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医 第19章

我一时无法转过来,想了大半天,才摇摇头,道:“没有。”我只记得老爹叫我出门玩要跟他报告,娘天天叫我要把饭吃饱;三叔说,男子汉不能哭,被欺负了要还回去,姐姐以前叫我要乖乖,别惹事,现在姐姐却叫我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那个草鬼女会一眼便知道你是祁家人,还非得到你不可。”姐姐眉头深锁。

我不服气,小声嘀咕道:“又不是只有我,姐姐不也是被那个巫医婆婆喜欢上了吗?”

姐姐面色一僵,恼怒地敲了我的脑袋,教训道:“被那些奇怪变态看上,谁会高兴啊!”

我摸摸头,姐姐终于恢复成平时的样子了。

“姐姐,要不等公子回来,我问问他吧。”我讨好一句。

“问我什么?”尚方推门进来,看到姐姐也在屋里,笑了笑。

我转身跑到门口,高兴道:“公子,你回来了!”

尚方道:“恩,你们还没睡吗?”

“我和姐姐正在谈事情。”我在尚方面前,装作严肃的样子。

尚方噗嗤笑出来,道:“那烈儿刚才想问我什么?”

“公子知道为什么那个草鬼女,还有驱蛇人要抓我吗?”我拉尚方坐到桌前,姐姐为尚方倒上一杯茶,好像是在为刚才客栈门口的不愉快向尚方道歉。

尚方喝了口茶,看了我一眼,问:“烈儿,你们真是祁家人?”

“什么祁家人我是不清楚,但我和烈儿确实姓祁!”我本要回答的,可姐姐抢先答了。

“那应该就是看上烈儿身为祁家人的特殊才能了吧。”尚方淡淡道。

“特殊才能?”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自己有什么特殊才能,玩耍的才能吗?

“公子,你能说些祁家人的事吗?”姐姐犹豫一下,向尚方问道。

尚方点点头,答道:“祁家人在江湖中还算有点传闻,相传祁家直系血统的男孩,似乎有着能够与动物沟通的能力,若能掌握好,更能统御那些动物听命于他,最出名的一位祁家人,叫祁俊,曾经统御了初庆国半壁江山的动物,是个非常传奇的人物,据说当时江湖人对那位祁老前辈是又敬又怕,可惜后来他失踪了。之后祁家便渐渐萧条,大概祁家人也担心自己家族败落,便找了一位初庆的朝廷官员联姻,只是没想到却因此牵扯进朝廷平王爷谋反案中,被当朝皇帝下令满门抄斩了。”

姐姐惊讶道:“公子知道得好详细。”

尚方笑道:“这些在江湖上并不是什么秘密。”

姐姐一愣,更加吃惊了。

尚方接着看我,笑道:“所以刚遇上烈儿的时候,我就想到他应该就是祁家人了,不过当时对于烈儿的能力还真有点惊讶。”

是这样吗?可在荒山的时候,我怎么完全没看到尚方什么时候吃惊了。

姐姐这次沉思道:“这么说,那些驱蛇人还有草鬼女会找上烈儿,都是因为烈儿天生的能力了?”

尚方点头,语气略微低沉道:“祁家人自祁老前辈之后,几代都是女性,直到烈儿出世,江湖人自然有人眼红,不过那时候祁家还有朝廷的人护着,没人动得了烈儿,现在不一样了,你们不仅是朝廷要犯,还是在逃的,人心的贪婪和对力量的渴望,使烈儿的处境有些危险。因为烈儿若能对他那天生的能力运用自如的话,某种程度上,绝对是超强的存在。”

姐姐深思,“原来如此。”

我趁机趴到尚方怀里,道:“公子,其实超强的是红黑,因为它是蛇王。”

尚方顺势将我抱坐在他腿上,笑道:“对呢。”

姐姐默默不语。

“不过欣儿姑娘会被巫医看上,同样让我吃惊不小。”尚方看向姐姐,又道一句。

姐姐脸色微微一僵,撇过头去,显然不想谈及此事。

我想起之前许庸医和大公子的话,问道:“公子,你收留我们,是不是真有什么大麻烦?”

尚方笑着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姐姐站起来,道:“我有些事需要好好考虑,先回房了。”

姐姐走后,我才向尚方认错道:“公子,对不起。”

尚方一愣,“烈儿为什么道歉?”

