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阳春 第122章

怀舟负手而立,闻言居然还笑了一笑,悠悠道:「蔑视主帅,再加五棍。」

定远后悔不迭,心中大骂:老子流年不利,可真是倒霉到家。

却不敢再口出狂言,然心中到底不忿,咬牙忍耐片刻,又复大骂起来,这一次却学乖了,不敢再用官话叫嚷,只把南越土话祭出来,叽里咕噜将怀舟列祖列宗骂了个遍,在场并无一人懂得,只听见莫名其妙一通哀嚎。

怀舟明知这是在骂自己,却也不再计较,待二十五棍打完了,袍袖一拂,扬长而去,把个涕泪糊了满脸的定远丢在当地,被众同袍七手八脚抬进屋去。

便在这内营中喧闹不休的当儿,怀风已一口气跃出营盘,隐身在了城内一处小巷里。

他方才乍见怀舟,给那一双目光吓得够呛,不假思索便逃了出来,这时只剩了自己,心神方渐渐凝定下来。

他这两年相思之情日甚,便在进城之前,还在想着潜进帅府偷偷看上一眼,这时当真见了,却给唬得话也没说一句,想到怀舟眼睁睁见自己畏他如虎豹,还不知该怎样伤心气恼,登时懊恼万分,但要就此返转回去找他,有定远在侧,又似不大方便,一时犹豫不决。

便在这夜阑人静中,忽地又忆起旧日在平京时也是这般与定远玩闹被怀舟呵斥的情形,当日点滴历历在目,犹记得怀舟亦是这般面色铁青,现下想来,忽地便明悉了怀舟心境,必是不乐自己与他人狎玩而起了妒心,因此才这般不假辞色,恍然大悟中,不觉又是好笑又是酸楚,百般滋味聚在心头,一时只望着天上那半轮月亮发起呆来。

第114章

怀舟这一晚本是巡营之余来探视定远伤情,不想撞见这么一幕,险些气得肺也炸了,虽则假公济私狠狠打了定远一顿出气,却也没了心思再去巡检,索性回了帅府,进院门前招来武城,吩咐道:「你明日带着汪元、史淳玉、张有才和张有德,再多叫一营兵士,守住了四下城门,仔细盘查出城之人,见着怀风,立时拿来给我。」

武城吃了一惊,「二爷在城里?」

怀舟冷冷一哼,也不答话,转身进了院子。

他现下已是一府之主,却不肯去住正院,仍只宿在东跨院里,规矩亦如怀风在时,凡主子回房便不准下仆擅入,这一进院子一关门,武城便有诸多疑问亦是不敢跟了进来问询,只得挠了挠头自去布置。

这院中三间屋子,除去西首怀风旧日的卧房没动,怀舟便将余下两间打通,紧东头一间用作卧房,正中那间便作书房,两边以屏风相隔。

他回屋之际已近子时,却无丝毫睡意,洗过手脸,便坐在案前处置来往公文。

因前几日那场血战,军中死伤将士足有三四千人,有两个行营竟是拼得一人不剩,抚恤伤亡、重整编制、向朝廷呈递军报、索要粮草……种种琐事千头万绪,这一干起来便忘了时辰,待一根蜡烛烧去了大半,怀舟才觉眼涩,伸手揉了揉鼻梁。

此时已月过中天,四下里一片静寂,一丝声息不闻,不知怎的,怀舟却心中忽地一跳,无端泛出一阵涟漪,静待片刻,那涟漪慢慢散了去,耳目间愈发明晰,只听房中多出一缕鼻息,绵长低缓。

怀舟低下头去,抑住心头一丝狂喜,冷冷道:「出来。」

耳听那鼻息倏地一滞,不多时,从屏风后慢慢走出一个人来。

怀舟抬头瞟了一眼,便又埋首于公文之中,片刻后,只听来人讷讷道:「哥哥。」

怀舟面无喜怒,也不答言,便好似没听见般,怀风愈发忐忑难安起来,手足无措站在一旁。

他在巷子里发呆良久,终是耐不住相思偷入府中,想着见了哥哥,便是被呵斥几句也是甘之如饴的,谁知进来后见了真人倒不敢露面了,这时被看破行迹给叫了出来,却见怀舟不搭不理,那份难受可比被骂还要更甚,想说几句讨好求饶之语,又不知从何说起,唇角动了动,终又低下头去,似做错了事的孩童,垂头丧气等候长辈发落。

