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童依然抵住门口,礼免了,人没动。
顾轻侯抬起头,灼灼盯着眼前人。二人都将好脾气慢性丢到爪哇国去,一个是饿极了的狼,一个是急红眼要守住家门的犬。同样的心急火燎,虎视眈眈。
鹿童先道:“不知国舅大人有何贵干?”
顾轻侯毫不给他脸,“与你无干。”
鹿童紧紧贴着门,急道:“且慢!——王爷病了,不能见人!”
顾轻侯皱眉,“方才我送他回来还好好的,如何一会儿便病了?我看看他……”
鹿童急的恨不得跺脚,“他已睡了!”
顾轻侯推开鹿童的手顿住,他似在犹豫煎熬。
鹿童暂稳局面,瞧他脸色,心里那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呼出——不远处的内厅玻璃窗边,忽然溢出一句难耐的□□,“啊……”
顾轻侯猛的抬眼,瞪了守门的骗子一眼,手上再无一丝情面,挥手将他推开。
他大步跨入,整个惶急热切的心都扑在房内人身上。他是真的疯了,疯的救无可救,索性一疯到底——他已打定主意,他要那个人!他根本离不开!
他是着实无奈了,他已将那人今日的话品了又品,思来想去,琢磨出无数办法,强取豪夺也好,威逼利诱也好,他要他!他饥!饿!渴!他要把他拆了生吃掉!
顾轻侯带着一颗焚烧的心,猛的扯开轻幔!
榻上凌乱不堪,衣衫叠着衣衫,他心心念念的人早将棉被掀开,迷蒙着双目,裸露在外的肌肤微红轻抖,腰肢挺动,胯腹轻抬——一只手探进雪白的里裤中,鼓起一个小包。
顾轻侯身形猛的顿住,他浑身僵硬,大脑空白,做梦也想不到会遭遇此生未曾看过的风景……
他僵直着身子,转头向背鹿童拦在门外的众人道:“你们……退下……”
他吞了一口干津,自己却走了进去……
鹿童见事已难制,抖着声音将余下不明情况之人轰了出去,整个院内就剩下自己一人守着。
他不敢近那窗下,远远僵守在一丈多外的大门口,那诡异之声却仍隐隐传来。
那是人声,酥软黏腻的,暧昧不明的娇吟,荣王的。
鹿童听得浑身发麻,他先是捂紧双耳,后又抱着身子蹲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聚精会神的抠蚂蚁洞。
那诡异之声连连不断,不绝于耳,鹿童心慌意乱,将那树枝“噗”的一声插入土中。
与此同时,那暧昧声略带清醒,一个轻之又轻,迷离疑惑的声音道:“顾兄?……”
一顿之后,猛然传出“哈!”的一声尖声哭腔。
紧跟着,那哭声破碎颠簸,一声接不上一声,要送了命似的。
夕阳西下,鹿童刚撵走了送明日生辰礼服的奴仆,又传来敲门声,他从院门露出半张脸,向外低声急道:“做什么!”
门外的下人是来送荣王晚饭的,鹿童向院内看了一眼,略一思索,“王爷今夜……不用了。”
送饭的下人十分诧异,提议道:“那老奴过一个时辰再送些点心?”
鹿童皱着眉,想了想,点头道:“好。”
两个时辰后,一盒点心被放置在院内石桌上,早已凉透。
当天半夜,鹿童还令人烧了一桶热水,放在门边,也未用上。
直到第二日红日初升,屋内也没有传唤,鹿童捶手在门外徘徊着,他心急如焚,再过半个时辰,可就该有各方京城权贵临门了!
旁人来了,哄骗着去外院便罢,像定王安王那等自家兄弟,向来来去如风,进自己家一般,这要是直接蹿进院里……
鹿童打了个寒战,不寒而栗!
