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娥当即尖着嗓子质问道:
“你来做什么?!”
祁一白悠闲地将自行车挺在院子里,在众目睽睽下,淡然地拿起车篮里的弓弩,这才看向李秀娥,勾起嘴角冷笑道:
“这房子是用我阿嬷的嫁妆银子建起来的,也就是我的房子,我回自己房子还得经过你同意不成?”
李秀娥差点气得跳起来,这房子什么时候成了祁一白的了?!
可看到祁一白手里的弓弩,李秀娥的腿就反射性地痛了起来,不敢太放肆。
她对祁一白辩驳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房子明明是有学的,房契上还有他的名字,你休想打它的主意!”
祁一白却没理李秀娥,一直打量着这青瓦房,不得不说,这青瓦房真是又明亮又宽敞,几乎都是溪北村最好的房子了。
他忍不住感叹一句道:
“这房子若是卖了,怎么也得值得五六十两吧?”
李秀娥闻此如临大敌般戒备不已:
“呸呸呸,你又在说什么混账话,这房子当初建起来可花了上百两!你到底来做什么!”
祁一白瞥了眼秋月娘,见秋月娘似乎陷入沉思,他没再理会,径直走向坐在天井的凳子上的李秀娥,讽刺地说道:
“你刚才不是在我院子里很威风吗?我特地来看你耍威风的呀,你再耍给我看看啊。”
李秀娥之前是占着有村里人一起,祁一白不敢做的太过分,可现在,祁一白都来家里的,只要想到之前被端走的鸡肉和粮食,她就心疼的直哆嗦。
她觉得祁一白肯定又是来打秋风了,她也不管祁一白的讽刺,控诉道:
“家里什么都没有,你还想怎么样?你有邱少爷给的三十两银子还不够吗,你已经把大宝二宝卖了,现在想把我们都逼死吗?!”
祁一白也是佩服李秀娥颠倒黑白的本事,他直接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来看你耍威风的,顺便觉得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了,现在天气冷了,老屋破的四处漏风,你们谁爱住谁去住,我可不想被冻死。”
说完,还走到天井角落的鸡栏旁,看着里面的两只母鸡道:
“这老母鸡看着挺肥的,今晚就把它宰了吃吧,月娘,去烧水,花娇,去把母鸡杀了。”
秋月娘和祁花娇目瞪口呆地看着祁一白,祁一白指挥的也太理所当然了吧?!
李秀娥则脸色难看地扯裂嗓子大声道:
“你要是敢吃我的鸡,我就和你拼命!”
她说完一脸狰狞地看着祁一白,挣扎着要起身。
祁花娇和秋月娘看到盛怒的李秀娥,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怕被李秀娥迁怒。
祁一白听到这话,却惊喜道:
“这真是太好了,我正愁没理由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你赶紧往我身上打,我好趁机把你腿废了。”
祁一白的话才说完,整个祁家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祁一白在说什么呢?
他竟然要把娘的腿打断?!
祁花娇尖叫道:
“你、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你这是大不孝,你这样要被抓去砍头的!”
李秀娥和秋月娘也飞快地点头,可祁一白却满不在乎地说道:
“花娇,你这话提醒了我,既然都要被打板子,不如我直接把你娘杀了,再被抓去砍头,这样我和你娘在黄泉路上也算有伴了,花娇你虽然黑得像炭,不过挺聪明的,提醒的很到位。”
她黑得像炭?!
祁花娇差点被祁一白的话气吐血,但她现在什么都不敢做,莫名有些怕他。
大哥他其实真的疯了吧?!
李秀娥和秋月娘也都带着一丝畏惧看着祁一白。
她们终于发现了,祁一白自从被退亲后,整个人都变了。
一开始整日是阴沉着脸,看谁都用一双阴冷的眼睛,后来又乱捣鼓东西一言不合就伤人,现在更可怕了,他竟然要拖着李秀娥一起死!
祁一白自然看到她们三个都被自己的话吓到了,他十分满意这个结果,对秋月娘洗脑道:
“月娘,你不觉得我把李秀娥杀了,你是最受益的吗,等李秀娥死了,你就可以把她的银子都占了,还能把房子和田地卖了,凑齐银子去赎你的大宝和二宝了,别说我这个当大哥的没照看你,你看,我现在就在为你打算着。”
“秋月娘,你敢占我银子?!”李秀娥都快被起一白的话气得失去理智,立刻瞪向秋月娘。
秋月娘心里其实觉得这个办法好,可面对质问,她只能拼命摇头:
“没、娘,我没这样想。”
祁花娇则后知后觉地尖叫一声道:
“不好了不好了,大哥疯了,他真的疯了!!三哥,你快出来啊,大哥疯了,他要把娘杀了!!”
