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恨不得跳过去踹他两脚!可是,不敢。
磨著牙转到屏风後,三两下就把衣服给换好了,生怕那男人会忽然跳出来做什麽奇怪事情。
一番梳洗,仍看到那男人坐在桌边,一直看著我在房里来来回回,完全没有出去的打算。
“你到底想干什麽?”瞪著这一大早就来坏我好心情的男人,我有恨咬其骨的冲动。
“等你一道去用膳。”池中寒答得非常简明,理所当然,“那小鬼都教泽儿与璇儿练了一上午,都等著你一道用膳。”
“……”听罢我用冲的冲出房,直奔中堂,果然看到一风雅的少年带著两个粉嫩可爱的小娃,似乎在讲故事。故事可能真的很精彩,两个小家夥听得极为入迷,两双溜溜的大眼,尽是光采。
“在说什麽,让这两个小家夥听得这麽入迷?”我脸上挂著笑容,走了进去,身後池中寒速度也极快,都来到堂中,我尽量无视他。
一见到我们入来,小家夥们一脸的高兴,“爹爹!”
唤著的同时,凤璇羽已经开始往我身上爬,池泽羽倒是很懂事,礼礼貌貌地鞠完之後,就站到我旁边,不疏远也不黏人。
“爹爹,我们在听留井哥哥给我们讲爹爹过去的事情,爹爹好厉害!”怀中的小家夥仰著小服袋,一脸的崇拜。
我一愣,转首看向少年欧阳留井,他对我浅笑,“只是说了四年前的一小段罢了。”他顿了顿,“其实,那些事,全城百姓都知晓。”
“全城百姓都……知晓?”都知道我不知道,有关於我的事?
如果说是四年前,寒凤妃挺著大肚子,被送往刑场的事,我有打听过。可当时……根本没想过,那个寒凤妃就是我自己。即便是现在,我也不是很确定。
因为,一点记忆都没有。
而且,如果这两个小鬼头真的是自我的肚子里出来,为佑我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也不对,池中寒说我为他挡过几次剑伤,可是我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啊!
难道……他们认错人了?
这几年,阿爹从来没有与我提过有关於我伤重之事,也未提过池中寒这个人,更没有提过我还有两个孩子……
如果是我之事,阿爹不可能不清楚,那他为何没有说?真是这几人认错我?
可是,我的确叫小拖呀!那个寒凤妃也叫凤小拖……有如此之多巧事吗?
“拖儿?”
“小拖……”二人声带担忧,都看向我。‘谑’地站起来,把挂我身上的小家夥都吓得紧紧地搂著我的脖子,险些摔下去。
“爹爹!”小家夥惊呼,其他人都看我。
我看著这些明明陌生得没有一丝记忆的面孔,却莫名地有熟悉感,明明陌生,却处起来又如此默契自然!将挂我身上的小家夥扯下来,我心中有些恐慌,说不出的恐慌……
“……你们,我离开几日。”没说完我人已经飙出去,听听到後边那两个小家夥大喊著,凤璇羽甚至带了哭腔……
池中寒与欧阳留井都是习武之人,跟出来一点都不含糊。
我边飞跃边回头喊,“……你们不要追来了,我……就离开几日。”我要冷静,我也去把事情弄个明白。
奔了半个时辰不到,我已经离开池都城好几十离了,可仍有感觉到身後穷追不舍的两条气息。
我在一树枝上停下来,踩著极细的枝叉,等著那二人追来。不多一会,果然看到池中寒先到,他在一树叉处也停下来,一双眼紧盯著我,有气极败坏,也有些……恐慌。
虽然武功我不及他们,可是论轻功,他们还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我真拼尽全力他们必定是追不上。
可是,我还是不忍。“你莫要追了,我……我只是回去询问阿爹一些事,迟些便会回来。”我说,希望他明白。
池中寒眼里的焦急没有变,“我一同前。”他果断地下了决定。
“……你。”我都不知要怎麽解释了,他要去做什麽?如果他去了,发现了我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
垂下眸,“你别跟来,你追不上我的。”我摆出事实。
“我轻功虽然不及你,但我定会拼尽内力也要跟著你。”池中寒也答得极坚决,半分不退让。
我头有些泛疼,可极不愿意他跟著,我还没有想通,最不想见的就是他。转身就继续在树与树之间飞跃起来,听闻身後的池中寒用内力传音──“小鬼,那两个小家夥暂时交由你管著。”
心一横,我加快了速度。越是没有半点武功,耗力就越小,飞跃起来就更轻松,再加上我拼尽全力而奔跃,一日後完全摆脱池中寒。
找个避风的地方,坐在树叉上,我稍作休息,喝著水补给的时候,同时一个人安静地想著许多事。
如果……我真不是那个人,我该怎麽办?
永远也不要见这些人……吗?
想起那两个粉嫩可爱的小家夥,还有那小家夥总往我身上爬……想起,那个男人总妖冶著笑脸有些狡黠地看我……
甩头,“想那麽多干嘛!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麽了不起的!大不了、大不了……”大不了,到时我们重新做朋友……
第325章:我来做你的那个他吧
朋友……想到从此变陌生疏远,心里特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妈的!搞什麽!”一怒骂,直接从树叉上站起来,我什麽时候变得如此龟毛!为这种事烦来烦去!
一转身,就发觉一鬼魅的身影有些不稳地立在那儿──池中寒!
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他竟然追上来,虽然迟了许久,可,能追到这种程度,当今天下不超过三人了。
“你……”我开口,却不知该说什麽了。
“砰!”来不及出手,池中寒便重重地坐树杆上倒头就栽下去了,急得我一惊,“啊!”
