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几时休 第36章

“够了!你是疯了不成!这种话你也能说出来?!”

“孩儿没有疯,孩儿……”

“我、我不打死你!”

“啪!”重重的一下家法将柳言希差点打扒在地,肩头马上传来火燎燎的痛,他双手撑在地上任凭那家法如雨点般落在身上,柳言希咬牙苦撑,头顶上传来父亲那越来越显得暴怒的吼声。

“这种话你也能说出口?”

“我怎麽会生了你这样一个孽障,你到底还不知不知道什麽是廉耻!”

“你、你对得起你去世的母亲吗?啊!”

柳言希听著那上方的吼声,心中疼痛的厉害,那本来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又让他给生生地逼了回去,下唇早已被他咬的血淋淋的,就连身体上的疼痛仿佛也全都集中到了这心口之处,痛得柳言希浑身颤抖起来。

“你怎麽不死!”伴随著这句话,让柳言希心中强撑著那口气再也支撑不下去,身子一软整个倒在了地上,眼中的泪水此时再也不受控制地缓缓流下来……,是呀,自己怎麽不去死呢……

“不──!”

耳边传来的尖叫这时对於柳言希来说也不甚清楚,视线也逐渐地模糊起来……

柳言贞没有想到自己在不顾老管家和青蕊的阻拦之下冲进来看到的会是如此景象,兄长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父亲则在一旁喘著粗气,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而在父亲的手中握著的家法上还在不断地往下滴著血珠,倒在地上的兄长背上则已是血迹斑斑……

柳言贞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在发出了一声惊叫之後便呆立在原地不动,而当柳大将军的目光转向她时,她才明白发生了什麽,扑到兄长身边,轻轻地喊道:“大哥?大哥?”仿佛怕声音稍微再大一点就会打碎了什麽。

柳言希感到有冰冷的东西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耳旁,努力地睁开了眼眸,费劲地扭动著脖子,看到正在泪如雨下的妹妹,想开口说些什麽,但却连那份力气都无法使出来,他想和妹妹说声“别哭”,但是在他以为已经足够大的声音,在柳言贞的眼中看来只是嘴唇无力地张动几下,柳言贞这时仿佛才聚起了全身的力气,向外间大喊道:“来人啊──!”

当一直追在柳言贞身後不远处在接近书房时却又停了脚步的老管家与青蕊听到书房内柳言贞这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後,连忙冲进了书房之中,看到此时的景象也完全惊呆在那里。

“快点!快点去找大夫来啊!”

柳言贞的一句话将老管家惊醒,正准备冲出去找大夫时,却听到……

“不许去!”

柳大将军在一旁并不如何大声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呆在那里,柳言贞稍後才反应过来父亲说了什麽,不可置信地大喊道:“父亲!”

“把他送回去,留下一个人照顾他的起居,其余人不许接近,”柳大将军的目光又转向了女儿,“你也是,赶紧回去。”

“不、不行!”这是柳言贞长这麽大以来第一次这样违背父亲的话语,她守在兄长身旁对於父亲的话语毫不妥协,“得为大哥请大夫,否则大哥会……”

这一句话犹如导火索一般让柳大将军刚刚平息下去的怒气又全数爆发,“这个孽障死了最好!我就当没有生过他这个儿子!”

柳言贞不明白为何父亲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语,正要反驳什麽,却又听父亲向一直瑟缩在最後的青蕊说道:“送小姐回去!”

柳言贞是头一次如此地对父亲产生了恨意,“父亲!”

“送小姐回去!”

老管家怕事情会更加糟糕,连忙扶起柳言希往外走去,并对柳言贞使了个眼色,当书房之中只剩下柳大将军一人时,那早已仿佛像是麻痹了的右手中的家法终於掉落在地上,在这个犹如坟墓般安静的书房中发出无比刺耳的声音。

“为什麽,为什麽……”

柳府中的气氛无比压抑,可是这日在府中的小姐柳言贞却一反昨日从柳大将军书房返回後的安静,今日登上了出府的马车向白昭寺驶去。

已经整整一夜了,兄长那里父亲谁也不准过去看望,这样下去兄长的伤势……,父亲他是不是存心不让兄长活了?柳言贞一想到此处紧紧地绞住手中的丝帕。

“小姐?”同车中的青蕊看到柳言贞的这幅表情想要劝慰,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忍不住心下的疑惑出声问道:“小姐,这时候您去白昭寺做什麽啊?”

“找人,总不能眼看著大哥这样下去,白昭寺里有几位大师也懂得医术,父亲只说不让大夫进府,但没说不让僧人进府。”柳言贞看来这是早已打好了主意,一反平时的柔弱坚定地说道。

第68章

“可是……就怕老爷会允许吗……”

青蕊现在想起那日的情景还在犹为後怕。

“所以还必须请有名望的大师进府,到时候父亲也不好阻拦。”柳言贞昨日在兄长院门前磨蹭了快大半夜,才被青蕊给劝了回去,差不多一夜没睡,这才想到了方法。

青蕊见小姐已经决定便也不再去说些什麽,只得掀开车帘催促车夫快点向白昭寺驶去。

“少爷?少爷?”今日跟在王从镜身边出府的仆役看到自家少爷突然停下脚步,一直注视著一辆马车离去,不得已出声叫道。

王从镜今日还是一副风流公子模样,手中的折扇轻触嘴边,望著刚刚从身边经过的马车若有所思,“那是……柳府的马车吗?”

“是。”仆役看了看那远行的马车马上回道,同时也不敢猜测自家少爷又打上了什麽主意。

“那就是柳家小姐吗?”王从镜说到此处时嘴角噙著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

“王爷慢走。”

“大师不必再送。”

一位年长的僧人与明世云一同步出後院中的禅室,两人在禅室前作揖告辞。与明世云作别的这位大师乃是白昭寺中地位仅次於主持的普善大师,他出自名门,但自小就被白昭寺上任主持收作俗家子弟,在正值壮年时放下世间一切荣华显贵投入佛门,钻研佛法,并且也随上任主持学了不少医术,虽不及贺氏一族,但也被人称道。明世云虽对佛法不甚精通,,但是却在这麽长时间以来和这位年近古稀的禅师成为了忘年之交。

明世云正要往前方大殿行去之时,却发现远处有一位僧人领著女眷向这里行来,明世云微微一愣,这里乃是寺中僧人坐禅之处一般甚少会让女眷入内的,待他看清了僧人身後所跟之人时,不由地停在了那里。

“柳小姐?”

柳言贞本来还正走神的思绪听到这个声音後才看清了站在那里的人是谁,也怔在了那里,“七王爷?”

明世云快走几步来到柳言贞的面前,在看到柳言贞的眼眶微微泛红时,也顾不得言语唐突,心下诧异,“柳小姐今日怎麽会来这里?”

“今日来是想请寺中懂得医术的大师为兄长治病。”柳言贞这时原本一直强压下去的情绪终於再也无法忍住,语带哭意地说道。

“治病?”明世云本想再问下去,但看一旁还有僧人在场,压下心中在一瞬间的慌乱,“柳小姐,寺中的大师一般很少出寺为人诊治的。”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柳言贞听後仍旧坚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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