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雪被我整得也无奈了,“王妃娘娘,绯雪给您上些胭粉。”
“胭粉?不用了。”我断然拒绝。
“那,绯雪给您修一下眉。”绯雪让步。
“修眉?不修。”我还是拒绝,我又不是女人,上什麽胭粉,修什麽眉?不是我不配合她,实在是她所提的事太过……匪夷所思了。
一个大男人的,抹什麽胭粉,修什麽眉?
绯雪也不与我争,上下打量著我,不算满意,但也未有皱眉表示不满,“这样也罢。”然後把我按回凳子上,“你们二人过来给王妃娘娘修一下指甲!你和你,把袜和靴子拿来……”
看在她们都这麽忙禄的份上,我尽量配合,不是万不得已都不要提出抗议。一通来下,足足弄了两个时辰,又累又饿。
绯雪望了望屋外,“迎亲的队伍也快到了吧?”她比我还急。
不由得,我朝她笑了笑,“我说绯雪啊!你不必如此著急,你过来喝杯茶吧。”我把一边的杯子,满了茶递给她,她瞥我一眼。
“现在哪是喝茶的时候?”然後又转身向一边排排站的几位姑娘,“你们说,还有什麽未准备好的?”
第186章:迎亲之时,你我双手相牵
一帮姑娘估计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都茫然地摇首。看罢,绯雪微垂著眸,自喃道:“……大概,也就这样?”
我却笑了,“绯雪啊,你忘了一样。”我提醒。
一听,绯雪赶紧转过身来,急问:“是什麽?”
指指自己的肚子,“你忘了给我食物。”平时这个时候,她都给我准备第二顿了。
“啊!”绯雪这才忆起来,朝一边的丫鬟使唤,“你去把王妃娘娘的膳食取来。”那丫鬟赶紧提著裙摆急急忙忙小跑出去。
我接著说,“还有苹果和长命锁。”
苹果是代表平平安安;长命锁是长命百岁……
“啊!”这下子,绯雪与那几位姑娘都惊醒了,满屋子找那些必要东西,我却笑呵呵地慢慢食用丫鬟端来的膳食。
我表面是平静,内心自然也不紧张,但却不似表面那般平静,倒不如说澎湃得都难以自抑了。
今日,要成婚了。我与……那个男人。
午时,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由远而近,绯雪搀著我出了屋,我才发现这里不仅不是【寒轩】,根本就不是王府。
“这儿是哪?”我问身边的绯雪,她倒是急了一上午,额间都渗了些香汗,那豔美的模样平添几分妩媚。
听了我的话,绯雪抬起眼,“回王妃娘娘,这儿是城南尾的【凤府】,昨个儿夜里,王爷亲自送您过来,您当时睡得正香,王爷不忍吵醒你。”
“哦……”凤府?是谁想出来的?
“一会我们坐喜轿去吗?到门外我要怎麽做?”我不禁要问了,觉得这绯雪平时老练惯了,可这种事她不免也是头一回。
“一般天潢贵胄是不会出来迎亲的,可是……”她犹豫一下,“咱们王爷做事向来乖张,一会是坐马车还是坐喜轿绯雪也不得而知了。”
原来如此……
“哎呀,绯雪姑娘,王妃娘娘……还有喜帕!”不知是哪位姑娘风风火火追出来,都快到大门了,看到那火红的布帕,我脸一黑。
“不用。”头也不回就垮出大门。
“哇!新娘子出来了!”
“好美的新娘子!咦?竟然不盖喜帕!?”
“天啊,那不是新娘子!是……新娘子?”
“是男的!”
“怎麽可能?你们眼花了,长得那麽美必定是新娘子!”
“可不是,当今皇上赐婚,哪能是男的?你们真爱胡说!”
“王妃娘娘啊!那是王妃娘娘啊……”
我在一浪高於一浪的喧哗声中,看到骑在俊马上面,那俊美不凡的红衣男子,金冠玉面,好个倾国倾城的男子!
一身火红,不似新婚大红袍那般累赘,与我倒是一至的,都从中抽出几件,省了麻烦;唯一不同的是,大红衣上,我的是金线绣凤,他的是金丝绣麒麟;我玉冠,而他头带金冠。
见到我,那大红衣金冠玉面美男子,动作优美地跃下头挂大红花的俊马,一路向我走来。
似乎,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唏嘘与吵闹声瞬间停止;似乎,那或赞美或惊豔的惊叫声也停止。这个世界,瞬间只有彼此。
来到我跟前,牵起我的手,朝我美豔一笑,那阵阵的抽气声似乎只是我的错觉。
“我牵到你的手了。”他笑著看我。
我也回以笑容,“我没盖喜帕。”
“拖儿很美──”他说,“今日大方一回,让天下人都见识你的花容月貌,叫下天下人都妒忌去。”
“噗……”我被他逗笑了,该是天下人妒忌我才对吧?
“新郎送新娘上花轿──”那拖著尾音的高声叫,把我们都惊醒,我瞥了一眼前方的大花轿子,脸色马上就变了。
扯扯新郎官──池中寒的衣,“我不坐花轿,我们一起骑马。”抬首朝他露出个自认为很甜美的笑容。
池中寒眼角都是笑意,答应得很乾脆,“好啊。”可一边的领花队红娘与红郎赶紧过来阻止,“王爷,王妃娘娘!这、这不符合礼法,使不得呀!”
我同池中寒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那红娘与红郎,他说:“本王何时在意过那些繁文缛节?”
我乐了,朝那惊恐的二人调皮一笑,“是啊,他连男人都敢娶来当王妃,还有什麽合不合礼法?”
