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染挑眉道:“可打探到他去了什么地方?”
吉祥摇了摇头道:“咱们的人不敢多问,怕事后引起九皇子的怀疑。奴才想着,九皇子是不是去冷宫看望安贵妃了。”
齐染摇头道:“不会,他如果想看安贵妃,绝不可能在半夜三更去……”说道这里,齐染停顿了下。想要设计陷害一个人,要有天时地利人和。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运作得当,那对他的计划有利无害。
吉祥不知道齐染在想什么,他还以为齐染在责备他们的人办事不力,于是轻声道:“那奴才吩咐他们查明九皇子的去处?”
齐染回过神淡淡道:“不必了,他不是去冷宫,那便是出宫了。这件事不用再多过问,让人还是以监视为主。”吉祥忙应下。
齐染看了看天色道:“让人备水,孤要沐浴。”
吉祥下去准备去了。
洗了个热水澡后,齐染躺在床上。他身体有了疲惫了,但脑子并没有休息,一会儿在想怎么处置齐靖的事儿,一会儿又想到在某些事方面脸皮极厚的林悦。
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断的在脑子里飞过,迷迷糊糊快要睡去的时候,齐染突然又想,他忘了告诉林悦,皇帝已经同意把他从詹事府调出去的事了。
当时齐染借由越秀不愿让林悦去南诏的事向皇帝提起了林悦,说他在詹事府没有个官衔,时常入东宫,身体又比旁人差,自己实在是担心。
当时御林军统领萧善也在,皇帝听从齐染嫌弃林悦身体差的事了,一眼看到萧善后,便道:“身体差,让他跟着萧善锻炼锻炼。”
齐染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自然是摸清了皇帝的性子,他有些为难的表示,林悦毕竟是个文官,入御林怕是不行。
皇帝本是随口一说,看到齐染这么认真的模样,在看到一旁萧善那张黑脸上明显写着恳求和拒绝。皇帝突然来了兴致,便道:“这有什么,只是让他跟着萧善锻炼身体,又没说让他呆在御林军中。萧善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萧善脸上拒绝嘴里十分纠结的同意了,皇帝看到这种情况,心底只觉得好笑,他那么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就把这件事给略过去了。
现在齐染突然想到这事,心想算了,没说就没说吧,反正林悦明天入宫,自己就会知道了。齐染就这么心里想着这事,一觉睡到了天明。
第二天醒来时,天色还有些昏暗。齐染看了看漏沙,发现已经到了起床的时间。他坐起身,拉了铃让吉祥进来服侍他更衣。
吉祥进来后一面给他整理衣衫,一面轻声道:“太子殿下,外面下大雪了,明年又是一个好年成。”
齐染嗯了声道:“宫里的炭可够用?”
吉祥笑道:“自然是够的,内务府哪敢克扣咱们宫里的炭。”
齐染本来想说,给林悦送些。宫里的炭是最好的,烧起来没有烟,不呛人。但他也知道这么做,有点打眼,便没有吭声。
吉祥给齐染整理后面的衣领,不经意的碰住了齐染的里衣,他隐隐看到齐染白净皮肤上有两个暗红色的印子。吉祥手一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吉祥是那种没有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人,隐隐明白这是什么。但是他不敢细看,忙给齐染胡乱把衣服整理好。
齐染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笨手笨脚的?”