祁花娇尖叫着,就蹿进了祁有财的房间,结果下一刻,又尖声大喊道:
“三哥,你整日就知道睡,快醒醒啊,大哥要把娘杀了!!”
这种时候了,祁有财竟然还在里面睡觉?
第36章 断亲
李秀娥也险些被祁一白的话气得当场蹬腿, 她实在斗不过祁一白,脸色黑如锅底地质问道:
“白哥儿, 算我怕了你了行不行, 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祁一白根本没理会祁花娇和睡得跟猪一样的祁有财, 他觉得逗李秀娥她们玩, 也挺有趣的。
他对李秀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应该是我问你吧,你在村里把我的名声都败坏干净了, 我突然觉着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死前把你先杀了解解恨,省得等我到了黄泉路上, 阿嬷训我傻,被你们磋磨了二十三年也不知道反抗, 我的名声若是一直好不起来,我就一日不想活, 我不想活,就想拉着你一起死, 李秀娥,你说我什么时候取你狗命比较好?”
狗、狗命?
祁一白说她的命是狗命?
换做平时, 李秀娥还不得拼了命也要撕烂祁一白的嘴。
但看着此刻看似正常,却很有可能突然就对她头上射一箭的祁一白, 她哪里敢和他硬碰硬。
秋月娘也怕祁一白突然发疯杀人, 她忙道:
“大、大哥, 以后娘再也不败坏你名声了, 不对,我和娘会在村里替你说好话的,说之前的全是误会,你千万别想不开,娘、你快说句话啊!”
秋月娘焦急地催促着李秀娥。
李秀娥也咽了咽口水,点头道:
“我,我帮你澄清还不行吗?!”
祁一白并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翻了个白眼道:
“可我觉得这样还不够,要是我一走,你们又开始散布我的谣言可怎么办?你们可没少干这种出尔反尔的事,当初说好是借我阿嬷留下的嫁妆建房子,结果房子一建起来就不认帐了,我可没那么天真,还会随便信你们的话。”
李秀娥心里不断唾骂祁一白,脸上却只能憋屈地问道:
“那你还想怎么样!”
祁一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道:
“为了不让你们再找机会抹黑我,我决定看着你们把大宝和二宝赎回来,毕竟他们是我卖掉的,若是大宝二宝没赎回来,你们又会有理由散布我的谣言了,二弟妹,你觉得是不是有理?”
秋月娘诧异万分地看向了祁一白,她原先恨死了祁一白将她的两个孩子卖掉,但祁一白这话,分明是在帮她!
若是孩子不赎回来,她知道李秀娥真的会以她不能再孕的理由让祁有学纳妾生子的,那她这辈子在祁家都不会再有地位。
她突然有些愧疚当时为什么会怂恿李秀娥去把祁一白卖了。
秋月娘刚要点头,李秀娥就道:
“你出银子?反正我没有银子,你把大宝和二宝卖掉的,那一百五十两本来就该由你来出!”
秋月娘焦急不已,只能求助地看向祁一白,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靠谁了,她总算明白了李秀娥叫祁有学去书院,就是为了让她求救无门,此刻,祁一白竟成了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祁一白冷笑道:
“我也没有指望让你出银子。”
祁一白这话一说出口,不仅是秋月娘,就连李秀娥都惊呆地看向祁一白。
怎么回事,祁一白这是突然转性了?
惊喜来的太突然,她们还没来得及高兴,祁一白便轻飘飘地说道:
“反正这房子,还有地里的十几亩田都是用我阿嬷的嫁妆钱买的,我便做主用这田契房契去把大宝二宝赎回来吧,我这也是当大伯的,想想卖了他们,心里当真有些愧疚。”
祁一白这样说着,可脸上却一丝愧疚的神情都没有。
李秀娥听到祁一白要卖房子和田,险些急的跳起来:
“不可能,我决不允许你把我的房子和田卖了。”
祁一白冷眼扫向李秀娥,语气突然冰冷地说道:
“李秀娥,你最好搞清楚,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卖不卖,由不得你!”
祁一白突然欺身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秀娥。
李秀娥站不起来,顿时感觉祁一白周身的气势很有压迫感。
她这回不得不承认,祁一白当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由他欺凌的继子了!
在突然强势的祁一白面前,她完全无计可施,甚至都不敢呛声。
祁一白冷笑一声,对秋月娘道:
“秋月娘,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赎回大宝和二宝吗,现在我便让你自己选择,去李秀娥房里把田契和地契带上,找镇上的牙婆赎回你的双胎,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那以后你便记清楚,是你自己放弃大宝二宝的,与我无关。”
秋月娘觉得压力很大,换做平时,她哪里敢随便进李秀娥的房里,而且还要去拿房契和田契?李秀娥都会把她打死。
但若是不救,不但孩子回不来,就连她秀才娘子的地位,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