池中寒在一阵尖叫声中,抱著我跃上俊马,他那一张绝美的桃花眼带著明显的喜悦,孤傲而尊贵地扫一眼围观看好戏的平民百姓,忽然爽朗一笑之後,豪气宣布:“本王今日娶得王妃,大喜!所有到王府门外祝贺的,不管是达官贵人、平民子弟,还是流浪乞丐,均可得到由王府派送的红包!”
坐在马背上,侧仰首看著这难得一次如此豪爽的男人,我不禁喜上眉梢。
如今,当著天下人的面,我是他的,而他……亦是我的。
俊马快步而行,身後是群众的高呼──
在池中寒的怀里,我笑道:“你这样一闹,王府门外得排好长的队伍。”这男人明明不喜这种麻烦之事,今日为何搞得如此……繁琐?
“与民同庆。”池中寒驾著马,慢跑著,配合身後的车马人队。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概是因为:王爷娶王妃,并且王爷亲自迎亲;大概是因为:王爷与王妃都同身为男子;大概是因为:这位王妃不坐喜轿,不盖喜帕;大概是因为:两个同样大红喜袍的男子,坐骑在带著喜花的俊马上……
不管哪一个原因,今日的整座都城,都以看著我们。
“我要名扬天下了。”望望路边被军官拦著的百姓挤来挤去,我侧首望著男人带著俏皮说道。
驾著马,还是一副悠然自得模样的池中寒,笑道:“为夫早已名扬天下,身为王妃,你怎能落下?”
“原来你早有预谋,拉我下水。”我洋装微怒,却换来他轻笑两声,“可不是。”这男人,今日很高兴。
看著他眼角处,完全不掩饰的笑意,我知道。花了很长时间才回到王府门口,而站在门口迎接我们的人,让我生生顿在那儿反应不过来。
第187章: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夫对拜
池中寒搂著我跳下马,见我愣著不免催促,“走啊。”
来到门处,已把围观的人都隔离在门外,排著的队伍果然非常的长;而站而门处一直瞪著我们的竟然是──“阿爹?还有……爷爷?您怎麽也在?”他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吗?
是了,阿爹说爷爷不叫江郎中,姓红,是想当年红极一时的[神医],红浩江。又叫[一朵红]。
红浩江笑得非常和蔼,“吾之乖孙儿大婚,怎能不来?”
“这样啊?那……阿爹,你为何现在才出现?为什麽刚好与爷爷一道?”
阿爹神色不太自然,双眼左顾右盼,就是不怎麽敢看我,“阿爹……是担心你紧张,所以该出现时才出现。”说得多伟大。
用睁角瞥他,“阿爹,你该不会自己过於紧张,所以才迟迟未出现,顺便寻到爷爷硬要跟著爷爷一道才磨到这个时候吧?”
阿爹的脸大红,大声地嚷著:“谁、谁说的?我那是担忧你爷爷不认得路,才好心带他一程!”
“哦,是吗?”我完全不相信。
“岳父大人,还有……老爷子,这儿好像不是说话叙旧的地方吧?”身为新郎官,池中寒终於开口提醒。
“啊啊!对了对了,得先拜堂!神……老爷子!怎麽办?要拜堂了!”阿爹马上就急起来,手舞足蹈,比我们当事人还要紧张。
我与池中寒对视,都无奈。
红浩江笑呵呵地拉拽著紧张过头,不知要如何是好的阿爹,往宅里去,这时红娘与红郎终於可以高呼──“新娘迎进府!从此恩恩爱爱,百头偕老──”
从宅门走到大堂的路还挺远,而满庭都是人,随处可见都是我认得的,自然也有我不认得的,他们脸上都是笑容,有祝福,有看好戏。
池中寒牵著我的手,俯看我:“是这样走过去,还是让为夫抱你?”他眼里,全是笑意,话中半调侃。
明明是感动,可我还是忍不住瞪他一眼,“你不走我走了。”说著反拉他的手,率先往前走。
听闻身後那轻笑声,是幸福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婚礼似乎跟寻常百姓的好相近,高朋满座、呼声高起。当鞭炮响起之後,奏乐开始。
高堂上坐著阿爹与身为乾爷爷的红浩江,而我与池中寒站在堂下。
正迷茫著,喜礼生高呼诵唱:“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然後我们二人被人推了推,靠近著面前堂外。
礼生又诵唱:“一拜天地──”闻著声的同时,有人搀著我向堂外鞠躬,我偷偷瞄同时鞠躬的池中寒,正巧撞上他也同偷瞄我,我微愣。
二人直起身,转身面向堂内,上座的阿爹与爷爷,而阿爹身边正站著笑得喜滋滋的哟哟,她正朝我挤眼,那模样俏皮可爱。
礼生趁机诵道:“二拜高堂──”
这一声响,不知为何,眼忽然一酸,觉得有水珠就要涌出来……十八年了,阿爹一个人将小小的我抚养成人,他从小想著培养我长大之後能考取功名,然後娶个娇妻,生儿育女,而他老人家便可以享於儿孙满堂──
可我,背著他离了家,还爱上一个男人,如今还厚著脸皮与这男人成婚,他老人家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却从不告我知……
“拖儿?”
听到池中寒带著疑问的声音,我才发现自己还鞠著腰,而他已直起身,正担忧地看我。
满眼湿润,我看著他,而他一见我这模样,那俊美的脸上一急:“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看他那模样就要终止婚礼似的。
一急,拉著他,朝礼生哽咽道:“请再诵一次。”说完拉了拉身边的男人,不管他同意与否,我“扑通”一声跪在地。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可我不管。
池中寒没有犹豫,见我的模样大概也猜出我的心思,跟著也跪了下来,这倒让我震惊不小,我只是打算自己跪,因为上堂是我的阿爹。他身为堂堂的寒王,而阿爹与红浩江也不过是一介平民,哪有王爷跪平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