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深,你是故意的。”莫南槿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想到今天早上,两人都在床上,早饭都没吃,难保不会让人产生猜想。
南宫静深忍了一个早上,这个时候也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今天的天气确实很好啊。
顾十三看着,笑完了,又开始俯小做低,赔礼道歉的主子,好多年没见他这么轻松的笑过了。
第63章 六年
南宫静深决口不提关于两个小家伙的事情,除了第一天晚上问了一句,之后的几天就像平静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像一滴水落到池子里,消失的一点痕迹也见不到了。
似乎这次来,只是普通的朋友例行来访,除了每晚上必然挤到莫南槿的床上动手动脚的,任凭莫南槿又踢又踹的,他是丝毫不放手,弄到后来莫南槿索性把两个小家伙放在中间,隔开两人,反正这两个小家伙也愿意亲近南宫静深,莫南槿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任凭他们怎么折腾,只要不过来折腾他就是。只是,每天早上醒来,还是在南宫静深的怀里,这一点让莫南槿很懊恼,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南宫静深的防备竟然低到这个程度。
每个晚上被三个火炉子烤着,就算莫南槿的体质再寒凉,也觉得快要上火了。
南宫静深不提,莫南槿就不问,和南宫静深认识也有六年多了,两个小家伙也五岁多了。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如今会和南宫静深是这样的关系,更别说两个人之间还会有孩子了,那时候面上虽然不显,但是暗下里,他是时刻防备着这个人的,连父王都说,南宫静深此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很多事情的背后细究下去却都有他操纵的影子,这样的一个人却把自己安排在自家的宅院里,又岂能单纯的没有目的呢,再加上无处不在的暗卫,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他愈加的小心谨慎,与夜一他们的联系减少到偶尔几次那些鸟雀们传递的信息,但却还是被南宫静深发现了,果然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就是比不上自小生活在皇族顶端权谋中的人。
可是南宫静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他起的这个心思,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别说是南宫静深了,就是自己的心思什么时候起的变化,他都不清楚了,自己的性子自己知道,说好听点是安静平和,其实就是藏在骨子里的冷淡,除了自己的家人和相熟多年的朋友,很难让他费心思,前世如此,更遑论今世带着记忆重生的他了,他本想就这么平静的过完今生,娶妻生子,侍奉父王和娘,甚至等盛京城里的那个人年纪大了,他也可以把他接到临央来一起,对于家人,无论如何,是他永远无法割舍的。
那道圣旨虽然有打乱他的计划,但是他既然能去盛京,就还能离开,可是南宫静深却把所有的计划都彻底的搅乱了。
“爹爹,爹爹。”
“怎么了?景止?”莫南槿回过神,小家伙正巴在他腿上,仰着头等着他回话呢。
“小莫叔叔喊爹爹呢。”景止胖短的小指头比划着果园子的西南角上。
“少爷,我看这两棵树,果子结的最好,我们就留下这两颗吧?”
前两年果子海棠果子结的少也就罢了,自己家摘下来,街坊邻居的分点,自家做点蜜饯,晒成果干泡茶,冬日里给孩子们做点零嘴,也剩不下多少,今年的果子长势好,二十几棵海棠树,自家吃是吃不了,问了问叶青,一品斋里面收不收海棠,叶青也做不得准,只知道前一阵子在邻县是收过的,不知道现在还要不要,回去就和掌柜的打听了。
云掌柜倒也没一口咬定要还是不要,就是前几日的时候和莫南来山上看了一次,亲自摘了几个尝了尝,这才答应了,约定好今日过来采摘。
莫家今天早早的用了早饭就过来了。南宫静深,顾十三,莫南槿,小莫,大壮和素素也过来了,人手是绰绰有余了。
明庭昨天晚上和镇上的人一起到田地里巡夜去了,早上他们要出门的时候刚回来。莫南槿让他在家补觉。
在家就商量好了,留下两个树的果子自己吃。毕竟这个海棠果子也不是很值钱,莫家也不指着卖钱。
红彤彤的海棠果子,一串一串的挂满了树枝。摘下一个放到嘴里咬开,白中泛红的果肉,不是很甜,还有些酸。
西南角的两棵树留下,其他人踩着扛来的长板凳,手臂上挽着篮子,先挑外层鲜红饱满的摘,叶子底下还有些青色的就留着,离着入冬还有些日子,这些果子还能再长长。
“静叔叔,我要顶上那一串最红的。”行止在树下,阳光刺眼,他眯着眼睛,小手指着树上。
“哪一串?这个吗?”南宫静深把手臂上已经满满的篮子挂在一个粗壮的枝桠上,摘下手边的一串,低头问他。
