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浅碧晓紫都心疼了,同时放开安陵清的手臂,急急说道,“小清别哭啊!我们走就是,我们不说就是。”
说完,姐妹俩同时抬眼瞪着笑得一脸优雅的纳兰玄曦,恶狠狠道,“你要敢欺负我家少奶奶,我们绝不放过你!哼!”然后,两姐妹温柔地摸了摸安陵清的脑袋,走出了房间,并随手带上门。
然而,浅碧晓紫永远也不知道,当门关上的那刻,安陵清抬起头对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狡黠的一笑,还可爱地吐了吐舌头,那模样哪还有之前的楚楚可怜,全然一副调皮小孩儿的模样。
而这一切都被静静看着他的纳兰玄曦收入眼底,然后在他心底一圈一圈荡开,泛起层层涟漪,最后归于一片看不清虚实的平静。
安陵清走到床边将洗牙的盐还有漱口的杯子递给他,纳兰玄曦是被服侍惯了,自然而然地接过瓷杯,将杯子递给安陵清,然后又接过安陵清已经拧干的毛巾。
直到安陵清将药膳端给他,纳兰玄曦才猛然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厮,转过头看向安陵清,感觉到的便是安陵清身上那种总是淡淡的温柔,那是举手投足之间的自然流露。
想到安陵清总是这样温柔甚至更温柔地对南宫晔,突然一种莫名不舒服的情绪慢慢将他包围住,纳兰玄曦忍不住问道,“安陵经常做这样的事吗?你不是南宫家的少奶奶么?我看南宫公子很疼你的样子呀!”
安陵清搬了椅子坐在纳兰玄曦床边,卷起袖子开始为他处理腿上的伤,小心翼翼地解开布然后上药,嘴里慢悠悠说着,“因为少爷的事只有我亲自动手才放心呀……纳兰公子您别看少爷他外表风度翩翩的模样,其实有时候可迷糊了,而且从小就调皮,老爷夫人没少罚他。”
脸上淡然的笑容渐渐消隐而去,纳兰玄曦看着熟练地为他上药的安陵清,静静凝视着他姣好的侧脸,看着他在提到南宫晔时眼里闪过的兴奋快乐、还有微微晕染红晕的脸蛋。
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有一种淡淡的的疼缠绕着心间,不明显却无法忽视,纳兰玄曦突然有点想苦笑的感觉,他原以为他只是对安陵清有点好感而已,真的以为只是,好感而已。
但是,奈何这人太过清澈、温柔,而他最渴望的,就是这样干净纯然的温柔,以至于太过容易的,就掉入名为“安陵清”的深渊。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的安陵清眉宇之间似乎比昨天多了些什么,也许是他自己不愿承认,多出的那分,竟是一种酥媚入骨的妩媚。
而这能说明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经历了某种情思缠绵洗礼后才会有的,更何况良好的观察力让他无法忽视安陵清脖子处若隐若现、那似是梅花的印记。
纳兰玄曦一直忍耐着,直到安陵清收好药膏、药膳,准备推门而出的时候,也许是嫉妒吧,他终是装作调侃道,“安陵,你脖子上的痕迹很明显哦,下次可得让南宫公子轻一点呢……”
转过头,猛然瞪大了眼睛,安陵清脸一下子就红了,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纳兰玄曦身边,然后眨巴着大眼睛,涨红着脸蛋看着纳兰玄曦。
被安陵清毫不遮掩的清澈眸子紧紧盯着,饶是纳兰玄曦也有些招架不住,轻咳一声,“安陵有事吗?”
“纳兰公子,安陵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说完,安陵清一脸渴望地望着纳兰玄曦,直到对方有些微窘地点了点头,安陵清凑近纳兰玄曦,然后拉开自己的衣领给他看了看,这才小小声小小声道,“昨晚上少爷说安陵长大了,然后在我脖子上咬了好多印子,这是为什么?是一种仪式吗?可是少爷昨天也长大了呀,为什么他不让安陵也咬他脖子呢?”
纳兰玄曦觉得自己此时是想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心痛吗?也许吧,他只知道他有些后悔问安陵清这个问题了,有时候不知事的单纯,却是最伤人的武器。
心疼得笑不出来,不过既然安陵清来问他了,他当然不介意好好教育他一番……
伸手为安陵清整理好衣领,脸上带上几分严肃,纳兰玄曦认真道,“以后绝对不能随便在别人面前解开衣领。”
微微有些不解,安陵清微微歪起脑袋,“可是纳兰公子是安陵的朋友呀,也不可以吗?”
