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邢辰牧开口:“愣着做什么,影卫军中的军令何时需要我批准了?”
“是。”影八听着邢辰牧话中的寒意,浑身打了个颤,这才拖着已经走不动道的周平遂离开。
影卫军做事都不需圣上批准了?联想起刚刚马车上听到的,影八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得亏他们大人毫无谋反之心,否则以邢辰牧这色/欲昏心的样子,指不定就将这冉郢当聘礼给送了。
影八哪里知道,他这受了刺激后的随意一想,倒真是十分贴近邢辰牧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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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的事处理得差不多,眼看天色已晚,就算今夜赶回睢阳县也得明日才能行船,邢辰牧便让人先送蒋伯文回睢阳县,顺便与严青知会一声。他们则在这梁州府找客栈住上一夜,明日再返回。
待蒋伯文离开,这厅中只余下他们两人后,卓影一撩衣袍便又单膝跪地:“属下僭越了。”
“好不容易改了这动不动就给我下跪的习惯,怎么处理个贪官,把你这习惯又给还回去了?”邢辰牧苦着脸,刚刚在人前的凌厉模样不见半分,反而是显出几分委屈来。
“属下僭越,擅涉政事——”卓影对待正事上显得比邢辰牧严肃许多,只听他冷静罗列着自己的罪状,眼看还要数下去,邢辰牧赶紧拦着。
“我早说过了,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忌讳,你刚刚那么说并非是真想替我处置周平遂,不过是担心我的安危想警告周平遂不可多言,难道我看不出来吗?”
“无论初衷如何,属下僭越乃是事实。”刚刚影八顿那一下卓影已知不妥,但让他更在意的是,他竟会犯这等错误。
邢辰牧伸手扶他,他却不愿起来,邢辰牧头都疼了,想来想去都怪影八太过死板,便恶狠狠道:“你是影卫军统领,影八听从你的命令有何不妥?你再不起来,明日我便以目无尊上给影八定罪。”
卓影这才不得不站起来,无奈道:“义父在世时总说众多影卫中,唯有我与影八最像他,心中自有是非黑白,不受外物影响。怎么如今圣上竟如此偏心,我僭越了无事,影八守规矩反要受罚。”
邢辰牧笑起来,含着他的耳垂呢喃道:“阿影不知道么,我何止是偏心,分明是一颗心都已经挂在你身上了,天下是我的,我是你的,所以这天下其实都是你的,你做什么能够得上僭越?”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帅不过三秒,转脸就变小奶狗
影八:????等等,有我什么事儿?
(查了很多关于都督和知府的资料,最后受不了了就告诉自己这是架空,啊————熬夜使人头秃)
第48章 想通
邢辰牧哄了卓影许久,可直到两人住进客栈, 卓影还是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刚刚上来时听掌柜说, 附近有位不错的说书先生, 每日晚上都在酒楼里说书,阿影想不想去听听?”
卓影回过神,愣愣地答道:“啊,好。”
邢辰牧捏了捏他脸颊上的软肉:“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就答应。”
“去酒楼听书。”卓影碰了碰被邢辰牧捏过的皮肤, 小声辩解, “我听到了。”
“好好好,听到了,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身上还难受吗?”
卓影咬着唇摇了摇脑袋。
“我检查看看。”邢辰牧说着就作势伸手去脱他的裤子,卓影赶紧捂着裤腰带退了两步。
“逗你的。”邢辰牧笑着重新坐下,“我们去吃个饭,听一会儿书便早些回来休息, 明日还要赶路。”
“好......”卓影面上还冷着,只是耳根不争气地泛起红色, 整个人终于显出了些生气。
两人稍作休息后便出门去了那家酒楼。
正是酒楼生意最红火的时候, 店里几乎没什么空位,邢辰牧四处看了看,向迎上来的小二问道:“听说你们这儿晚上会来说书的先生?”
“是是,二位爷找地方先坐,再有差不多一盏茶的工夫先生便该到了。”
“我们是外地来的,以往只听过茶馆请说书的, 怎么你们这儿习惯酒楼里听书吗?”邢辰牧有些疑惑。
“其实是我们掌柜的爱听书,这位说书先生原本也只是在街头巷尾摆个小摊说书,后来我们掌柜的遇见了,觉得他说得不错,这才给请到楼里来,没想到先生来了之后我们酒楼生意愈发得红火,大家晚上不管用没用过饭,闲来无事都爱来我们这儿坐坐。”小二显然已经被问过许多次这样的问题,很快便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邢辰牧闻言便递了些碎银给那小二,吩咐道:“那就劳烦替我们找一视野开阔些的位置。”
小二连连点头,见来人出手阔绰,便领着他们上了三楼,安排在了正对二楼台子的一间雅间内。
邢辰牧要了桌上等酒席,菜上齐后便对卓影招手:“阿影,过来。”
卓影只当他有什么事吩咐,不疑有他,很快起身走到邢辰牧身边,邢辰牧却是没开口,只伸手拉了他一把,将他拉坐在自己腿上。
“牧,牧儿......”卓影没有防备,坐下后才有些惊慌的想要起身。
邢辰牧哪里答应,搂着他的腰丝毫不让他动弹:“乖,椅子太硬,你坐着不舒服。”
卓影想退回去,想按宫中规矩来与邢辰牧相处,邢辰牧却偏偏只想与他将所有亲近之事做尽。
眼看着邢辰牧伸手越过他,夹了一口菜喂到他嘴边,卓影浑身都僵直了,带着几分讨饶道:“让我自己来吧。”
邢辰牧看着他不说话,似乎在分辨他是否真的不愿如此。
半晌,邢辰牧环在他腰上的左手松开了,右手也将筷子搁回桌上:“好。”
卓影敏感地察觉到屋内的气氛变了,他没有立刻起身,侧过头有些担心地问道:“牧儿,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别多想,快吃饭吧。”邢辰牧勉强牵了牵嘴角,“我说过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对你生气,忘了吗?我知道你不习惯这样,是我操之过急了。”
邢辰牧确实不觉生气,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怅然罢了。
卓影犹豫着站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替邢辰牧夹了些菜,邢辰牧便拿起筷子用饭,看起来并无异样,只是不再对他动手动脚,也不再说些让他脸红心跳的话。
就这么过了半晌,到两人碗中的米饭都已经少了一半,卓影又放下了筷子走到邢辰牧跟前。
“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椅子硬,坐着难受。”卓影平静道。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严肃得仿佛是在向邢辰牧报告一件极为重要之事,此刻的他完全是在宫中时最常表现出的冷然模样,可说完不过片刻,那赤色便从耳尖一路向下,覆盖了原本白皙的颈项,又继续蔓延,直至消失在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