“不是那个,静叔叔,是那个旁边的那个。”
“静叔叔,我也要。”
“景止行止和这位静公子倒是很合得来。”莫南槿和素素负责在树下接着,把篮子里的果子倒在果园门口的大藤筐里,就等着一品斋的伙计来了直接运走,过称。
来果园里干活自然不能穿长衫,南宫静深自然也没有短打,莫南槿比他矮了一些,衣衫也偏瘦,他穿,不用试也知道是不行的,好在他和明庭的身量个头都差不多,小莫给他找了明庭的一套衣服换了,青色偏灰的一身短打,黑色的阔口布鞋,倒没见过南宫静深如此平民化的打扮。
南宫静深见他打量自己,貌似不经意的摸摸唇角,慵懒挑衅的扬扬眉。
什么人这是?莫南槿不自在的别过头,今天早上被南宫静深咬伤的唇角内侧还隐隐作痛。
莫南槿叹口气,算了,这样的日子能过一日算一日吧,谁知道以后会怎样的,他现在能做到的就是保护好一家人的平安,至于其他的,他无能为力了。
他是不会把孩子交给南宫静深的,如果他没有其他的子嗣还好,可是南宫静深,他是大宁的皇上,即使他不想,他也一定要大婚,有太多的事情,并不是皇上说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注定了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等他大婚后,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名正言顺的,记入宗室族谱,有正式身份的子嗣,那时候来路不明的景止和行止又算得了什么呢?又该至于何地呢?况且皇族的宗室能不能承认这两个小家伙还是两说,就他自己来说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陷入权力的中心去。
如果这是他和南宫静深在在一起的一生中最后平静的日子,那么就这样过下去吧。
“东家,今年的果子结的这么好,等过些日子,果子采摘完了,这些果树好好的收拾一下,等明年这园子里的果树都挂果了,这果园就能赚钱了。”虽然不明显,可是有一瞬间,素素觉得这个年轻的东家,刚才他的表情模糊的看不清楚。直觉和那位静公子有关,虽然也是粗布衣衫,但是她和爹逃难那么些地方,也在大户人家帮佣,一些世面是见过的,这人衣服可以换,可是这人的气度却很难改变,静公子是,他们这个东家也是,感觉这两人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个他们遥不可及的世界。
不过这就不是她可以过问的了,素素很自然的转了话题。
“是啊,等明年果子下来的这个时候,素素就是当娘的人了。”莫南槿把手上的篮子里的果子倒进藤筐里,再顺手把素素手里的接过来。
“这个大壮的嘴就是没个把门的。”素素娇羞的啐了一口。他们成亲这好几年了,一直没孩子,大壮倒没说什么,可是就背不住别人后面碎嘴了,前几日胃口一直不好,她也没当回事,正好有个赤脚大夫来门上讨杯水喝,顺便让他把把脉,谁承想,竟然说是喜脉,担心赤脚郎中看的不准,前脚送走了他,后脚大壮就和她去了云大夫那里,云大夫也说是喜脉,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可乐坏了爹和大壮,几乎就是逢人就说道说道。
“这个可是好事,都替你们小两口高兴呢,家里缺什么,有什么事,回头来家里和渔阳说。”
“东家说笑了,你们男人自己不生孩子,可不懂,这才一个多月,现在是什么感觉也没有,能有什么事啊?”素素眼神不自觉地瞄了一眼自己的还平坦的肚子,说道这个,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莫南槿闻言,愣了半晌,是这样吗?可是他那时候明明就是才一个多月就吐得厉害。晚上睡不着觉,身上酸疼。
难道这男人和女人也有差别?
想起那些日子就来气,望向南宫静深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了几分厉色。
“少爷,我的篮子满了。”小莫从枝叶间探出头来。
“这就过来了。”莫南槿答应一声,拿了两个空篮子,跑过去,又转身嘱咐素素一声,“素素,累了就到树下休息,别勉强了。”
素素答应一声,可没放在心上,这个东家心肠好,待人也温和,可这一篮子海棠能有多重,她提着两个篮子来回都不带大喘气的,何况现在就一个篮子。
“刚才怎么了?”南宫槿深把从树下经过的莫南槿借着换篮子的由头拉到树后面。突然狠狠的瞪着他,让他心里直打鼓。还在反思最近有做错什么事情吗?结论是好像没有啊。除了偶尔沾点小便宜,小槿都不让他近身,每天晚上都是趁他睡熟的时候,才抱到自己怀里的。
“没事,你勤快点,今天上午一定要采摘完。”莫南槿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
“遵命,晚上有奖赏吗?”南宫静深悄声附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
莫南槿劈手夺过他手里已经满满的篮子,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