虽然很想说“可以”,但是纳兰玄曦为了不误导安陵清,只得在心底悲叹一声,然后淡淡道,“谁都不行,在外面的世界,除非是最亲密的人,要不然是不能随便宽衣解带的,除了一个地方,但是那个地方安陵一定不能去。”
瞪大了眼睛,安陵清疑问道,“安陵不能去的地方?哪儿?”
本不想说,但是为了避免以后安陵清不小心跑到那地方去,纳兰玄曦终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淡淡道,“自然是那夜夜笙歌的秦楼楚馆,反正安陵看到晚上最繁华的地方一定不能进,知道吗?”
想了想,乖乖地点了点头,安陵清将放在一边的药品等抱在怀里,然后甜甜笑了笑,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软软道,“安陵去用早膳了,少爷应该也在找我了,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出乎意料地,安陵清关上门,一转身便落入了一个暖暖的怀抱,然后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发顶,南宫晔的声音异常温柔,“纳兰公子的腿伤如何了?”
乖乖地将脑袋靠在南宫晔的胸前,安陵清点了点头,“应该不出三天就能走动了。”
揽住安陵清的腰,低头南宫晔亲昵地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宠溺道,“我的安陵小媳妇儿真棒!那相公要怎么奖励安陵呢?一个吻怎么样?”
脸微微红了红,安陵清伸手想推开南宫晔,却没推动,只得红着脸嗔道,“少爷!有人看着呢!”
“哦……这样啊!”南宫晔装作苦恼地皱了皱眉,然后笑得一脸坏坏地道,“那我们回房继续。”话音落,南宫晔一把横抱起安陵清,嘴里还说着,“看你下次还一个人跑到别的男人房间里去!”
安陵清的惊呼声渐渐远去,然而纳兰玄曦凭借过人的耳力,仍是听到了一些暧昧的呻吟在不远处的房内想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纳兰玄曦伸出手,却发现掌心早已渗出了血……
要放弃吗?不舍又怎样,那就守护吧……可是,总是不甘呢,毕竟,还没有争取过……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
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
近来怕说当年事,结遍兰襟。
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
作者有话要说:...趁着这几天还有时间更新,某兮的写文感觉不错,亲们多多留言,要不然某兮懒病一犯,可就又更文无望了...
若兮:Merry Chirstmas! 平安夜,希望大家都平安,所以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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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5回 短风徐弄雾生烟 ...
在小镇盘桓数日,纳兰玄曦的腿伤已经好了大半,南宫晔一行人便继续往东北方向行进,一路走走停停,三日后终于到达了嘉兴南湖。
到嘉兴镇时,天空正飘着雨,让这个古朴的城镇更显出一种烟雨朦胧的意境,安陵清掀开马车的窗帷,看向路边,只见人们因着突如而至的雨措手不及地收起小摊,看着街上行人或举着油纸伞悠闲漫步、或匆匆跑过,甚至还有几个小孩儿在雨中畅快地你追我赶,乐得咯咯直笑。
心境突然开阔了不少,嘴角情不自禁微微弯了起来,安陵清放下窗帷,轻声道,“真是个美丽的城。”说着,安陵清从腰间取出玉笛,放到嘴边轻吹起来。
柔和而平淡的曲调,不急不缓,没有跌宕起伏,只有似是缓缓潺潺流水的清泠、又似清风吹过的缠绵,外面细雨连绵和着这一曲江南缩影,气氛悠然而恬淡。
纳兰玄曦静静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更加清晰地浮现出一个影像,那是一袭白衣胜雪的安陵清,他在一片濛濛烟雨中独立,雨丝浸湿他随风飘飞的长发,刘海贴在额上,眼眸温柔清澈如水,一截玉笛横陈,细雨淡雾笼罩下他的身影却那么清晰,光华轻柔,清冷却不孤高。
而此时,南宫晔看似无意地瞟了眼闭目养神的纳兰玄曦,凤眼微微眯了眯,转而无声轻笑,整个人躺到安陵清腿上,然后侧过身双手抱住安陵清的腰,闭上眼,弯起嘴角安然地闭上双眼。
感觉到南宫晔的动作,安陵清将手中的笛子收起来,然后一边放松自己,让南宫晔可以睡得更舒服一些,一边柔声问,“少爷是困了吗?那安陵守着少爷睡会儿。”
纳兰玄曦听到安陵清说话的声音便立刻睁开了眼,却看到安陵清伸手轻轻拨开南宫晔的额发,然后轻声哼起了不知名轻柔的曲调,那模样竟比窗外的细雨更清润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