“我和姐姐骗你说,我们投奔亲戚路遇歹人,其实却是朝廷逃犯。你会生气吗?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因姐姐说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我们的身份,不然让人知道了,会被官府抓回去烙刑的,烙刑很疼,我怕。”

尚方摸摸我的头,道:“你姐姐说得对,烈儿不能再告诉其他人了,否则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只跟公子一人说。”我坚定道。

尚方笑着将我托起来,道:“很好,那接下来该睡觉了。”

我精神很好,根本睡不着,便直接道:“睡不着。”

“那烈儿说说你是怎么和欣儿一起逃出朝廷衙役的?”尚方没有勉强我,只是将我放到床上。

我兴致勃勃说起来,“……然后我们就从大公子的马车上逃走了,与公子在荒山遇上,不过当初的那些官兵真的很坏,他们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打上了烙印,非常疼,其中一个小女孩就被活活疼死了。”

“那些人对你们一群孩子烙印吗?”尚方皱皱眉,语气有些冰冷。

“是啊,姐姐被他们打在了肩膀上,然后一个官兵给我打在屁股上,哼,疼得我几天都不能坐的,只能趴着。”我气愤道。

尚方略微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抬头看尚方,道:“公子要看吗?”说着我从床上爬起来,扒了自己的裤子,撅起屁股……

第29章 世医大会

我伸手摸摸屁股上被打了烙印的地方,道:“姐姐说这个不能给人看,所以我都不知道那官兵给我打的烙印是什么字,公子,你能帮我看看吗?”

尚方坐下来,伸出手,在我的烙印上轻轻揉了揉,问:“疼吗?”

“不疼,有点痒。”我摇头,嘿嘿笑道。

尚方这次又突然稍微用了点力道拍了我屁股两下,继续问道:“现在疼吗?”

我回头看尚方,委屈地点点头,公子是不是生气了,他居然打我屁股!

尚方听罢,抬起手,改在我屁股的烙印处很用力地掐了两下。

“公子,疼!”我终于哭起来,抱着屁股躲开尚方。

尚方笑着道:“疼就好。”

“呜哇啊……”我听罢,很没骨气地把头埋进被窝里放声大哭,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吗?

尚方将我从被窝中拉出来,扶坐起来,拿着药帕给我擦哭花的脸,淡淡笑道:“傻瓜,知道疼的话,你屁股上的烙印才还有办法治好。”

我吸吸鼻子,不哭了,抬头看尚方,问:“那么说,公子你刚才是在检查我的烙印能不能治好吗?”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打你做什么?”

“我以为你生我气。”我无辜道。

“我为什么要生你气?”

“因为我和姐姐骗了你。”

尚方愣了一下,语气温柔地哄着我道:“我没生气,现在还疼吗,我帮你揉揉吧。”说着尚方将我抱起来,然后整个手掌附在烙印上轻轻地揉着,凉凉的很舒服,其实我早已经不疼了,不过我不说。

我趁机搂住尚方的脖子,问道:“公子,我的烙印能治,是不是姐姐肩膀上的烙印也可以治好了?”

“要视情况而定,你这里的烙印没用过药,并且还没有完全好,所以我能治,你姐姐的话,明天我帮她诊察一下吧。”尚方的声音像汩汩的泉水动听得让人全身放松。

我打了个大哈欠,感觉困了。

尚方从床上拿起我的裤子,道:“衣服先穿上,不然会着凉的。”

我揉揉眼睛,半眯着道:“公子,我困。”可以不穿吗?

尚方听罢,点头道:“那睡吧。”说着将我轻轻转过来,为我穿好裤子,又平放到被窝里,我没一会儿就呼呼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饭吃的是晨风买的包子,我咬着包子告诉姐姐,公子能治好我们身上的烙印,可惜姐姐脸上表情未见有何高兴。

等到晨风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去世医大会现场时,我肚子已经吃得有些撑了,不过我依然很兴奋,因为尚方说过,世医大会很好玩。

姐姐却在此时泼了冷水,只听她对尚方道:“公子,我和烈儿就留在客栈等你们好了。”

我嘟嘴不愿意道:“姐姐,为什么我们要留在客栈等?”

