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出屋来到外间,简单洗漱之后匆匆喝了一小碗粥也就出了门。
苏清先去了李乐家,和李乐聊了一会儿,才向李明云说明了来意。李明云在听后诧异不已,几次开口也不知该怎么说好,最后只重重地应道好。
苏清也猜得出李明云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只是这是他自家的事,觉得没必要来解释太多,便笑着道谢,然后离开了。
*
走到衙门后,苏清轻喘了口气,脱去身上的斗篷,又唤人来去请严于然来。
等严于然来的时候,苏清正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黑色的官帽也被摘下,放在案桌之上。
衙役将严于然带到书房外,就转身离开了。严于然站在门口朝屋内瞥了一眼,慢慢抬脚走进来,自发地在苏清对面坐下问道,“这么急着找我来,出了什么事吗?”
苏清仍旧闭着眼,只轻说了句,“先看看你面前的那封信。”
严于然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苏清,便伸手拿起信封,慢慢打开了。
良久后。
“苏清,这?什么意思?…莫不是你这个县太爷做得太闲,帮人寻起家人来了?呵,不过颜雪寒这个名字倒是耳熟,好似在那听过。”严于然嬉笑道。
苏清慢慢睁开眼,望着他语气有些嘲讽地问道,“耳熟?念月的阿么叫什么?”
严于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答道,“颜雪寒。难道,这是…念月的?”
苏清摇头,缓缓坐直身子,倒了杯茶递给严于然,不疾不徐地说道,“齐叔曾对我说过,他以前是颜府的管家,而颜雪寒在临死前不仅将刚满周岁的念月托付给了他,还把现在的颜府和当初的一些余下产业也全部交予了他。”
严于然皱了皱眉,“这些事,他怎么没和念月提过?”
“因为这其中牵扯太多,齐叔并没打算说出来,念月自然不晓得。这也是我在颜府做先生时,和齐叔喝酒,他醉酒后说出来的。”
严于然不明,直接问道,“就算是这样,但你让看这封信意欲何为?”
苏清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小口,方才说道,“这封信是林儿的生世。”
闻言,严于然端茶杯的手哆嗦了一下,茶水溅了些出来。
对于他的反应,苏清只是一笑,随手拂去桌面上茶水,继续说道,“还有,念月的爹爹也是离逸心。”
严于然起身负手至窗边,沉吟半响后叹道,“如此一来,宋林儿就是念月的亲大哥。而这个离逸心,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京城首富离逸心?如果是,那就是说明,当年颜家和离家一直暗斗是真,而害颜家家破人亡正是离家。哎,颜雪寒也真是可怜之人。”
“嗯,离逸心为人不仅花心,还十分地阴狠。当年颜雪寒不仅再次被他抛弃,还被夺走颜家大部分的产业,所以才会一病不起,抑郁而终。”苏清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依旧沉静,目光却冷峻起来,和平时温和的他大不相同。
严于然猛地转过身,望着他问道,“这事宋林儿知道吗?”
“不知道。”
“以后也不告诉他?”
苏清低头敛眸,“也别告诉念月。这事只能你知,我知。”
严于然当即应下,想到苏清的为人,沉思了片刻,面色凝重地问道,“我想你不会这么轻易罢手吧?接下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清手指轻敲桌案,不答反问道,“于然,莫非你能罢手?当做不知?”
严于然冷笑,“若是不知道还算了,但既已知道,这事还是解决一下好些。”
苏清看了他一眼,也冷冷地淡笑道,“拿回原本属于颜家的,让他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吧。”
严于然怔了怔,故叹道,“谈何容易啊,如是当初你没选择回来,等你中了状元,兴许我们还有机会,如今你只是一个小小县官,如何去推到他?”
苏清目光沉静,神色间并未因他的话有什么波动,只慢慢地纠正他道,“我何时说过是我一人了?是我们。再说,这县官我做的挺好,只要能保护林儿和洛儿就够了。”
严于然轻笑道,“是是是,苏大人冷静果断,睿智聪明,那麻烦你告诉小民接下来该怎么做?”
“朝廷现在正是兴商重商之时,你只管放手去做就好。等拿回颜家的产业后,把离家的全部上缴给国库,那人自是不会多来过问,而颜家那份你就自己看着办就好。再则离逸心心狠,你就要更狠,你先去查清都有那些商家和离家有来往,而朝廷这边你莫要担心,我自会找人帮忙打探。若是前期我们自己的商行钱不够周转,你可以去找谢家……呃…”说到这里,苏清突然停下,皱起起了眉头。
严于然也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
苏清偏头笑道,“还有五天就是除夕了,但除夕那天我要在家陪林儿他们,就不进城了,所以帮我准备一份礼物送到云福吧。”
严于然嘴角一抽,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不禁闷声道,“知道了。”
苏清微微一笑,“于然,谢谢你。”
二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严于然才轻出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懒懒道,“接下来的日子,我可是有的辛苦了。不过,今日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苏清一怔,摇头道,“我上次让你帮我去做的嫁衣怎么样了?”
“这不才三个月呢,估摸着还得些日子。” 严于然道。
原来在三个月前,严于然离开时,苏清便特意让他去找了第一绣师,绣制嫁衣,只是如今……
苏清幽幽的叹了口气,低低道,“我怕是等不及了…林儿怕是有了…若是再拖下去…村里的人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闻言,严于然一顿,随即抬手掏掏耳朵,不敢相信地问道,“苏清,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林儿有了?有什么?”
苏清垂目,没有理会他。
“那你不等嫁衣了?”严于然瘪瘪嘴,心道你动作还真快。
“不等了。留给你们成婚时念月穿,也算是林儿这个做哥哥送给他的礼物。”
见他这样说,严于然忍不住调侃道,“你可真大方,那衣服可是用光你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呢。你不心疼?”
“你明白我的。”
严于然讪讪一笑,岔开话题道,“你就没想过若是有一天宋林儿知道你瞒了他这么多事,会生气离开你吗?更何况你现在还谋划了他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