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杜英端来益香草汤,江怀柔饮了两口问:“给陈规的东西送去了么,他是什么反应?”
“回皇上,送去了。陈大人说病已大好,以后无须劳烦皇上挂心。”
江怀柔扬起眉毛,“既然已经好,你去带几个侍卫,将他请进宫来,注意别惊动了旁人。”
杜英点头,“奴才这就去吩咐。”
约黄昏时,两个侍卫扛了个麻袋进宫面圣。
江怀柔示意他们放人,陈规气急败坏的从里面爬出来,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入府捉拿朝廷命官,你们这些……”
话未说完对上江怀柔似笑非笑的脸,立刻噤声跪地磕头。
江怀柔悠悠道:“陈大人好生威风。”
陈规忙道:“不知皇上召见,微臣信口开河无意冲撞,请皇上恕罪!”
江怀柔摆手让人全都退出去,只留杜英一人,自己则撩开下摆坐下,漫不经心道:“陈规,今日朕请你来是想求证一件事。”
陈规忐忑道:“皇上请讲。”
“朕听说你与仁惠太后是同乡,幼时关系也不错,你们还曾有过婚约……此事是真是假?”
陈规冷汗涔涔,头抵在地上不敢抬起来,“此事……是真,不过是父母之言罢了,不过长大后就商议解除了婚约,再无牵扯。”
“哦,那入宫前你们可曾有过亲昵之举?”
“没有,万万没有!微臣饱读圣贤书,断不敢此大逆不道之事,请皇上明查!”
江怀柔冷笑,“我若不是已经查明又岂会来问你?陈规你最好老实交待!否则……听说你最近新添一对龙凤胎?”
陈规惊怒,“皇上!臣绝对没有做过此等龌龊事,您这是要逼迫臣去污蔑仁惠太后么”
江怀柔道:“杜英。”
杜英看他示意,抬手便扇了陈规一记耳光。
陈规被打的头晕眼花惊恐万分,摸摸登时鼓起来的脸颊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太监打了。
传说中懦弱昏庸的皇帝此刻仍是一脸和气,甚至还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不错,朕就是要逼迫你去污蔑仁惠太后。”
第25章 翻脸无情
陈规懵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以头砰砰触地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如此大逆不道,您就是借十个胆子给微臣也不敢做啊!”
“大逆不道……你这是在说朕么?杜英,非言官辱骂皇上是何罪?”
杜英道:“回皇上,灭九族之大罪,陈规你好大的胆子!”
“啊,皇上,皇上,微臣口误,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请皇上恕罪!”
江怀柔为难他道:“那你是做还是不做?”
“臣实在是不敢啊,皇上!”
“杜英,拟旨……”
“皇上!”陈规上前抱住他的小腿,战战兢兢哭诉道:“自古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微臣家中上下共七十余口,上有老下有皆是无辜之人啊!更何况,即便是微臣愿意听从皇上指示,仁惠太后也不会轻易放过在下……求皇上看在这么多年微臣尽心尽力的份上,给我家人留条活路啊皇上!”
江怀柔面色不改的一声轻叹,“陈规,去年你跟我舅舅打闹之事,朕处事确有不公。不过你莫忘了,朕是皇上,即便明摆着偏袒他,你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面咽。更何况事发后朕曾多从派人向你示好,你不理会倒也罢了,竟还同聿亲王连成一线。我皇姐出征东宁时欲带兵三十万,你却因记恨朕执意联名百官只给其十五万老弱病残……朕先前以礼相待,并非是因惧怕聿亲王势力,而是回报你为月华这么多年社稷贡献。如今两条选择摆在你面前,要选哪条都由不得你。莫要欺负朕是个好脾气的软性子,实话告诉你,莫说灭了你陈家,再加上他聿亲王府上下,朕都不会眨一眼。路是你自己走死的,休要怪朕太狠心。”
陈规眼泪都已经忘记如何流,更勿提求饶,只觉得眼前这皇上陌生又可怕,仿佛从未见识过一般。
江怀柔每说一个字,他心便下沉一分,待他说完后身体已然僵硬如同木偶。
沉默了许久,陈规虚弱地无力的仍想辩解,“皇上,并非微臣记恨皇上,而是长公主她篡夺皇上江山……”
江怀柔用目光他气息逼得越来越萎缩,“你陈规,你是不是觉得既然已死到临头,再加几条罪名也无妨?”
陈规瘫倒在地,虚脱道:“如果微臣听令行事,皇上是不是当真可以放陈家老小活命?”
江怀柔道:“君无戏言。”
陈规绝望的闭上眼睛,“微臣听从皇上指示。”
江怀柔微微一笑,仁惠太后……这宫中便如战场,不是杀戮便是被杀,每个人手上都是血污,不是取个虚伪好听名号便能洗得净的。
这天发生了许多事,入了夜江怀柔准备安寝时,杜英却隔了门匆忙禀报道:“皇上,信王送了东西过来,烦请您看一下收还是不收。”
江铭送来的东西?江怀柔问道:“怎么三更半夜送过来,究竟是什么?”
杜英吞吞吐吐道:“皇上还是自己看一眼的好。”
“那便拿进来吧。”
两个太监扛了个卷起筒状的锦被过来,这情形江怀柔并不陌生,后宫召人侍寝一向如此。只因对方是江铭送过来的,这令他格外感兴趣。
杜英将锦被竖在地上,微微揭开一角给江怀柔看,里面露出一张闭着眼睛的脸,阳刚十足完全不同于江怀柔的清秀阴柔。
江怀柔大出意外,瞟了眼杜英道:“将人放到床上去。”
做完一切,杜英识趣的带人退下去,房间只剩身着里衣的江怀柔跟床上之人。
江怀柔清了清嗓子,道:“你现在该是醒着的吧?”
那人道:“是。”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却格外舒服。
江怀柔问:“送你来的人可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