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那时节他俩怎会想到自己有今天。要明微庭来说,这就是老天开眼,报应啊。明微庭对这些可是一桩桩一件件记得清清楚楚,他当年虎落平阳,就想着日后小爷要你们好看,现在事情有点小变化,但该报还是要报啊。
因为重点是,就这么屈了,日后真的在一起,不管是和谁,那小情人叙起什么初识啊——哦,记不记得,当年我踹过你一脚呢。这算什么事儿?
这报仇的事提过多次,明微庭也已经开始挑拨离间了,架不住这回花潮色和舒向晚自己把棒子送到他手上来。非要争个谁人更惹他疼爱?那好,惹事儿都不用了。,他就慢慢“疼爱”过去吧,不疼哪来的爱,你越疼我是越爱啊。
花潮色表示:要怎么样随便,但明微庭每晚都得睡在他房里……
不行!明微庭坐在他房里喝茶,正盘算怎么整治他,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抗议。
花潮色一掀眼皮,毒蛇一样蛰他一眼,明微庭立刻不自在的缩了缩,小声道:“咱们要雨露均沾嘛……”
花潮色的脸顿时就黑了。
明微庭琢磨着现下房里就他们俩人,也没个舒向晚给撑腰,于是着意伏低,可怜兮兮的道:“我后面伤都没好呢,都是你。”
花潮色给这么一说,脸色也好看些了,“放心,你伤好前不动你。”
明微庭哪里会信,花潮色也不知道多久找过女人,比和尚还素,见了肉哪有不吃的。明微庭在心底暗恨,怎么单独对上时他就一点不是花潮色的对手呢,方才还想怎么整治他,这会儿就低头了,惧内可不是什么好毛病!
明微庭脸色犹豫,花潮色就哼道:“舒向晚那个床上功夫你也瞧得上。”
明微庭讪讪笑道:“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好。”
“是,你见识过的,”花潮色的眼神毒的不得了,都能蛰死人了,恨不得咬下明微庭的肉一般,“过来。”
明微庭磨磨蹭蹭,“干什么……”
花潮色道:“让你过来就过来。”
明微庭腰板直了一下,“说了你们讨好我的……”
后面的话在花潮色的眼神中自动消失。
花潮色低头喝了口茶,压了压火气,忽然冲明微庭笑了起来,“你过来么?”
明微庭的脸一下子红了。
不得了,花大教主这是在用美人计啊。
他本就有十分颜色,平日总带着煞气,但现下刻意收敛了,俊美到有些阴柔的脸上带着一点勾人的笑,眼眸幽深,笼了云雾一般。眉心那殷红的朱砂痣真是俏生生,无端带上七分风流三分妩媚。
怪不得说是魔教妖人!小色狼心底骂着,可着实被煞着了,忙不迭的坐过去,摸着花潮色的手,吃吃豆腐,眉眼弯弯,“过来就过来嘛。”
花潮色暗道看来对明微庭还是用软的好,等搞定舒向晚,看他不好好调教这小色狼。想吃肉,现在床上伺候好爷。
想好了的花潮色当即脸色更柔了三分,恐怕被魔教教众看到了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不敢相信这是自家教主。他也反手握住明微庭的手,轻轻拍了几下,“我问你,你今晚睡在我这儿么?”
明微庭还没有完全被美色迷住,颇为犹豫的道:“这……”
花潮色眼中掠过一丝狡诈,在他耳边道:“你若是歇在这里,我便是让你在上又有何妨。”
明微庭“啪”一下摔地上了。
花潮色愕然。
明微庭哭丧着脸,“你就别吓我了。”本来被美色迷了七分神智去,花潮色这句话一出,直接吓得清醒了。若是舒向晚说出这话来他还真信,就是舒向晚真让他上,那也不值得十分意外,那才是真懂得经营呢。可花潮色一说,吓得他都摔地上,唉……这可装过头了,谁信花潮色愿意雌伏啊?说出去全武林的人都骂你一句:没睡醒呢!
