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和政敌清清白白 第35章

顾轻侯一窒,他回头,那些路上未拆封的信函依旧躺在他小桌上。

“停车!不!快追荣王!”

可是荣王的车马早走的不见踪影。

此时正值人懒贩闲的下午,大街静谧少人行,顾家的套车马身上一口气挨了数十鞭,嘶鸣着狂奔起来。

李忠早带了得力干将随行,以备不测,荣王那边也安插了许多人手暗中护卫。

只是……

李忠心中隐隐不安,那钟勇神箭营出身,需知弓箭之物,最难防备……他也拉紧了背后的弓箭。

顾轻侯难以在车内安坐,紧撑车门,望着前方飞快后移的大街,行人,两旁的商铺楼阁。

他深皱眉头,一双眼恨不得顶八双眼用。

他和荣王府两个方向,等他折返追去时两边已差出许多脚程,他怕是追不上荣王,然而……

他的心中狂跳。

回京之日最是车马混乱,上下惫懒之时,若是此刻埋伏在四周,最易一击即中。

后脊一阵发麻,微热的汗水从发丝沁出,又被飞逝而过的风吹透吹冷。

一条路跑到底,他未曾追上,车马飞奔到荣王府门前,荣王的车马正停在门前!

他眼见车门一动,荣王扶着人手缓缓下来!

他立刻抬眼四望,荣王府门前是一溜金贵的商铺长楼,不远处也有鼓楼并高台,简直楼阁四立!

这一瞬间,如有神助一般,他忽而抬头!只见荣王和自己中间的珠宝铺子楼上,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站在高处,手中寒光闪现——

顾轻侯一把夺过李忠的弓箭,如仙如鬼般,瞬间搭弓满射,“咻”的一声,箭破空而出——

“噗”,箭身入肉声轻响在安静的街头。

一把弓箭从二楼落到街面,荣王府外正在搬运行礼的奴仆忽然惊声尖叫——高处栏杆上半挂着一个人,晃了两下,重重摔落。

荣王正是在此刻被尖叫声引得回头,他人已安然走进府门中,猛的回身,只见府门外,长街上,一个死尸砰然落地,摔的腿歪头拧。

而越过这死尸,顾轻侯高立车上,手上犹挽弓箭。他随手一掷,跳下马车,飞奔过长街,飞奔过死尸,奔入他的门中,一把将他拥入怀中!

第34章 第 34 章

荣王傻站着任他拥抱,抱他的人身上肌肤是热的,呼吸是烫的,胸腔里那颗心跳的迅猛而迫切。

他抱着他的手臂经络几乎突起,紧箍着他的身子,过了一会儿,才放开怀抱,上下打量荣王,须臾后,仿佛泄了真气似的,松了肩膀,拉起他一只手,放到唇边轻吻,“万幸你无事。”

荣王这才大约晓得方才发生了什么,而鹿童早已将大门紧闭。

荣王看着吻他的人,轻声道:“血……”

顾轻侯睁开眼,他亲吻的手,雪白的肌肤上全是鲜红血液。

他几乎窒息,拉起荣王,“你伤了哪里!”

荣王看着他,轻声道:“……是你的血。”

“……”

顾轻侯低头,他的手不知何时被何物划破,正泂泂流着鲜血。

他心里一松,正对上荣王的眼睛。

荣王看了他一会儿,道:“去我房中,我给你包扎。”

死的人是那钟勇吗,你为何忽然赶至?若差一分半刻,如今倒在地上的是不是我?

这些问题,荣王全然顾不得问。

他心中乱糟糟的,汹涌,澎湃,毫无头绪。

他亲自从药箱中取药,药瓶细长,排的紧密,拿出时竟随着他的手轻微抖动,发出连续细碎的碰撞声。

他俯下身,半跪在顾轻侯面前,往他手上流血处撒药粉,手僵,药粉不是撒不出来,便是洒出半瓶。

他忍无可忍,扣上药瓶,将其扔进药箱内。

顾轻侯疑惑的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问:“你怎么了?”

荣王顿了一会儿,转过身,神色有异。

他盯着顾轻侯,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却几次三番没问出口。”

顾轻侯呆了下,心觉大事不好。

荣王的下唇因紧张而轻颤,他执着的问:“……你自来不是只爱女子么,为何要与我做那事?为何对我如此……”

如此关切?如此紧张?如此拼了命维护?

荣王想不出词来,没一个能形容,“……对我如此好?”

顾轻侯沉默了。

荣王见他闭唇不语,抢在他开口前,打开一口大箱,将里面的古董珍藏尽数丢出。

顾轻侯不知他要做甚。

只见他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副画轴。唇上已是彻底白了,拿卷轴的手,微微颤抖。

他举着画轴,问他:“你知道这是何物?”

顾轻侯看着他,自然摇头。

荣王道:“这是你当年临走前,画师为你所画那副裸背图。”

顾轻侯恍然记起那事。

荣王紧张的盯着他的神色,喉咙干涩紧致至极,“你知道我用他来做什么么?”