飞跃而下,搂起地上似乎晕死过去的池中寒,著急地检查一下,发现他只是虚脱了。
输了口气,“好在只是虚脱了。”左右看了看,不得已,把人弄到一靠大石地地方,给他找来了些乾草,铺个简陋的垫。要知道这个季节要找乾草,太难了。握起他的手,我细细给他把著脉,虽然气绪紊乱,却在慢慢地恢复,倒是没有什麽大碍。
把他的手放好在衣里,不想他著凉,坐在一边愣愣地看著这张脸出神。如此妖冶,如此貌美……
想到什麽,赶紧掏出水,轻轻地灌些进他的口,虽然流出来的比他咽下去的还多。
这人,追了我两日一夜,亏他还真的追得上。
那浑厚的内力都让他给消耗完了,怪不得能从树上摔下来。他就如此执著?如果,当他发现,我不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人之後,会不会打击很大?
把外套脱下,盖在池中寒身上,我继续烦著自己本不该烦的事情。当暮色暗下,我才醒起去寻来柴火,简单地生了一堆火。
不知过了多久,池中寒才幽幽地转醒,我没有去理他,继续整著自己的东西。见我半天不说话,他才有些试探地开口:“你……没有丢下我。”
我隐处翻个眼,你都那样了,我能丢得下吗?这天下有多少人想杀他虽然我不知,但必定不少。就丢昏迷不醒弱得跟小绵羊似的他在林子里,十条命也不够他消耗。
“其实,你可以丢下我不管。”他自说自话,有些自暴自弃。
一气,我转过身来瞪他,“你这人怎麽就说不通呢?我只是回家几日,你拼了命地追来做何?”
见我不再无视他,池中寒一双眼紧紧盯著我,“我怕你一去不回。”那口气认真得就似要豁出命去似的。
一愣,当年风靡天下的寒王,如今一句说就能震动举国的他……竟然只是,害怕我去一回。
敛了眼眸,心里什麽感受都有。
“何必呢?”我转回身,弄著火堆,不敢去看他。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说,然後身体动了动,发样簌簌的声音,我就被人从後边抱住,“唯一留住你的方法,只有无时无刻地黏著你了。只有看到你,我的心才不会一直悬著。”
“……”我垂首,没有挣扎,也不知该怎麽回答。
身後的男人身体还是有些虚弱,重重地把下巴搭在我的脖间,脸碰著我的脸,两人的温度,融合成一体。
“你可以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们的过去……但求你,别离开。”他说得心力交瘁,似乎已经撑到了极点,无法再撑下去了。
是什麽样的情,重重地困住这个男人几年?是什麽样的情,让他念念不忘著?
“如果,我不是……你念著那个人呢?”你还会如此待我吗?还会……这样珍惜我吗?
“我不是……你的那个王妃。”种种迹象表明,我根本就是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我脾性我自己清楚,不可能那般文静且毫无心机;身上也没有一点他们的痕迹……
如果真是他们所说的那个人,为何我连一丝丝的记忆都没有?就是武成与我有一段过去,我会忘但也总还是有些记忆的,哪像这次如此彻底?
唯一的可能,便是──我不是他们寻找之人。
我不是他念念不忘之人,他只是借以我来……疏散那份厚重压得他心力交瘁的感情。
只觉身後之人,整个身体都僵住,随後他如被毒蛇咬了一般,痛苦地往後挪退去,一双眼餐得很大,死死地盯著我,那目光,灼得我的胸口好疼。
他颤著声音,“你、你为了摆脱我……连带地要否认你在我心里吗?”那是沉重的指责,又是自责。
他痛苦地垂下眼,整个人失去生机,如一尊失了生命力,完美的雕塑,“……当年伤了你,害你如此……是我的报应,你该恨我,该忘却我的。”他说得好似天都塌下来,整个人,那般脆弱,好似一碰就会碎了一般。
心越揪越痛,痛到有种窒息的感觉,好似有万箭穿心似的,怎麽也无法好受。
张嘴,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本坐在地上,一步步跪著挪了过去,颤抖著手,轻轻地抚上那张绝望的脸,我的声音哽咽,“……就、就算,我不是他……你依然可以把我当作是他,我、我不介意。”
艰难地咽下一口气,“如果,我不够好,不够像,你莫要介意。”说著就抱住这个本该一身骄傲的男人,如此叫人心疼的男人。
“我留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好过些?会不会……开心些?”他们的爱恨,我知道不可能一笔勾销。
既然他的心都托付在了我的身上,即便我不是他要寻的那个人,我也应该好生捧著,不让他受伤。
因为,我不想看到他如此绝望没有生气的模样。
我希望他是快乐的,是笑眯眯的,是时不时露著狡黠的。
“……情再冷,也不想逃了;花再美好也不想要了,只要……你能开心,能将快乐寻找到……”我还是,慢慢沦陷,在心疼这个男人的同时,慢慢地沦陷其中了。
我不知道我的低喃他能不能听懂,也不知他以什麽心态来听懂,池中寒重重地回抱住我,用他的体温来感受我的存在,来确认我话里的真实性。
第326章:拖儿我此刻就想抱你
两具身体,彼此感染,互相吸引,传达著彼此的体温。
池中寒微退些,重重地吻过来,吻得有些蛮横,有些焦急,有些逛热。我有些退怯,有些不安,有些温热……
一吻结束,拉出根暧昧之极的银丝,池中寒用额抵著我的额,双手捧著我的脸,那炽热的气息就喷洒在我的脸上。
“拖儿,我想要你。”他直截了当地说出口。
我的身体不知怎的,早就发热了,可是“这里……”是野外呀!这、这种事……
池中寒不给我拒绝的机会,重新又吻起来,这一次更加猛烈张狂,几乎吻得我天旋地转,不能自己了。
活了二十多年,哪里受过此等对待,脑里被抽得一片空白,一切就随著他为所欲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