花潮色看来没意识到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多么坚不可摧,强撑着不阴脸,道:“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明微庭仍未缓过神来,战战兢兢的道:“我、我就是受宠若惊……”
这哪像受宠若惊,更像是强奸未遂啊。
说实在的,花潮色生得真是好啊,与舒向晚算是一个浓妆一个艳抹,一个是老虎,一个就是披着羊皮的狼。若是明微庭不认识他,肯定流着口水就扑上去了。可偏偏他深深知道花潮色是个什么人,这才被吓了一跳。
任谁家老虎忽然要吃素,都会被吓到,不是病了吧?
并且,按照他对花潮色的认识……如果他留下来十成十是轮不到他上花潮色的,能捞到一个骑乘式就算不错了……
花教主还十分不喜的样子,“受宠若惊?我怎么觉得你这是看不上我呢?”
这男人一说到床就变蠢了……明微庭五十步笑百步的想着。
他低头老实的道:“不敢,花教主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花潮色捏着他下巴抬起脸来,“你倒是会说话,可惜我不是女人,否则还真被你哄了去呢。”
“不敢不敢,”明微庭讨好一笑,“您也被委屈自己了,教主英明神武,真不是做下面那个的料。”
花潮色嗤笑一声,“还有你这样赶着做下面那个的。”
呸!明微庭暗骂,他只是不敢……不想上花潮色,又不是上赶着自己要做下面那个。这会儿换了是舒向晚,他早扑上去扒衣服了。
只是按他对舒向晚的了解,如果他主动献身,一定是到了非献不可的地步,比如他要和花潮色在一起了什么的。舒向晚讲究每一分力都要出到该用的地方,要不多不少,刚刚正好。
花潮色懒懒的靠在明微庭身上,“那么,你今晚到底是留不留下来呢?”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明微庭默念一百遍,“不、不留了……”
花潮色捏着他的耳朵吹气,“留不留下来?”
明微庭闭紧眼睛,“教主自重。”
花潮色故作幽怨,“现在就叫我教主了,当年情深意重的时候,你都叫人家……”
明微庭睁眼:叫什么了?
花潮色微微一笑,“你都叫人家爹的。”
明微庭:“……”
他忍不住腹诽,要真的这样你也不用和舒向晚争了,娶他做媳妇,认你做干爹好了……
第六十九章
在花潮色和舒向晚的伺候下,明微庭显然滋润了很多,他正牵着麟麟在院里遛呢,就看一个小厮连滚带爬的进来了,不禁皱眉道:“这是白道一齐攻上来怎么了,慌成这样。”
小厮白着脸道:“夫人……少爷,您快些出去看看吧,来了个人,惹得教主生气极了,要打杀他。”
明微庭道:“这干我什么事?”还没成他老婆呢,就要管他打人杀人啊,谁知道他要杀的是什么人。
小厮小声道:“听说那人是您老家来的,大长老怕你生气才让我来……”
“什么?”明微庭脸色顿时一变,边往外走边咬牙道:“连我的人也敢动了!”
小厮:这不死不干您的事儿么……
明微庭想着到底是谁来了呢,就到了大厅。
花潮色和舒向晚都在,花潮色怒视一个少年,那少年低着头不言不语。
明微庭一看身形就认出来是自己从前在扬州跟着自己长大的贴身小厮明海,扬声道:“明海,你怎么来了?”
明海抬头微微一笑,俊秀的脸上绽开一个昙花初绽般地笑容,“我想少爷了。”
明微庭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狠狠一抱,“可想死我了。”
明海打量着他,“少爷倒变年轻了。”
“可不是,”明微庭有点沮丧,“说你们吵起来了?这怎么回事?”
明海忙道:“我怎么敢,日后这两位公子无论哪位过门都是我的主子呢,哪有下人和主子争吵的。”
“我们家不讲这些,何况你我什么关系。”明微庭拍拍他的肩。
花潮色真想指着他的鼻子说:他这是跟你客气呢!要真把自己当下人能一口一个我态度还那么随意么?蠢死了,平时的机灵劲儿哪去了。
“你是不是欺负他了?”明微庭转而不满的对花潮色说。
花潮色气煞,“你怎么不说是舒向晚和他吵?”