他在门外踟蹰了一炷香,又踟蹰了一炷香……
看看日色,他忍无可忍,转身向房门走去。
轻敲两下门板,他悄然进屋,迎面扑来一股暧昧复杂的气味,屋内静谧如斯,他清了清嗓子,站在严实垂地的轻幔前,尽量淡定坦然,低声道:“王爷,该起了,祝寿的人马上来了。”
内厅,薄薄一层轻幔内。
矮榻上堆着数件衣衫与被褥,两具横陈的身躯上却所着不多。顾轻侯直到幔后响起人声才惊醒,他猛然起身,用身躯轻覆住身旁沉酣甜睡的人,遮住了那人的腰腹。
他侧过脸,朝外道:“知道了,快去打些热水。”
然后,他才放松身子,凝视着身下的人,像是守着宝藏的野兽。
看了一会儿,他的心内软极了,只觉如梦似幻。
他手指顺着身下疲累至极的人的脸颊,从额头抚摸至耳廓,将一丝碎发温柔地顺进耳后。方才还晓得需叫醒身下人,此刻面对着,他却哑然失神,闭上双目,痴迷的吻着那人的下颌,耳廓,耳后,脖间……
身下人被他拱揉的意识迷幻,将醒不醒的轻吟一声。
这一声轻吟仿佛是点在顾轻侯脑上,他不舍得抬起头,在那人唇边轻唤,“王爷,起身了。”
荣王昨夜不知经历如何,无论如何醒不过来,顾轻侯低唤他几声,只得来他轻轻凝眉。
轻幔外传来水桶提入之声,鹿童在外急道:“已有客人来,正在外放礼物,这可怎么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点看吧姐妹
luojianlj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9-03-03 00:51:31
第28章 第 28 章
顾轻侯无计可施,只得俯身将人捞进怀里,抱坐在自己身上。
鹿童将热水,巾子和干净里衣被送进来,偷瞟了矮榻一眼,吓得立刻退出。
顾轻侯不许别人动手,一手环着怀中人的腰,一手抚着他的肩胛,任怀中人的头无力的垂在自己肩颈,亲自将他身上的残衫褪下,拿起干净里衣为他穿上。
手指从光裸的后脊背轻轻向下,抵住那隐秘之地,暧昧又淫靡。他微微侧脸,贴着怀中人的耳廓,声音却是克制而疏远,“王爷,得罪了。”
同时,手指向里一按。
荣王“呃”的一声尖喘,睡梦中的睫毛轻轻颤抖,似是难耐极了。
顾轻侯手下动作不停,细密的汗从他发丝间渗出,他依然不疾不徐的道:“要让它流出来,里面太多了……”
荣王双目紧闭依着他的胸膛,眉头深深皱起,小巧的鼻子轻轻哼着。
顾轻侯动了一阵便停下,拿来浸过热水的巾子,捂住怀中人下面,接住那顺着腿根留下的污物,也抹去昨日的残痕。
他换了三条热巾才粗略收拾妥帖,又快速为怀中人穿上里裤。
荣王被放倒在软被上,仍皱着眉头,十分痛苦的模样,顾轻侯心中酸软一片,忍不住俯下身,极其轻微的吻在他额角,轻声道:“抱歉。”
外间传来催促声,他转身大步离开。
但他没走,从侧门出去,正门绕了进来。
待他重新回来时,荣王府已很热闹,定王安王王卿书等人已到齐。他猛的驾临,引来许多官员围绕寒暄。
上午唱戏,戏台摆在花园中,沿着环绕的廊亭设下许多桌椅,荣王自在正中处的亭中,顾轻侯被设在另一处大亭中。
顾轻侯侧眼望过去,只见荣王的位置上空空如也。廊中许多宾客开始议论,怎么戏都要开锣,仍不见主家上场?
顾轻侯捏紧了手掌中的折扇。
他昨夜虽尽力克制温柔,但仍有些忘形……他临走前,荣王也未清醒,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心中惴惴不安,岿然不动的坐在案边。正在此时,花园四下里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荣王手拄拐杖,被鹿童搀扶,身旁萦绕着许多华服宾客,远远慢行而来。
有宾客暗与身旁人道:“荣王行动怎地这等迟缓?抻着腰了?”
顾轻侯注视着那远远行来的人,待那人群走近时,他垂下眼眸,淡淡的转开脸,专注地啜饮清茶,主亭中传来阵阵欢声笑语,那人今日是寿星,必被围的水泄不通。
他心下纷杂,身上事多,闲坐了一会儿便悄然离去。
急匆匆的上了自家马车,顾轻侯坐定,将车帷放下,默默地干坐一阵,闭上双目,这才不得不承认,他对荣王,竟是情怯……
一个时辰后,顾府书房。
房门紧闭,顾轻侯伏案疾书,书成后,他扫了一眼,将素纸叠起。
他将李忠唤来,拿起刚写就的两封信,道:“这一封信送给大理寺丞,这一封,送给京兆尹。”
大理寺丞目前正在承办怀王孙一案,李忠晓得,可是京兆尹……他却是一头雾水,不解其意。但他不敢多问,接信而去。
青鼎沉沉,香烟袅袅,室内静谧如斯。
顾轻侯的身影半隐没在暗影中,眼前摆着一封朱红折子,他拿起那折子,注视着最上方的人名,望了一会儿,闭上双目,深深地吻了上去。
初十日,朝中传来两个小道消息,上午,传近日多方瞩目却一搁再搁的怀王孙案,终有结果——怀王孙被流放西北荒地,终身不得回京,免于一死。
举城哗然。
下午,另一个消息横空出世。京兆尹向朝廷上折痛骂静王闹市纵马,罔顾人命,要求彻查此事。
顾国舅着人侦查。
顾府。
顾轻侯上午送走一波责备他的人,下午又迎来一拨夸赞他的人,他任他们在一旁喋喋不休,淡然垂目,自顾自拿起新上的折子。
礼部呈折,循例,幼帝应去东山祭拜天地,随行者众,数位亲王皆前往。
顾轻侯眉梢一动,在其后添上自己的名字。
他坐在位上,顶着满屋闲言碎语,慵懒地伸个懒腰。
忙了许久,该给自己留一段休憩时光。
连着三日,荣王府毫无动静。
顾轻侯三日来加紧批阅政务,忙碌的间隙抬起头,饮一口茶润喉,他望向大门来人处,手指依次敲击桌面。
大门空空,这几日不该来的人都来过,该来的却没来。
他的心无法沉静,只得放下手中的朱砂笔。
所幸,明日便是天子出巡的日子。
是日,天朗气清,寒热相宜,幼帝离宫出京,卤簿数百,举金瓜,执幢幡,绛引豹尾,龙凤大纛应有尽有,后还有乐舞百人,天子五辂,中夹豹尾枪荷殳戟,可谓五彩绚烂,令道旁百姓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