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壑双颊霎时如傅粉桃花,谦虚推辞:“哪里,哪里。”
“记得你姓丘,孤就叫你小丘吧。小丘你知道吗,你丈夫耍诈、打架这些可厉害了……”
沈越青筋隐现:“那叫运筹帷幄,不叫耍诈!还有,当年我是领兵打仗,不是打架!”
“得得得,不跟你争,小丘嫂子,孤和你说,沈越他来岚曦城的时候,孤曾赠他一批美女娈|童……”忽韩王早有预料,一掌挡下沈越阻挠,“沈越你别捣乱,孤跟嫂子谈正事呢!”
沈越青筋暴突:“??!!!”
八卦本就勾人心,更何况是寻壑从不知道的、关于沈越的八卦,寻壑毅然决然倒戈,推开沈越,对忽韩王两眼放光:“大王快说,我想听!”
沈越欲哭无泪。
“其实也没什么。沈越最终拒绝了孤赠与的美女娈|童。其实孤一直奇怪,沈越一不贪财,二也感觉不到强烈的功名心,所以孤好奇,沈越真是心如止水的人?直到刚刚撞见他看你的神情,孤才知道,打仗那时,沈越的心之所系,原来远在千里。”
但沈越清楚,西北征战时,寻壑刚受完自己施加的重刑,病榻垂危,更何况那时误会重重,万万谈不上对他钟情。但不得不承认,战事结束后,沈越脑里、眼里、心里,全是他。没错,或许那时候谈不上对寻壑钟情,但心之所系,一定是他。
寻壑也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片段,便蹙额不语。
所幸忽韩王很快打破沉默,爽朗道:“看到嫂子这么美貌能干,孤着实开心。得啦,君子成人之美,虽然很想和你们聊聊,但还是成全你俩团聚吧。”忽韩王直起腰身,后退两步,转身时又补上一句,“没记错的话,断袖在大齐是不合礼法的。不过没事,金虏民风开放,只要二人两情相悦,都能在祝福声中成婚的。能在熟悉的家园终生厮守自然最好,但假如啊,有一天你们觉得待在大齐不幸福,金虏的大门为你俩敞开,尽管来找我。”
目送忽韩王离去,寻壑回头,蓦然发现,月色下,沈越两鬓银丝格外刺眼。寻壑不知从何处听来的一句话,大意是讲,气数从来都是守恒的。寻壑近来的春风得意,原来都是汲取了沈越的心力。
这个男人,从日常的饮食起居,到事业的鼓励帮扶,无微不至,尽瘁至此,怎能不耗白头发?
“爷。”寻壑情动,竟不管不顾,当街从后抱住沈越。
沈越也被寻壑这突如其来的亲热吓着,所幸周遭人马早已四散,沈越松一口气,握住寻壑手背:“怎么了,鲤儿?”
“没,就是感激沈爷。成帝将这次将会展全权交给我,是因为沈爷的推动吧。”
沈爷矢口否认:“哪有!明明是成帝相信你的能力……”
“胡说!金虏那边,若没你通风,忽韩王怎么会知道我这么个无名小卒,怎么会跟成帝通信点名让我主办?”
这回沈越哑口无言。
“爷,你这么可以这么好。”寻壑吸吸鼻子,耳廓紧贴沈越脊背,想要更清晰地聆听男人的存在。
沈越突然抽身,转而直面寻壑:“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不想再瞒你。沙鸥帮你办成会展的事,我非常在意。你以为自己信口而出的一个想法,我不会像沙鸥那般当真。那今天我就郑重和你说。我,沈越,比世上任何人都更在乎你说出的每一句话。还有,你男人能给你的,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多。沙鸥只能让你偷偷摸摸办展,但我可以让你光明正大地受世人瞩目!”
作者say:吃醋的正确打开方式!!!!!!沈爷帅毙了!!!身为作者疯狂打call!!!
‘真人绣’是我杜撰的名,但有原型,搜‘沈寿’,刺绣女神。刚好她也姓沈~
第117章 暖风吹散一春愁①
沈越原本顾虑寻壑连疲累,打算就近回九畹别院将就一晚,但寻壑却不让:“好久没回仙眠渡,我想念咱们的小院子了。”
“懂。”程隐所谓的‘懂’,是清楚寻壑要么不发言,一旦发言就没有沈越否决的余地了,于是乖乖驾马启程。
时近二更,四野阒然,沈越寻壑不想惊动旁人,下了马车径直往后山走。然而,经过兰秀深林,赫然发现暖光透窗。
“咦?”
虽说沈越寻壑常住山间草房,但兰秀深林是丘府两大主子在山下的落脚处,眼下深更半夜,屋里怎会有人?
于是,三人拐进屋里。
推开房门,三人均是一吓,只见花厅灯火通明,平日用餐的八仙桌菜肴罗列,但围桌而坐的人却大煞风景——或趴或倚,俱是昏昏欲睡,而晏如更是鼾如鸣雷。
“你们这是?……”寻壑不可置信。
花隐扶额打盹,察觉动静睁开眼,霎时喜笑颜开:“你们终于回来了!”平地惊蛰万物生,芃羽沙鸥纷纷醒来,就连晏如,也被引章一记爆栗敲醒。
“沈爷!公子!”
“我们就知道今天无论多晚你们一定会回仙眠渡的!”
“累了一天,师傅歇着先!”
……
归来的三人在主位落座,引章花隐则吩咐侍女热菜。
芃羽曾为出嫁后将搬离仙眠渡而伤心数日。沙鸥素来不拘传统,得知娇妻为此事伤神,包袱一卷就自作主张入赘丘府。
但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数月,沈越沙鸥之间的针锋却不见丝毫收敛。
阔别多日,沙鸥走到寻壑跟前,正想嘘寒问暖一番。寻壑却如热锅蚂蚁。引章不动声色引开沈越注意,寻壑见缝插针连忙做口型——别过来,再拿眼神撇撇沈越。
沙鸥心领神会,知道糟老头子又吃自己的醋了。
寻壑生怕沈越察觉端倪,恰见盘里青菜胶着,煞有介事问道:“这些菜热了好几回吧?”
“昨晚亥时才叫厨房做的,而且天又热,菜凉得慢,也就热了一回。”
原来如此。寻壑心头暖意流淌:“让你们久等了。欸,才六月天时,怎会有这么大的螃蟹?”
“公子你看!”晏如举起红肿手掌,其上伤痕斑斑。
寻壑惊讶:“怎么弄的?”
晏如扁扁嘴:“永安县涨潮,我见螃蟹肥大,就想着抓几只给丘公子下饭。不料这螃蟹厉害着呢,我手还没下去呢,它倒先追着我跑了。”
“哈哈哈……”晏如那避之不及却还得视死如归抓螃蟹的窘样可想而知,一番话逗得众人大笑,顿时睡意全无。
趁人不注意,寻壑悄悄牵了沈越桌底下的手,凑近了低声道:“这个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