吉祥僵硬的笑了下道:“太子殿下恕罪,这天太冷,奴才的手大概是僵了,有些不大灵活了。”
齐染垂下眼漫不经心的嗯了声,他道:“既然冷,就拿个火炉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给父皇请安。”
吉祥勉强应了声,然后退下。
等吉祥离开,齐染抚摸了下自己的脖颈处,那里被里衣遮挡的地方有林悦留下的痕迹。吉祥刚才发现了什么,他心里清楚。如果真不想让人发现,他自然有的是办法。只是他和林悦的关系,瞒不了所有人,至少他身边服侍的人是要知道的。
吉祥上辈子跟他到死,他这辈子对吉祥比旁人多了几分信任,齐染希望吉祥不要让他失望。希望吉祥对待林悦能对待自己一样,很多事他不说,他心里清楚。在这场关系中,他占据了最有利的条件。他现在是太子,未来成了皇帝,林悦还是一介臣子。如果他不想继续这段感情,那林悦就会一无所有。
林悦心里也是明白的,可是林悦从来没有为此担心过,林悦信任他,他自然要对得起林悦这份信任的。很多事,他没有说出口,但他会做出来,让林悦彻底安心。
这天齐染前去见皇帝,并没有带着吉祥。他有意给吉祥时间,让他想清楚一切。
天气太冷,又临近封印之时,皇帝上朝的积极性比往日少了几分。好在朝堂上的大臣也都是有眼力劲儿的,并没有什么大事禀告。
皇帝在大殿上做了一会儿,就宣布退朝了。
齐染陪皇帝在寝宫里下了一会儿棋,只是下的有些心不在焉,练练出错。皇帝赢得十分轻松,他看出齐染的心思不在棋上,以为是天寒地冻的原因,便道:“算了,天太冷,你也没心思下棋。朕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齐染有些难为情的笑了下,不过还是顺着皇帝的话离开了。
齐染匆匆回宫时,看到吉祥正在书房门口候着,里面明显是有人的样子。齐染看了吉祥一眼,恢复的很正常,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推门而入。
不过房内的人并不是林悦,而是多日不见的斐清。齐染望着斐清道:“怎么是你?”
斐清正在喝茶,听了这话脸上一苦道:“太子殿下这话可是太伤微臣的心了,太子殿下觉得不是我还能是谁?林悦?看来在太子殿下心里,林悦比微臣重要的多,微臣这心都要碎了。”
林悦时常入宫的事,他也是知道的,此时便不由的打了趣道。
齐染身后的吉祥听了斐清这话,忍不住晃悠了下。他颇为一言难尽的望着斐清,仿佛他头上长了两个非人所有的角。
斐清没有注意到吉祥的神色,他那么悠悠的望着齐染。齐染面不改色掀衣而坐,一派淡然的说道:“孤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小侯爷,乍然一见,陌生的紧,可不要惊讶些吗?”
论嘴上功夫,斐清知道自己比不过齐染,他忙道:“太子殿下饶了我吧,最近家里事太多,我这不是抽空就入宫了吗。”
齐染听他没有一句一个微臣心里有些好笑道:“既然入了宫,怎么没去见父皇。”
斐清忙摆手道:“皇上见了我就不高兴,我也不想去讨嫌。”
齐染抬了抬眼皮,斐清看着他那双仿佛什么都知道的眼眸,颓然趴在桌子上,道:“我也是怕在皇上那里碰到我爹。”
他家里最近给他提了亲事,他心里不大想成亲,被他爹抽的两天起不了身。这不身体刚好点,他就来宫里了,斐贺此时肯定会去皇帝那里哭诉他荒唐呢。
这事斐清不好开口对齐染说,便道:“林悦我来的时候看到他了,被萧善带走了。”
第96章
“林悦被萧善带走了?”齐染听了斐清这话先是愣住了,本能的以为林悦犯下了什么错,被御林军给带走严刑拷问去了,他的心不由得一紧。随后又想起这是自己凑成的事,又放下心。
斐清看齐染脸色微变,扬了下眉道:“不用担心,我问过萧善了,林悦没犯下什么错。只是皇上觉得他身子骨太差,给他找点事做而已。”
齐染轻声笑了下:“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并没有太担心。”斐清听了这话倒是没想那么多,连连点头。他当时看到那种情况也是吓了一跳,他自认为和林悦还算是朋友,便多嘴上前问了句。至于齐染担心林悦这件事,他并非胡说。齐染一开始对林悦就十分看重,他那么说完全没有其他意思。
相比较斐清的淡定,一旁的吉祥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的心情自打发现了一个秘密就一直处在极度复杂中。他看着齐染此时淡然脸颊,忍不住在心底嘀咕,刚才齐染听到林悦被萧善带走,那瞬间变化的脸色,哪点不是担心?吉祥只觉得自己眼瞎,也怪齐染和林悦往日在一起时表现的太自然,这么不同寻常的事他根本没有往别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