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柔安慰他,“大哥心思我也明白,先前一段时间我亦是感觉生活了无生趣,如今事既已发生,便不要多想了,二哥他是否知道此事?”
“我瞒着他,倘若传到他耳中,不知气成什么样子,怕是连母后陵前都不肯去。”
江怀柔亦点头,“那便先瞒着他吧,待风波过去,再派人告知他一声,大哥,其实我……”
“何事?”
江怀柔欲又止,拉住他手腕用力握了握,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其实没有什么事,大哥保重好身体,日后月华江山便要靠你了。朕……我还有事,不再府上多留了,就此告辞,大哥不必迎送。”
江铭看着他神色匆忙的背影,困惑的拧起眉头。
出了信王府,杜英见江怀柔的方向并不打算回宫,便问:“公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倚翠楼。”
杜英慌张道:“那里现刚被聿亲王查封,还派了重兵把守,万一给碰上了怕……”
江怀柔将手中折扇潇洒的转了一圈,毫不在意的浅笑道:“碰上了又当如何?我是君他是臣,即使想杀我都得要强忍着,更何况是区区招妓小事。”
第26章 桃花横祸
两人来到倚翠楼,果然见外面有许多官差把守,花枝招展的老鸨此刻正甩着帕子在阁楼上徘徊。
江怀柔走上前被人拦住,那人见他仪容不凡倒还客气,“这位少爷留步,倚翠现在歇业整顿,您还是过些时日再来吧。”
“大胆!”杜英拿出宫中令牌在他脸前一晃,尖声喝道:“还不让开!”
官差立刻让开,又差一人悄悄出去通风报信。
老鸨看的分明,急急忙忙奔下楼来,“不知这位公子您是来……?”
江怀柔自己找了位置坐下,掏出一锭银子置于桌上,“我找符离。”
“公子可要到楼上房间坐坐?”
杜英道:“不必,你让他下来。”
“我这就给您请去,”老鸨娇笑着示意一旁愣着的小丫头,“没眼色的东西,还闲着做什么,快快给这位少爷上茶!”
江怀柔打量四周,只见那笑嫣如花的小丫头,四周一片清冷萧条,便问:“你们这里的人呢?”
“因为官府下令这两日歇业,大多人都呆在自己房间或出门逛街去了。”
“你们这里最火的小倌是哪个?”
“回少爷,我们这里头牌是青羽公子。”
江怀柔转了转眼珠,道:“我的意思是问……哪个接客次数最多?”
小丫头微微诧异,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是向冰公子,不过他……近日身体有些不适。”
杜英深知这烟花之地藏污纳垢,眉头便越皱越紧,“该不会是得了花柳病吧?”
丫头忙道:“不不,不是。”
杜英看她神色慌张,便知自己预想不差,正待细问却被江怀柔阻止,便他耳边低声吩咐了两句。
老鸨亲自带着符离下楼来,不住提醒道:“哎哟,你慢着点,小心磕到。”
下来后将人推至江怀柔跟前道:“这位少爷你们先聊着,有事尽量使唤这丫头。我呀,得去看看楼上的姑娘们。这两日半桩生意都没有,个个都在生闷气哪。”
江怀柔做了个请便手势,目光却示意杜英跟上去,自己则打量起这符离公子。
今日一袭青衫将他身形衬得愈发挺拔,五官比起那晚也好看许多,虽然眼睛看不到,却侧耳倾听着周围动静保持和客人面对面,气质十分清雅温和。
江怀柔在心里感慨道,这样的人物,倘若眼睛完好不知会是如何的出众!
从始自终,江怀柔都未弄出声响,那符离竟似认出来他来,道:“原来是你。”
“我是哪个?”
符离自己摸索着坐下来,“前天夜里交易不成的那位公子。”
江怀柔顿住折扇,“你怎认得出我?”
“公子身上的味道与别人不同。”
江怀柔自己嗅了嗅,却闻不出什么味道。
“在下目不能视,故耳朵与嗅觉要胜于常人。”
江怀柔点头,道:“你既是个聪明人,不妨猜一下我今日为何来找你。”
符离低叹道:“那日公子摆明对在下不感兴趣,今日却又主动找来倚翠楼,想必醉翁之意不在酒罢。”
江怀柔目光微怔,随即笑起来,“你猜错了,今日我是单纯来吃茶闲坐的。听说你是个琴师,便想顺便见识一下。”
符离并不同他争辩,让丫头即刻取了琴来,涩涩试了弦后便如行云流水一般弹奏起来。
江怀柔不知他所抚何曲,却觉得颇为入耳让人浮想联翩,仿佛清风吹过山冈又似明月普照大江。曲调温和自然,在极短的时间带人领略各种清雅美景。听到兴致浓时,慢慢闭起眼睛沉入画卷之中,手中折扇也不由跟着和起节拍。
咚咚的脚步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把江怀柔从梦境拉回现实。
门口背光出现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怒气冲冲的看着两人。
符离也明显听到了,却未停止手下动作,江怀柔只扫了对方一眼,便将目光收回来懒懒放在符离身上。
来人欲上前,恰被从楼上下来的杜英伸开胳膊挡住,两人互不相让,登时陷入剑拔弩张之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