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未央,你笑什么?”莫南槿眼睛转转,手臂打在水面上,溅起了水花无数,全砸在苏未央身上。
“好了,我给你捏捏肩膀,你快起来,待水会就凉了。”苏未央讨饶道。
“不用。”莫南槿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整个身子沉了下去。
可是已经晚了,苏未央已经看到了,阿槿的后肩背上,有朵火红的莲花,花开九瓣,不是刺青,那就是——传说中的月遗九莲,只在处子夜和育子后才显现的月遗九莲。
苏未央后退一步。
五年前那一幕,他就在门外,一墙之隔。
阿槿,明明是我们认识在先不是吗?
阿槿,明明是我先喜欢的不是吗?
苏未央神思不属,但是属于练武之人的敏感,还是让他最后时刻听到了门口渐近的脚步声。这么急匆匆是得到了消息吗?
“阿槿,穿衣服,来人了。”苏未央把屏风上挂着的内衫拿给他。
莫南槿刚把衣衫披上,就听到破门而入的声音。
还刚拢好,来人已经转到屏风后面。
莫南槿手脚忙乱的拢着内衫,显然是刚沐浴完,擦干都来不及。
苏未央衣衫潮湿。
来人垂下眼眸。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才开口道:“你们在做什么?”
第56章 太皇太后
“臣,苏未央参见皇上。”苏未央上前一步,行礼道。
“免了。”话虽然对着苏未央说的,可是眼睛自始至终没从容槿的身上移开过,暗沉的眸光中有火苗隐现,该死的容槿,到底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吗刚沐浴完,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水润的薄红,身上内衫半湿,欲遮还透,可见刚才是多么匆忙的穿上的,那就是说他来之前,容槿是在洗澡,而苏未央也在这个房间,两个人竟然没有一点避讳吗?想到这点,南宫静深的脸顿时有点青了。
这边容槿顾着低头忙碌着手中内衫的搭绳,虽然失去了武功,耳力自然也不若往时的灵敏,但是南宫静深进门的时候,他还是听出来了,毕竟那时候两人同住在秋赏居,南宫静深每晚回来,他大多数时候还没睡着,听着那个熟悉的脚步声在空落落的院子里由远而近,直到推门而入,他才能静下心来,安然入睡。
现在想起来似乎还是昨日的事情,即将入梦的昏沉间唇上有他盛京夜里归来的冷冽的风雪之气。
苏未央见容槿只顾低头不语,悄悄的拉了一把容槿的衣袖。
南宫静深自然没错过两个人之间小动作,目光越发的暗沉。
容槿勉强的弯弯唇角,示意苏未央没事。
“草民……”容槿下跪到半空的身子被南宫静深狠狠的拉了过去,扣在腰间的手越收越紧。
“放开……”容槿皱皱眉,只觉得腰间被他抓的生疼。
“你非要这么气我吗?”南宫静深松松手臂,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没有人前的冷冽刚硬,语气里不自觉就带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容槿抬头望进这双异常漂亮的凤眸中,明明是冷冽如冰,却总在深处燃着如火的炽烈。当这样的一双眼睛里只有你,有几个人忍心可以忍心去拒绝?
可是南宫静深,现在的你是一国的君主,如果真的与你在一起,他容槿又将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呢?重蹈父亲们的老路吗?因为相爱而相离,一世痛苦不得解脱,况且我们之间还有你颇为忌惮的血缘,当有一天你得知你尽全力想得到的这个人竟然是你血缘亲近的弟弟的时候,南宫静深,你是否还有今日的执着,那个时候的容槿又如何自处呢?也许他的爱太自私了,掺杂了太多的现实的考量,可他不是小孩子,已经过了相信童话故事的年纪,不能简单的相信相爱就可以相守一生。
苏未央看着两人充斥在两人之间的难言的暧昧不清,暗下咬咬牙,阿槿,就算我再怎么舍不得,可是如果看到你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如果你可以此生与相爱之人相守,安乐一生,我会退回去,退到弟弟的位置上,起码可以一生伴你左右,可是……
“皇上,您大婚在即,定然诸事繁忙,容槿的事情就交给微臣来办就好了。”苏未央不疾不徐的说出这句话。
南宫静深冷冷的看向他。
苏未央仿若不没感觉到身上针刺般的冰冷视线,继续道:“微臣与他相识一场,定会竭尽全力的,皇上可以放心。”说完还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皇上,既然公务繁忙,请恕容槿不能远送,皇上,您请吧。”容槿退出他的怀抱。
南宫静深握着他的肩膀又拉回来,扳住他的头,静静的望着他,轻声问道:“你不相信我?”
容槿的眼睫颤了两下,掀掀眼皮轻笑一声,毫不犹豫出口道:“从不曾相信。”
所以,南宫静深,放开你的手吧。
*
“渔阳,今天感觉好点了吗?”已经在昭阳的田府三日了,再也没见过南宫静深,他说完那句话以后,南宫静深只是抿着唇看了他半响,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虽然说南宫静深在他的面前,总是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与他相处,可是他毕竟是皇上,有他自己的尊严,所以那些话伤到他了吧?可是为什么还要出口呢,南宫静深要大婚的消息你并不是刚刚听说啊,容槿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你在想什么?”渔阳的伤已经大有起色,现在遵循御医的嘱咐还是不敢让她下床走动,但在床上略微起身还是可以的。
“没什么,今天胸口还疼吗?”莫南槿见她摇摇头,顿时笑开了,说道:“那就好。”
“御医不是说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伤,就是当时看着凶险。我当时胸口疼得厉害,还真的以为就这样过去了。”渔阳一向神态安雅,难得有些调皮的吐吐舌头,嫣然失笑道:“想起当时说了那些话,真是丢死了。”
这间屋子很敞亮,门口处有大片的阳光,还有细小的灰尘飞舞。
“小姐你还敢说,当时快把我们都吓死了。”明月端着药碗进来。
“我不喝,明月快快端出去倒掉。每两个时辰就喝一次,苦死了。我已经好了,胸口都不疼了。”渔阳做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挥着手,示意明月把药端走。
“小姐……”明月微微一哼,转眸间,泪水已经在眼里滚动。
渔阳顷刻间软了气势,低声嘟囔道:“真是的,明月从小到大就只会这一招。”
“好了,早些喝药,我们早些回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渔阳醒过来以后,人整个感觉似乎轻松了不好,性子也比以前开朗了。
渔阳捏着鼻子,一闭眼,咕噜咕噜一碗药倒进去,苦的眉毛打结。
“小姐,杏子糖。”明月赶紧递上一个小碗,金黄色的杏子糖,每个指甲盖大,圆滚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