顾轻侯一顿,又摇头。

荣王咽了口口水,轻轻吐出两个字,“自渎。”

天仿佛炸裂,顾轻侯呆立原地。半晌没能出声。

荣王瞧他毫无反应,咬了咬唇,索性破罐子破摔,豁出脸皮不要,将手里的画轴一放到底——

正是荣王刚回京城时,当着王府许多眼线的面,不小心掉落,又急匆匆收回的那一幅。

当时顾轻侯不以为意,一笑而过,如今桩桩件件,都到眼前来。

他懵了一阵,一把抓住荣王手的画,掷到一旁。

荣王眼看着被扔出的画,讶异之色还未从眼中消失,忽而,被再次,深深地抱在怀中。

顾轻侯胸腔的闷鸣,隔着衣衫震动他胸膛,道:“我先回答你第一个疑问。”

他转过脸,痴迷的吻上荣王柔软的嘴唇,流量地摩吮,忘情的夺取,夹杂着含糊的柔音:“因为我喜欢与你做那事……我也……喜欢你。”

荣王被抵着后脑勺,微微睁大了眼。

柔软而敏感的,唇与唇之间的交摩,久久分不开,偶尔分开时带着晶莹的津液。他在舔舐含弄的缝隙里呢喃,“我很久前便想与你做那事,想得受不了……”

……

荣王浑身无力地躺在榻上,抱住在自己衣襟上碾磨的脑袋,扶着额头,嗤嗤笑了起来,“我真是够傻。”

身上人脸埋在他衣襟中,也闷声笑了,“我难道不傻么?”

他抬起头,望着荣王,“竟错过你这么多年。”

地上那副裸背图静静陈列。

那年冬日,穆严帝病势沉重,常有地方□□,举国上下风雨飘摇。荣王坐立难安,常常发呆,亦常与府中人调笑,若有天这后院散了摊子,你们可作何营生?何去何从?他有时问到顾轻侯头上,顾轻侯微微一笑,并不答他。次数多了,荣王便也不问了。

某日,他忽然招来画师,令他与府中美人作画,每人一幅。那画师是风月老手,深谙此道,到顾轻侯时,他照例,当着荣王的面,令顾轻侯做出适宜的姿态。

顾轻侯一听要他半褪衣衫,还是当着荣王的面,面色瞬间便红了。他猛地站起,待要发怒,却忽然顿住,不知想到什么,竟按捺着又坐了下来。

他看了荣王一眼,按照画师所言,背倚梅树下,褪下一点衣衫。

荣王的眼神飘过来,对上顾轻侯的目光,却立刻飘到远处。

顾轻侯也收回目光,手紧捏着衣襟,眸中是一种无欲无求的,淡然的甘愿。

当夜,他对着镜子解了衣物,看着裸露的肌肤,不知为何,心中涌上一股空落落的悔恨,一股刺得他生疼的无可奈何。一时间厌恶极了自己。

他抽了腰间的软剑不管不顾的向后抽去。

那年冬天将至,穆严帝病的起不得身,他长姐终于偷偷派人将他从荣王府接出,送他逃离京城。接他的人无意中发觉他竟身上带着十几处虐打的伤痕,惊讶不已,他却只将衣衫遮好,不许他们声张。

他在马车上昏睡,听得接他的人窃窃私语,这事必是荣王所做,待杀天家人,第一个当杀荣王……

他淡淡地闭着双目,只觉浑身上下虚软无力,一丝分辨的欲望都无。

顾轻侯抱着荣王,将目光从那裸背图上收回。

他心道,真好,幸好。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鹿童低声呼唤,“王爷,王爷。”

荣王将身上人小心推至一旁,掩了衣衫,轻手轻脚的起身。将门打开一条缝,面对鹿童,他竭力忍住心中羞赧,压低声音,怕惊动了榻上的人,道:“何事?”

鹿童笑道,“王爷,昨夜您回府闹出那么大动静,大理寺都来了,硬被我及顾国舅府上人堵了回去,我这不趁早给您邀功来了么。”

荣王面上微红,却知道这不是他的正经话,“别胡闹,到底何事?”

鹿童道:“您快去看看吧,辅政陈大人正在厅上等您呢!”

荣王疑惑:“陈大人有何事?”

鹿童往里瞟了一眼,清咳一声,道:“似是为了调停您和顾家之事。”

荣王一愣,面色更红。往内厅看了一眼,垂幔后,顾家的头领正躺在他的榻上,睡得分外沉酣。

他扶了扶额头,轻声道:“稍等。”

他快步回了内厅,顾轻侯昨夜累极,全然吵不醒,趴在枕头上,露出一片光滑的后脊。

荣王歪头看着他,扯了薄被,将他裸露的肌肤掩上。这才匆匆离去。

内厅,陈大人人老话慢,铺垫又多,絮絮许久才终于说到正题,大意是形势比人强,少不得王孙们忍一口气,与顾家修好,荣王别再计较顾三爷含元宫挥鞭犯上之事。他也劝顾府那边,别再抓着静王是否当街纵马之事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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