这般晾了他足有顿饭工夫,怀舟已将公文批完,放下笔揉了揉腕子,这才抬起头来,「几时进来的?」

怀风偷觑他一眼,低低道:「三更前后。」

竟是怀舟进门不久便已呆在屋里了。

想到他进来这般久自己才行发觉,怀舟甚是不悦,轻轻一哼,「武艺长进了啊,连我也瞒了过去。」

怀风面上一红,嗫嚅道:「怎会,还不是给哥哥觉察出来了。」

见怀舟肯和自己说话,估摸着便是不那么气了,大着胆子讨好一笑,「这般晚了,哥哥早些睡罢,莫要累坏了身子。」

他这般小心翼翼卖乖,怀舟颇为受用,脸上便要微笑出来,但想起定远房中一幕,便又将面孔生生板了,冷笑道:「你竟还有这份体贴我的心,当真难得。」

怀风见他动怒,便不敢言语了,只怯怯望过来。

他一双眼睛本就生得极好,这般湿润润地望着,欲语还休,思念歉疚欢喜讨好……满满的一腔情意在里头,只看得怀舟呼吸一乱,终是按捺不住,慢慢踱了过来。

日夜思念之人近在咫尺,怀风忍不住鼻翼一酸,「哥哥……」

满怀思念还未出口,便觉腰上一紧,紧接着身子凌空,刹那间就被怀舟抗在了肩上。

这一下只将他弄懵了去,还未纳过闷儿来,又觉屁股一疼,竟是被整个儿扔到床上,哎呦声尚在口中,便眼瞅着怀舟合身压了上来。

以往两人做这等事,怀舟多是温柔体贴,必先将他伺弄得动了性方才当真下手,这时怀舟尚在气头,动作间便见粗鲁,随手一撕便将怀风外袍扯散开来,怀风见他一双眼恶狠狠如欲噬人,猛然间好似回到了当初被强逼的那个晚上,登时身子一僵,忍不住挣扎起来,哀声求道:「哥哥,别……」

他一脸张惶,怀舟看了愈发心里有气,怒极反笑道:「怎么,定远脱得你衣服,我倒脱不得了。」

摁住他胸口便去扒他裤子。

他这一下用力大了,正正按在怀风胸口那处箭伤,那伤口这两天才掉了硬痂,新长出来的皮肉嫩薄如纸,这么一按,当即便是一股锐痛,怀风猝不及防,「啊」的一声痛叫出来。

因疼得厉害,这一声叫里便带了颤音,怀舟亦觉出不对来,见他脸色发白,倏然就止住了动作,轻轻掀开衣襟,露出左胸上那一处伤口,见嫩皮已然破了一块,渗出些血丝来,登时脸色一变,咬牙追问,「几时伤的?方才怎么不说?」

暗悔不该用粗,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懊恼,俯下身去抱住了怀风,双唇印上那处伤口,柔柔吮去血丝,舔舐不休。

怀风见他一脸疼惜之色,不复狂躁,顿时也安静下来,乖乖任他抱着,渐渐地,伤处疼痛不再,胸口处反倒生出些热痒酥麻,心跳便快了起来,咚咚咚一下下的,身上也泛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不由伸手紧紧回抱住怀舟,「哥哥……」

咬一咬唇,低低道:「你轻一些,我便不怕了。」

怀舟一怔,抬头看他,那目光只将怀风看得面上发烧,正不晓得怎么办好,怀舟已一口含住他双唇,舌头启开齿缝伸了进去,两人霎时缠绵在一处。

他两人许久不见,相思如狂,这一重逢,便如干柴烈火上又被泼了层滚油,转瞬烧得人晕晕乎乎不辨南北。

怀风固然呼吸急促身酥骨软,闭了眼由着兄长上下其手,怀舟亦把持不住,双目中竟似泛出幽幽绿光,活像饿了多少日子的恶狼,一双手便如狼爪,几下将怀风衣裳撕成碎片,扒拉出白生生温热热一具身子来,躺在一堆墨黑碎布中间,益发美如润玉。

怀舟看得呼吸一促,一只手顺着腰身曲线便伸到了双股之间。

怀风只觉下面一疼,忍不住轻轻嗯了一声,一张眼,见怀舟额上冒汗,却仍是耐着性子在下面揉按,生恐动作急了让自己受伤,心下一热,也顾不得羞臊,双腿一分圈住了怀舟腰际。

怀舟底下已是涨得生疼,又见他这般主动,哪里还忍得住,正要扯开裤子一举攻入,忽听房门急促地响了几下,武城的粗嗓门在外叫道:「王爷,您可睡下了,属下有事禀报。」

这院子本是不准人擅进的,武城未经传唤便闯到这里,显是遇见了要紧事情,这才不得不坏了规矩,若在平日,怀舟早已想到这层,便是不悦,也要先听了禀报再说,偏此刻正在那节骨眼儿上,一时哪里沉得住气,只不去搭理,仍旧要往里入。眼瞅着裤子已松了下来,露出底下那件英物,便听那门又响了几声,武城叫声更大了起来,「王爷,王爷……」

连怀风都已觉出异样,抵住怀舟胸膛,目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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