很明显,你浑身散发着我魔教正是要横行天下欺男霸女的气质。
不过明微庭不可能说出来,“小厮报给我时就说了,你怎么和个小孩生气呢?”
花潮色嘲讽道:“小孩?我看他也不小了,三年前正是好时光啊。”
明微庭在什么地方长大,哪能听不懂他言外之意,小倌最好的年岁就是十二三,正是明海三年前的年纪,那时他还没变成神兽呢。
明微庭不舒服了,他本来就不是断袖,还曾经发誓要娶个天下第一美人回家呢,和明海也完全是兄弟之谊。必然是花潮色不分青红皂白的吃干醋,然后发落在明海身上。
明微庭在家中排行最小,向来是兄姐照顾他,所以对小自己几岁的明海很有些为兄的感情,当下不冷不热的道:“是啊,十二三的年纪最好了,我年纪大了,换回身体年纪就更大了。”
好意思骂别人,明微庭这身体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呢,不要脸。
花潮色立即转移话题,“你还和我推脱,说是从来不喜欢男人的。”
这回明微庭没说话,明海就一脸幽怨的道:“花教主,您怎么这样。”
花潮色没想到还要被他指责,不由得气乐了,“我怎么了?”
明海还是幽幽的,“我家少爷是从来不耍小倌的,扬州家里多得是漂亮小倌,温柔可意,从十二三到十七八,什么样的没有。他看都不看一眼,也只有几个姐姐能伺候上。也不知道怎么的,出来三年就出了这种事,还要和您……”
舒向晚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了,这少年挺厉害啊。几句话就点出来我们扬州那是风月盛地,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你就算长得再好,就没人胜过你?况且也不看看你年纪多大了,咱那边最大的也就十七八呢。就那百花盛开,我们少爷还看不上,只有几个美女能邀宠。想不到出来几趟,就被你给强行留下……
这骂的可隐晦了,顶如说你根本配不上我家少爷。
不管明微庭听懂话中含义没,舒向晚聪明的知道他肯定不会帮花潮色,看样子就知道二人感情很好,明海也是忠仆做派,明微庭怎会责骂。
花潮色自然也听懂了,被刺得眼中幽深一片,不软不硬的回:“架不住你家少爷对我一往情深。”
明微庭:“……”
明海其实是奉命来给明微庭撑住的,韩雁起发了话,可不能让明微庭做个妻管严,被压得死死地。
明海和花潮色的关系有点像天敌,因为花潮色总觉得他和明微庭有一腿,就好像正房还没进门前少爷纳的贴身通房丫头,在家中地位稳当,和少爷情义深厚。
还好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花潮色早把他踹出去了,大长老也不会让人来报信。这种人要是女的,娃都不知道为明微庭生了几个了。
花潮色心思一转,“你既然是老人,也不用你干活,你少爷身旁自有人伺候,你车马劳顿,随管家下去歇息吧。”
这不分明是要把他看起来,不让他接近明微庭。
可明微庭对明海没意思,明海也真的对明微庭没那个意思,他来除了给少爷撑撑场面,还有项任务呢。扑通就跪下来了,“要怎么样随花教主,但我还有件事要说。”
明微庭大惊,“这是怎么了?你快起来。”
花潮色和舒向晚也不禁目带疑惑,这又要出什么招。
明海低着头不肯起来,“都是小的办事疏忽,三年前少爷幸过一个越帘姑娘,那位姑娘骗过小的,没喝药,不想一次就怀上了。后来她给自己赎身,生了个儿子,近些日子才寻上门来,老爷们都还不知道,只有大少爷暂且把她安置下,命我来通知少爷。”
这一番话让满室寂静,死一般寂静。
好半天明微庭才像被敲了一棍子一样道:“隐约有点记忆……她……她竟然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