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叹息一声,才说:“我妹妹生下双胎,这个是弟弟。”
“啊!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也长这么好看的娃娃?”沈超兴奋道。
“对啊。兄弟俩模样如出一辙,但其实很好认,哥哥安静乖巧,而弟弟……动不动就哭鼻子,比女娃娃还难哄。所以我说,我这侄儿跟小公子该是有缘,才会一见你就止了哭声。”
正说着,不远处一娇小妇人朝沈越等人跑来,走近时对小厮说道:“岳儿刚刚哄睡了,我来接壑儿,你做事去吧,别耽误了。”话毕,这妇人正要从沈越怀里接过孩子,沈越却突然尖叫:“啊!!”
周遭人忙问:“怎么?……”
“这小子!尿撒我身上了!”
“啊?……”反应有惊讶的,有捂嘴忍笑的。
“待会还得见人哪,怎么办……你这可恶的小子,我要你赔!”
妇人花容失色,连连鞠躬:“孩子年纪小,赎不了罪,贱妇替小儿给公子赔不是了,求小公子高抬贵手,饶过我们母子吧。”说着妇人就要从沈越手中抱过孩子。
不料沈越一个扭身避开,对这小娃娃道:“呵呵,现在赎不了罪,长大了总可以。要不我带回府里把他养大了赔罪吧。”
“不可以啊公子……”妇人吓得直接跪下了。然而这漂亮娃娃却不知事故,竟弯了眉眼咯咯发笑。
“好啊!你个罪魁祸首竟敢耻笑我,我非得把你带回府里不可!”
几近不可开交之时,沈夫人匆匆赶来,化解了僵局。沈越虽然不情愿,却不得不跟着母亲离开。
“不过是弄脏衣服而已,可大哥这次似乎格外生气啊?”
沈夫人一手拉着沈越,一手牵着沈超,嗓音柔软,道:“你大哥他不是真生气,相反,他这是开心呢。”
“啊?大姨母,这我就不懂了。”
“你大哥其实是喜欢那娃娃,想把他接回家来做伴。”
“娘,你别说了!”沈越嚷嚷道。
“好好好,娘不戳穿你了。可你要知道,喜欢一个人,不能用掠夺去占有,这样只会让人家讨厌你。真心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尽全力去守护他,就像娘亲对你这样,知道吗?”
“嗯,我懂了。我……可惜刚刚忘了问那娃娃叫什么,好像叫壑儿?”
沈夫人拍拍儿子肩膀,安慰道:“不要紧,宁献王府就在这儿,过几年咱们回来问问下人里的双胎兄弟不就行了。届时他兄弟俩长大,就能和你一块儿玩了。”
“也是,娘亲说的有道理。”
可叹世事孰料。这场盛宴,让宁献王府成了一处禁地。沈家乃大户,更得避嫌,亲友吓人的缄口不提,让沈越不得不渐渐忘却,曾一见倾心的那个娃娃。
第68章 今夜巫山真个好②
下午时分,楚野恭跑来仙眠渡和沈越商量灾民安置之事,可事情商量完了,楚野恭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沈越疯狂暗示今晚七夕要和夫人,哦不,男人,哦不,爱人那啥啥,但楚野恭就是杵着不走,就在沈越不耐要把人轰出去时,楚野恭神秘兮兮凑近:“上回不是要我带你逛相公堂子么,难得我有空,去不?”
“可今晚阿鲤……”
“真是,又不是整晚耗那儿,你是去学技术的,几时学够几时回来,这都不懂!再说,你老是瞎倒腾,他一次二次忍着你,可常以此往……你俩能长久么!”
“也对……不过这是我私事,你这么上心作甚?”
似乎怕沈越再起疑心,楚野恭干脆拉起人往外走:“我就是单纯的替你着想!”跨出门时,一小丫头突然冒出并拦住楚野恭,脆生问:“老爷,入夜了,不回家吗?”
楚野恭指着沈越道:“看看,我这是带着沈爷办事去呢,老爷我事多得很,待会官府不让女眷入内,你就别跟着了。还有,回去禀报夫人,今晚我回不去了”
沈越:“……”原来是拿我当挡箭牌,正鄙夷着,又听小丫头啜泣道:“可……可今天是七夕啊,老爷就舍得让夫人独守空房?”
楚野恭被噎住,权衡片刻,才挥手道:“罢罢罢!我事情办完就回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走了会儿路,楚野恭似乎忍耐已久,按住沈越问道:“找乐子去呢,你这一路叹什么气?”
沈越瞅楚将军一眼,问:“秋江的过去,你应该是知道的。当初你轰轰烈烈娶人家进门,还扶正了当夫人,可而今……我叹气,是叹人心易变。”
“不。”
“哦?”
“其实我还是更喜欢秋江的。如果她不管我,我可能还不至于如此热衷找乐子,可有人逼得紧了……腥味不好闻,可世上男人谁不爱偷腥,不过是贪一口刺激罢了。”
“我就不爱。”过去原配夫人在世时,沈越会上妓院,也只是为了解决出差在外的生理之需。
听闻此言,楚野恭却哧笑一声,拍拍沈越肩膀:“现在的你当然‘不爱’。你俩当下打得火热,除了他,你眼里容不下其他人。这个阶段,我也有过,可你想过没有,面对同一张脸近十年数千个日子,你能保证那时也不厌倦?到时候,总得在外头找点甜头,否则啊,这人生真的太过寡淡。”
也是,和阿鲤复合不过数月,现情浓之时,总免不了地老天荒的错觉。但沈越怕的并非自己坚持不下,而是,这份上不了台面的爱,能维持多久?
沈越没想太多,因为再走些时就到了品花馆门前。
内廷副总管赵公公南下江宁,寻壑几番邀请,人家才答应赴约。席上,寻壑几次试图探口风,想问问宫里对子翀之事各方的态度。可赵公公是条老狐狸,每到此时就顾左右而言他,寻壑便心里有数,子翀此生恐怕是再无踏入朝廷的可能了。宴席无果而终,可寻壑还是得赔着笑将人送上马车,待人走远。寻壑突地脚下一软,所幸程隐见寻壑脸色不对,便始终近身跟随,见人一歪即刻扶稳了。
“公子,回客栈坐一会儿?”
“不,不了,我答应了沈爷,今日早些回去,上车吧。”
程隐犹豫片刻,才答应下来,并扶着寻壑上了马车。仅跑了一条街,寻壑突然吩咐:“等等,去趟品花馆,我有事要找沙鸥。”
“好。”
抵达品花馆,却被告知沙鸥碰巧出街了,寻壑见此刻不过戌时,便在沙鸥平日办公的屋里等候。可茶都喝上几盅了,仍不见沙鸥影子,乏闷之下,寻壑出门到走廊上。
倚栏下望,便是品花馆大堂。大概是七夕节日缘故,未至深夜就来了不少客人。目光游移间,寻壑蓦地一惊:龟公此刻引进门的人,竟是沈越,而跟着沈越一同前来的,是几天前才打过照面的将军楚野恭。楚野恭风流成性,人尽皆知,他上妓馆来为甚,不言而喻,然而此刻沈越也跟着……
如若不是走廊有栏杆围着,寻壑这下恐怕是眼前一黑摔下去了。
品花馆的人事,沙鸥跟寻壑提过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