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你不想吃饭,我跑回苏州,跟厨子学做你过去爱吃的酸汤面,就为了让你开胃,多吃两口。”
“永康新秀二县,我忙得脚不沾地,奔回江宁第一件事,不是回家休息,而是跑去城郊,和孙大爷讨米蒸一碗你想吃的米饭。”
“还有……”
“……我做了这么多,你竟把我当成嫖妓的恩客!?你的回报,是让我只花一文钱就可以操|你一晚?!”
“阿鲤……哦不,丘寻壑!丘郎中!丘大人!你真的够狠!”
第79章 璧月琼枝独凄然③
“……我做的这么多,你竟把我当成嫖妓的恩客?!你的回报,就是让我只花一文钱就可以操|你一晚?!”
“阿鲤……哦不,丘寻壑!丘郎中!丘大人!你真的够狠!”
密室本就封闭,此刻沈越寻壑各自沉默,霎时间一室死寂。良久,才响起几下衣料摩挲之声,竟是寻壑朝沈越跪下。
“对不起,爷,寻壑错了。”
沈越的语气缓和下来,问:“说说,错哪儿了?”
“寻壑无能,让爷错爱了。”
沈越才转暖的脸色刹那转为阴鸷,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爷敢做敢当,惩罚寻壑后,见寻壑可怜,爷舍弃功名南下,照顾寻壑起居。寻壑何德何能,荣膺沈爷厚爱。而今恩怨两清,爷不必再滞留此地,当另择吉日返回北都。”
“你说什么!”沈越腾一声站起,拔步冲到寻壑跟前,却怎么也腾不出手拿他泄愤,转而冲响那一排箱子,捡起一个就地砸的粉碎,继而‘哐’一声拍开大箱子,捞起一把金条就朝着寻壑身侧摔去。
“仅仅为了赎罪,我犯得着千里迢迢南下!犯得着花这么大心思讨你开心!你真缺钱花,这一屋子的金子,我可以给你十倍!”沈越突然明白,清早寻壑为何说‘连我哥哥你也想糟蹋’。没错,这长达半年一厢情愿的照顾,对寻壑而言,就是一文钱一晚的贱卖。
寻壑周身横七竖八躺满金条,却没一跟伤着寻壑。
良久,沈越放弃似的喟叹一声,无奈吩咐:“把这些钱捡起来,总共十九枚,一文也少不得。”
寻壑终于抬起贴地的头颅,趴跪着把铜钱一一拾起,最后跪着‘走’向沈越。可人还没到沈越跟前,就被沈越一把拎起:“谁让你这么走的!在我面前,你能不能别这么卑躬屈膝,我哪点儿做不好让你生畏了?!”
寻壑头颅低垂,小声道:“对不起,寻壑愚笨,又惹爷生气了。”
沈越这下气得,指着寻壑的食指都发颤了,一时间连眼眶也酸涩无比。沈越赫然发现,六年前也是这样,对于自己的一切指责,寻壑绝不争辩,一概扛下。看似是避免进一步的争吵,可这样却叫沈越无计可施。他不知道寻壑真正的想法,每次彼此争执,沈越的愤怒就像抛进大湖的石头,溅起几朵涟漪,而后便销声匿迹,水面平静如初。
沈越抢过铜钱,冷淡道:“这些钱,半个子儿也不给你!”撂下话,沈越头也不回就出去了。
随后,寻壑着引章收拾残局,自己匆匆赶往衙门。
而后两天,沈越照常给寻壑准备三餐,但没再跟寻壑说一句话,对于寻壑的示好,沈越也视而不见,甚至不跟寻壑共寝,搬到寻壑对面的房间。这可苦了引章晏如等人,只要两位主子同在的场合,他们必当鸦雀无声,打个喷嚏也恨不得跑出十里远。
直到第三天夜里,沈越躺了一会儿,忽觉房内来人,沈越猛一转身,却见寻壑抱着软枕、打着赤脚站在床边。
沈越不理会,还故意往床沿挪了挪,避免寻壑趁机躺上,而后白眼一翻继续睡觉。
良久,寻壑怯生生叫了一声:“爷……”
沈越不耐烦了,腾地起身:“来陪睡么?告诉你,我一个钱也没有。就是有,也不给你!滚回去!”说着翻身背对寻壑,来个眼不见为净。
寻壑也是识趣的人,没再出声打扰。
真的安静些会儿了,沈越心里却空落落的,暗骂一声‘白眼狼’,身子一翻。嚯!好家伙!寻壑不声不响,竟然毯子一铺枕头一放就地打起地铺了?!
外头呼啦呼啦一阵刮风,啪嗒啪嗒一场大雪,数九寒冬的,卧榻之下,沈越怎容寻壑安睡。于是沈越跳下床将毯子一卷,连人带毯一并扛到对面卧室,放到床上转身就走。寻壑挣扎着要追上来,沈越警告道:“你再敢下来我拿绳子把你绑在床上,第二日清早再放你。”
沈越拔步离开那刻,寻壑在背后着急喊道:“爷,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沈越虽气,但终究没再往前走。
又是一阵衣料摩梭的悉窣之声,沈越猜想寻壑在床上跪着了,只听寻壑说:“寻壑辜负了爷的一片心意。爷的恩典,丘寻壑无以为报。”
“拿你来报啊!”沈越怒吼。
“……好。”
沈越走回床边,好整以暇地问:“怎么报?”
寻壑两手撑在软垫上,仰视着沈越,恳切道:“寻壑……以后不收钱了。”
残存的笑意彻底从脸上隐去,沈越冷冷道:“回报更大了,我可以白嫖了是吗?!”
寻壑木楞楞眨眨眼,没有作答,只是伏身朝沈越一拜。
沈越所为,不过是想讨一句承认,寻壑和自己一样,都视对方为爱侣,彼此是两情相悦,而非赎罪报恩,更不是恩客嫖妓。
然而……
沈越闭眼,睁眼眸中不存丝毫温情,踏步回到房间,那扇从未关闭的门‘砰’一声被沈越一掌拍闭。
次日,沈越连早餐也没给寻壑做,自顾自骑马走了。可跑出几里地,沈越才发现一尴尬至极的事实——江宁城内举目无亲,自己竟无处可去。
稍加思索,沈越调转马头,朝城门奔去。
永康县,楚野恭正和下属议事,小卒突然入内通报:“楚将军,有人求见您。”
“出去!没看见议着事呢!”
小卒就要退出,想了想,补充道:“那人说他叫沈越……”
“什么!沈王八!请请请,让他快进来!”转而对原先议事的官员说,“你先下去,晚上咱们再细谈。”
不一会儿,沈越就进来了。楚野恭亲自给沈越斟茶:“哎哟,最近永康新秀没什么事,哪股风威力这么大,竟把顾家如命的沈大人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