去甩他的手。
池中寒也有些微怒了,抓我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声音变得大声而严厉,“凤小拖!你始终都不肯说实话吗?永远都不打算对我说真话吗?”
一愣,从来没见过池中寒这一面,也第一次听他喊我的全名。
那一双微紫的眼,与其说是发怒,还不如说是……难过。
难过?他……因何难过?该难过的是我才对吧?
瞥开眼,“……什、什麽意思?我不知道你说什麽。”不要逼我。
“你不知道?那你为何离池都城越近,就越神不守舍,心神不宁?那你因何一听到我大婚就马上一副要哭的模样?那你为何一看到安芝公主就连最基本的礼貌都忘了,只顾著逃跑?!”
一连串的质问,一连串的‘为什麽’,一声声的控诉,压得我心越来越慌,手心都在发汗。
“你……不要逼我。”给我留最後一点尊严,给我留最後一点……不痛的地方,不要逼我……
摇著首,“不要逼我……”
“拖儿!告诉我,用你的真心告诉我,只要你把你心里所想,原原本本告诉我就好,相信我!”池中寒抓著我的双肩,我越退,他逼得越紧。
相……信你?可以吗?
缓缓地抬眼,如果我说了,我就能得到我所想的吗?不会只有自取其辱吗?我不想看到你厌恶的眼神呀,你为何不懂?
我怕我会不顾一切地要留在你身边,要缠著你呀。我怕我、我会为了能在你身边,而不惜一切,包括让你恨我……
张嘴,抖著唇,好半响,“……相、相信……我可以相信什麽?”我能得到的回忆,已经很美好了。
不应把事情闹下去,不应把所有的事捅破,可是……
可是……
“……可是,我爱你呀……我是真的爱你呀!你难道不知道我爱你吗?为什麽还要这样对我?为什麽要给我这样的机会?为什麽要这样残忍?为什麽如今又要这样对我?让我带著回忆离开不好吗?为什麽?为什麽!”
我狂疯地甩开他的手,狂疯地喊著,拼命地喊著,绝望地喊著……似乎只有这样用力地,用尽全力地呐喊,我才不会真的崩溃。
“……拖儿,拖儿,你冷静点,听我说……拖儿……”
池中寒想抓回我的手,试图安抚我,可是我还是在拼命地甩开他,“别碰我!我不听,我不听!我什麽都不要听!”
捂著自己的一双耳,内心的脆弱,内心的恐惧,满满地溢出来,在试图让我崩溃,在试图摧毁我。
“我要娶的人是你!我池中寒要娶的人是你凤小拖!不是什麽安芝也不是什麽公主!是你!你听清楚了没有?”
“……”恍惚中,自己似乎听到了大喊,身体静了下来,我茫然地抬首,望著眼前一脸怒意的男人。
他……刚才说什麽?
抖著唇,我不敢问。
“下个月初要与我池中寒大婚的人,是凤小拖,是怀了我池氏一血脉的凤小拖!你听懂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