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和政敌清清白白 第5章

“知道啊,不就为他闹得最大么。”

“杨公子来的第一夜就寻了死,后来,王爷每去他那一次,第二日必要请太医……”

“唉,”先前那侍女道,“咱们王爷哪都挺好,就是这种事上,太肆意妄为了……”

她们相携着走得远了,声音也渐至不闻。

床帐里的人纹丝不动。

这日晚间,有人将他的手放回被子中,一女子道:“大夫,怎么样?”

另一个略苍老些的男声道:“脉象已经稳健,人却依然不醒,这有些怪了……”

屋外传来一个脚步声,有人进了门,“今天还没醒来么。”

女声和男声齐齐道:“见过王爷!”

接着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有人在脱衣。

顾轻侯的手动了一下,从被子里滚了出来。

立刻,一个女声惊喜的叫嚷:“王爷!公子醒了!”

顾轻侯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帘开启时一片昏暗,几个身影堵在他面前,轮廓由模糊渐渐清晰。那是几个侍女与一位颤着白胡子的大夫。他们把床前围的密不透风。

他们身后赶来一人,众人后退到昏暗处,那人提着灯越众上前。

顾轻侯一派平静,另一只手轻轻按在腰扣软剑上。

薄如蝉翼的青纱被一把撩开,那人离他太近了,一张脸全映在素光中。

灯下的那张脸,过于白腻,乌睫如多情的晕染,一双黑沉的眼眸中有散碎的星子。

顾轻侯望着他,目光对上目光,那人微微一笑,像是温泉的水。

顾轻侯静静地,没有说话。

那人笑道:“可是醒了,”朝大夫道,“再给他摸摸脉。”

他让到一旁,老大夫窝着腰过来,抓了顾轻侯的手,慢慢为他号脉。

顾轻侯用力支起上身,离床不盈一寸,便跌了回去,老大夫急忙按住他,“公子身体耗损过度,还是不要贸然起身的好。”

顾轻侯冷冷地打掉他的手,费劲地挪着身子,挺起上半身,靠在床板上,

背后顶着床板,才让他安心。

大夫与几个侍女面面相觑,那荣王在一旁闲闲地道:“公子还是好生将息的好,你如今是我的人,我自会好好待你。”

他走上前,轻声道:“何况京城戍卫就在我府外,你出不去。”继而一笑,“不如就在此处,好好住着吧。”

顾轻侯面无表情。

眼前人再上前一步,他就立刻刺死他。

第5章 第 5 章

顾二公子随和潇洒,是人尽皆知的交游广阔,可是对着此情此景,他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幸而荣王也没再上前,依然微微笑着,叹了口气,徐徐转过身,带着人走了。

顾轻侯盯着他的身影走远。

侍女们凑上前来,为他置下引枕,一人拿了大夫熬的补药,黑乎乎的一小碗。

顾轻侯望着那黑色的药汁。

无论怎样的境遇,药还是要喝的。

不调理好身子,怎么……

他的眼神黯了黯。慢慢从床后移了出来,靠在引枕上。

侍女自然欢喜,强压着嘴角,将药汁喂给他。

他吃了药,靠在引枕上喘息了一会儿。又有两个侍女端着描花画草的餐盒进屋。一侍女端着小桌子放在他的床上,上面是熬出油来的小米粥,两碟素菜并一碟鱼,一碟虾。

顾轻侯歇了一会,将那饭菜慢慢吃了,然后顺势躺回枕上。

虽然他已醒来两日,却仍做出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白日里由侍女们服侍照顾,夜晚趁着她们歇息时,才敢轻手轻脚的下床,慢慢活动僵硬的手脚。

这样过了两日,那荣王没有再来。

这日深夜,月上高空,他照常下了床,只着中衣,在外厅走动,边走边揉捏僵硬的大腿,走至门口时,听到外面守夜小厮的闲聊声。

一人道:“说起来,这公子来了好几日,每日好吃好喝的供应着,王爷却一直还没给他□□呢!”