尚方同样回头看姐姐,问:“欣儿姑娘,你可是有哪里不适?”

姐姐没理我,摇头答道:“不是,只是我昨晚想了一个晚上,觉得我和烈儿不去世医大会更好一些。”

尚方愣了一下,我对姐姐不满道:“为什么?”

姐姐依旧没理我,对尚方解释道:“公子昨晚的解释让我明白,我们祁家人在江湖中也算是块肥肉,如今祁家只剩我们姐弟二人,我不希望烈儿再涉险江湖,引来更多的麻烦,世医大会上肯定会有很多江湖人士,烈儿性子那么跳脱,很难保证不会被人看出他是祁家人,所以我和烈儿便不去参观世医大会了,留在这里等公子你们回来就好。”

我央求道:“姐姐,我绝对不惹事,红黑也不带去。”这样可以去看世医大会的吗?

姐姐终于看了我一下,却也只是一眼,随即又将视线移到尚方身上,道:“刚来井炎城的时候,我们就被驱蛇人盯上,随后的巫医、草鬼女,我和烈儿之所以没受到伤害,那是因为有公子在我们身边。但那些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防得了一时,却无法做到时时警惕,我不知道今后还会有什么,最好的办法是我带烈儿远离江湖那些是非,越少人知道祁家人的存在越好,公子,你以为呢?”

尚方听完姐姐的话,慢慢道:“欣儿,难为你考虑得这么远,不过你们两个孩子单独留在客栈,我不能放心,还是随我一起去世医大会现场吧,我会为你们单独安排一个地方等候。本来我打算等这次世医大会结束之后,便带你与烈儿去圣医门的,圣医门早几年就已经退隐江湖,远离尘嚣,对你和烈儿或许会很合适,不知欣儿和烈儿愿意投奔圣医门下吗?”

“公子,你要带我们去你家吗?”我高兴问道。

尚方笑道:“只要烈儿愿意来。”

我点头,表示非常愿意,拉着姐姐,道:“姐姐,等公子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去公子家玩吧!”

姐姐任由我拉,却对尚方道:“圣医门虽然已经避世,但依然是江湖中的门派,我和烈儿投靠圣医门,只怕也无法真正避开那些有心之人,说不定还会给公子带来麻烦。”

姐姐顿了一下,又道:“本来我也打算稍后再告诉公子的,现在想来,还是直接说吧,我很感谢公子邀请我们姐弟,只是我已经想好,等这次世医大会结束后,我就带着烈儿离开井炎城,和公子的旅行恐怕也要到此为止了。”

我缓缓抬头,姐姐她说了,居然就这样说了分别的话,这次不是公子不要我们,而是姐姐不想跟着公子了,怎么办?

晨风一旁听着,诧异道:“欣儿姑娘,你们要离开?”

姐姐点点头,晨风更加惊讶了,“可是,你们能去哪里?”

姐姐答道:“我昨晚想了一个晚上,江湖烈儿是万万不能涉猎的,所以最好的做法还是隐于市,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能养活自己就好。”

“你们两个还是孩子,那样的生活很苦的。”晨风听罢,好心劝道。

“苦有什么可怕,重要的是活得踏实。”姐姐完全没在意,只是她一直忽略了我的想法。

我挣脱姐姐的手,抱住尚方的袖子,埋头道:“可我舍不得公子。”

尚方伸手摸摸我的头,静静听完姐姐的道别后,这才缓缓道:“欣儿姑娘,有件事我一直忘记告诉你,我几次为烈儿诊脉的时候,发现他身体其实很虚弱,若不趁早治疗,再大一点以后,将会一直受病魔所扰,病床卧榻,最好能随我回圣医门先养治两三年。”

我听着发愣,以后得一直在床上躺着,不由吓傻了,急忙对姐姐道:“姐姐,我不要一直躺床上。”

姐姐也被尚方的话吓到,问:“烈儿的身体有那么差吗?他平常那样活蹦乱跳,完全看不出身体羸弱的样子。”

尚方这次很直接地解释道:“就是因为看不出来才危险,像烈儿这样的孩子,平时活蹦乱跳好像都没事一样,却很容易突然一病不起。他现在年纪还小,若趁这两三年打牢身子底的根基,以后便不用担心了。”

姐姐听罢,眉头皱着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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