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尤露出两排大白牙:“真的啊?那怎么表现?”
张其眯起眼睛,弯下腰指了指自己的脸。何尤立马会意,抿着嘴笑,旋即便像条脱缰的野马一样扑了过去,张其却临时反悔按住了他:“算了,算了,我总觉得是你比较占便宜。”
何尤的脸垮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出去吃饭吧,不然待会儿又要挨骂了啊!”
红薯已经收回了家不少,张其昨晚想了很久,张家没有养猪,种的粮食也不多,现在到了收成的季节,是农家人卖粮食赚一笔的时候,但是张家的粮食只够自己家里人吃,根本不能拿出去卖,就算是卖也卖不了几个钱。
现在家里的日子也稳定了下来,大事情都去了,是时候该他重操旧业,挣钱过好日子了。
他让张刘氏和芸芸下地去挖红薯,去了泥巴装好,女人的气力劲儿不如男人,等红薯挖好了他再去背回家来。
在此之前的时间里,他把家里囤积的一些红薯冲洗干净,去了泥巴的红薯皮红个儿长,成色很好。
何尤帮着他淘洗,比起下地,他觉得这差事儿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一边洗红薯,一边看张其不知道哪里找了块薄薄的铁板,正用榔头和钉子在上头凿圆孔,时不时发出砰砰的声响:“你把那铁块儿凿的跟蜂窝一样干嘛啊?”
张其凿完最后一个洞,放下家伙,朝他伸了伸手:“扔个洗干净的红薯过来。”
何尤应声丢了一个过去,张其一把接住后,把铁板放在木盆里,将红薯放在上头摩擦,红薯被砸的圆洞旁的小突起戳住,反复摩擦,过了圆洞就变成碎末了。
“你这是把它当搓衣板儿使啊?”
红薯在铁块儿上越磨越小,变成拇指大小就扔在了另一个桶里,何尤瞧着有意思:“你跟我也凿一块儿呗,我也想磨。”
“成,你赶紧把红薯都洗完,我给你凿。”
大木盆里放了些清水,两人坐着小板凳围着木盆一起磨红薯末子。磨了一个多时辰,装了三大桶,又一大木盆子才把所有洗出来磨成沫子的红薯装完。
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何尤觉得腰板儿酸的都直不起来了。
“你歇会儿吧,剩下的我来就成了。”
何尤锤了锤腰:“这不都抹完了吗,还要弄什么啊?”
张其没有答他的话,兀自又给红薯末冲了水,双手搓着洗粉,弄完以后又像做豆花一样,用一块麻布将水里的红薯末子给过滤出来,反复冲了两道后,末子是末子,过滤后的水是水。
程序繁多,看着都是不怎么费力的活计,这反复下来还是有些累人,何尤见他不忙活了,进屋去倒了杯水给他:“这就好了吗?”
“离好还远着呢,不急,等着水里的淀粉沉淀。”张其喝了口凉水,人清爽了许多。
何尤对农家活儿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张其在说些什么,不过能在家里和他做活儿还是挺开心的。
他瞧着日头都要到头顶了,约莫时候不早:“都要中午了,娘和芸芸该要收活儿了,我去做午饭了啊。”
张其放下水碗:“我去帮你做。”
“不用了,我今天一定会严格掌控放盐的,你不是说要去帮娘和芸芸背红薯吗,那么重,她们俩哪里好背啊。”
“也对,那我可就不帮你了啊。”
他背起大背篓,给何尤交代:“你别动那几桶水,让它静着。”
“好,我知道了。”
出了院子,林子里的老树枝繁叶茂,遮住大部分阳光,一小段路很是凉快,他的步子十分轻快。
“我跟你说啊,听说张家的新夫郎连饭菜都不会做,昨儿被刘婶子大骂了一顿。”
“是咋的啊?”
“他把菜放的可咸了,你说菜放咸了也就算了吧,连开水里都放盐,你说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哈哈哈哈,真有这事儿嘛,那不是要把刘婶子气死啊。张大哥也是,你说看上他什么啊,又不讨婆婆欢喜,将来还生不出儿子,娶回家当花瓶看吗。”
“哎,可不是吗,占着茅坑不拉屎,白可惜了咱们村一条条件那么好的汉子。也不知道何尤是用了什么狐狸精招数。”
不堪入耳的话不断传来,一腔好心情全被打散,张其的眸子沉下去,倒是要好好看看是谁青天大白日在人屋外说闲话,他走出林子,瞧着两个小姑娘说得还欢喜的很。
“你们在这里乱说些什么!”
吴秋和王冬梅被忽然而来的呵斥声吓了一跳,王冬梅的胆子小,捂着胸口连退了两步,悄悄躲在了吴秋身后。
“张,张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这是我家门口的路,我不在这儿在哪儿啊!”
吴秋眼神闪躲,才说人短就被逮了个正着,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
“我问你刚才跟人胡说些什么!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说的出那些话来!说人是非很开心是吧?”张其对吴秋的印象本身就不好,今朝又听见说自家夫郎不是,心里更是窝火,若不是看在和吴家两兄弟交好的份上,他今天非要这小姑娘好看!
吴秋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是听人说的。我不是故意的。”
这件事儿就家里几个人知道,别人怎么会晓得:“你听谁说的。”
吴秋眼睛咕溜溜的转,暗骂张其怎么就那么刨根问底呢。
“我问你听谁说的!”
张其加重了语气,她吓得肩膀一抖:“我听林婶子说的!”
村里最爱说八卦的就是林婶子和刘五,她知道刘五现在跟张家关系好,不敢说他,张嘴便把矛头指给了林婶子。
张其的眸光阴霾:“以后不许再乱说,更别在我家门口乱说,不然我拉你去你爹娘那儿说。”
吴秋吓得都快哭出来了:“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