“王爷的□□,你也要操心,你着急你上啊。”

“去你的。”

被骂的那人一笑,“不然咱们打个赌,赌王爷几天能脱了他的裤子。”

另一人笑的猥琐,“我赌十天之内。”

“最多八天吧,杨公子闹成那样也没超过五天……”

顾轻侯听着这些污言秽语,揉腿的手握成了拳。他胸口急促的起伏着,在漏着寒风的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内室,躺进温暖的棉被中,闭上双目,却如何也睡不着。

硬躺到天快亮时,他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在昏沉中,做了不少梦。

似是没过多久,有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摸上他的额头。

那人小声说:“是有些烫手。”

声音温和沉静,像是温泉的水流过全身。

他一时分不清是梦是醒。

心肺里烧着一把火,这声音像是浇火的水,好听极了。

他手心热,身上也热,嗓子里火辣辣的,头和脸也热的要冒气。正难受时,那声音离开了。

声音越走越远,似是与人说话,“怎么忽然就烧起来了。”

“身体亏损,加之受了风寒……”

顾轻侯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他在昏沉中轻轻皱起眉头。

这一觉睡得又累又长,待他能睁开眼时,映入眼前的便是那人。

荣王正凑近了瞧他,见他醒来微微一笑,“你醒了?”又道:“每次见你都是这句话,可是够烦人的。”

顾轻侯静静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手才扶上腰间锁扣。

荣王一笑,忽然伸手,隔着厚棉被按在他的腰上,笑的坦白而戏谑,“这是什么宝贝?”

顾轻侯的手被按住,他盯着他。

荣王还是微微笑着,只是收回了手。“我不动就是了。”

他起身,留下顾轻侯。

问身后的人,“顾公子此时能用饭么。”

“最好用些。”大夫道。

他点头,招手令侍女将餐盒里的粥拿了出来。

侍女奉碗一近顾轻侯的身,便遭到一句,“拿走!”

顾轻侯心中暗自恼怒,一口饭也不想吃。

侍女愣住。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碗,荣王命她退下。拿着碗,坦然的坐到顾轻侯床边,用勺子轻轻撇着汤面,道:“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他抬起头,将勺子送到顾轻侯嘴边。

顾轻侯瞪着他,一动不动。

荣王直直回视,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是要我用嘴喂你么。”

顾轻侯皱着眉。

他想了一会儿,还是低下头,含住了那勺子。

不是清粥,是带着油盐味儿的荷叶粥。

顾轻侯说不上心中什么滋味,抬起双眼,望向荣王,荣王也恰好正低头望着他,道:“咱俩人总是大眼瞪小眼,发功么?”

顾轻侯沉默着,还是不理他。

荣王一来二去,竟将碗里饭喂完了。他看着空碗笑道:“不错,比球儿吃的多。”

顾轻侯望着他。

“球儿是谁?”他忽然出声。

荣王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开口。

荣王张了张嘴,黑沉沉的眼珠转了一转。他道:“球儿啊,是我身边的美人。非常美,像你一般美。”他点点头。

顾轻侯垂下眼睑,勾起唇角,“过奖了,你也像球儿一般美。”

荣王的笑容滞了一下,他望着顾轻侯。

他开人玩笑反吃闷亏,不由得有些讪讪。不过也只一瞬,便也撑不住自己笑起来。

顾轻侯审视着他。

荣王颤巍巍地笑了一阵,直起腰来,忽然“咦”一声,他看着窗外,走到玻璃窗下。

玻璃窗外正对着一棵欹曲的茂梅,那粉艳的花朵上落了薄薄的白雪,地上也似撒盐一般,全白了。

“下雪了。”他凝望窗外。

窗外的雪光映着窗边的人,窗边人白腻极了,身上的仙鹤映衬着玻璃光,清亮仙逸,纹理细腻。

他回过头,脸上是真心实意高兴,“我去外面看看!”

说着一溜烟向外面跑去,转眼,一张明丽开朗的面庞从玻璃窗外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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