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 第138章

早些时候天空飘着大雪,等他们开始上露了,这风雪就停了。趁此时机,阿丑一行人快叫了脚步,不到半日就翻了两座雪山。

可等再过雪山时,这天空卷起了狂风,冰雪随即而落,夹着水湿,令人难以忍受。

阿丑瞧着夏铭行动缓慢了,让两名士兵帮衬着他,然而夏铭并不需要。

“若是因大人耽误了行程,只怕今日难以下山了。”这才道半山腰,脚下的积雪漫过膝盖,行走一步都吃力。阿丑晓知夏铭双腿不便,又一直埋在这冰雪里,这会儿定是肿痛难行了。

夏铭面上无色,可别人来扶他,他也没推开。见此,阿丑继续往前带路,按地图走,再过一座雪山就能走平路了,就不知何时能走到深谷里。

他们不能从悬崖下去,只好饶了路走,这一绕路就耽搁了时日。阿丑一直焦急着,此地如此冰寒,哪里是人能存活的,就是飞禽野兽也难活下去啊。

想到此,心中一紧,对着身后的夏铭道:“还得快些赶路。”

话落,往前走了,夏铭眼中闪过杀意,双拳握紧,移动着双腿。只是双腿僵硬刺痛,似乎无知觉了,难以行走。这一刻他怎不恨这双腿呢?更恨将他双腿伤了至此的人,不论是清王还是阿丑。

夏铭没言语一句,只艰难地行走,恨恨地盯着前方的阿丑。

在阿丑说只有一座雪山之时,夏铭唇边有了淡淡笑意,不过那笑还是冷的,并不是因了快到目的地而喜悦。

最后这座雪山太高,积雪太深,阿丑也有些吃力,停下来喝了两口酒驱寒,身子暖和额了些才开始攀岩。

跟随的众人也是如此,今日一刻都没停歇,身子乏力,得暖和暖和,如若倒在这雪山上就是去了半条命了。

夏铭接过士兵递来的水酒,喝了好几口,烈酒一下肚,身子起了暖意,面色也好多了。阿丑说是上路时他也没开口,跟着上路。

这一日又快过去了,天色有些灰了,要夜黑了。阿丑加紧赶路,就在攀到顶峰时,听得身后传来声响,原来是夏铭支撑不住了,双腿僵硬麻痹了,不能行走。

阿丑回身走了几步,来了他跟前言道:“大人真不该来此!”

“你可一人而行。”夏铭一个命令,众士兵已护在他跟前,也不跟阿丑前行了。

阿丑才回过神来,这些人当然是听夏铭命令的,他怎忘了?

此地险峻难攀,人多在一块相互照应总是好的,最起码若有人滑落下去也有个帮手救人。

阿丑真没办法了,扶起夏铭就走,这夏铭也没闹,可阿丑心知夏铭并不领情。

到了雪山顶峰,阿丑往下看了,这山不容易下,至少得瞧瞧该走哪面。

身边还扶着个人,也不好下山,这人双手不便也没什么,就是双腿走不了。

阿丑叹息着,转头瞧了瞧夏铭,这夏铭就靠在他身上了,阿丑不得不扶好他。真相将他扔在此处,可身后还有这么多士兵看着,阿丑脑子里的思绪就散开了。

“大人可得当心了。”

夏铭轻微一笑,使劲捏了阿丑腰身一把,语道:“倒不知你身子如此软柔,难怪他们都喜爱了你。”

阿丑是如此言无此人,恨不得将从前的屈辱一一讨回来,哪里容得他再放肆?只狠狠捏着他的手腕,扣住他的脉门,“大人不记得从前之事,阿丑可清楚不已,只是今日下山要紧,不是时候……大人可得当心些!”

夏铭眼中阴戾,唇边挂着冷笑,他就不知了这人有何吸引他人的地方,为他他们一个个都想要他?清王是如此,还宠爱他,那林尚泽亦是这样,也喜爱了他。就是梓晏,梓晏也将这丑东西将在心上,时刻急着,还不准他伤了这丑东西,为了这人紫檀要与他的亲大哥为敌!真真让他心寒,叫他怎不憎恨!

幼时的梓晏最喜欢腻着他,最喜欢赖在他怀里,只听他的话,好不乖巧!自从这人来了梓晏就只同这人玩耍,也不在腻着他,也没听他的话了,还处处维护这丑东西!

阿丑扶着夏铭,一心一意地走着额,每一步都极为小心,心里虽急切,可天就要黑了。此时狂风肆虐,大雪纷飞,就怕遇着雪崩,天一黑就危险了,人都看不见。

“大人小心脚下!”

阿丑稳着步伐,每一步都轻脚着,可等他说完这话时,只听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咔嚓”心头莫名紧张。还没等夏铭回话,有一士兵喊声响起,雪崩了。

没等人回神,顷刻间雪层断裂,偌大的雪块而起,脚下陷进了积雪里,动弹不得。风雪交加,迷糊了眼球,身子已站不稳了,铺天盖地的冰雪朝他们扑来,一时间叫人心惊绝望。

深陷雪里,顿时昏天暗地头晕目眩了,也不知身在何处,只是手紧紧抓住一人。他本憎恨这人,可这时却没松手,只是不想就这么让他死了吧!他死了,若寻得那少年,那少年必会伤心吧!

层层冰雪顺山势而下,气势凶猛,整座山都在动荡,若是人在此山怎不被活埋?

阿丑只觉呼吸不畅,全身冰冷,口鼻里都是冰雪,眼中哪里还有夜黑的天空,分明就是白白的一片。

身子困乏极了,手脚也僵硬了,阿丑真是不想动了,连他抓着的人都不想用力了,那人生死他已顾不了了。

头不知怎的疼痛,也昏沉,眼里迷糊了冰水积雪,想睁眼都不行。

身子还在晃动翻滚,可完全无力阻止,脑子里最后清醒的那刻只想着不能就这么没命了,得寻到那少年。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气候仍是寒冻,只是再没狂风暴雪,天边有些照出些暖意,明晃晃的,柔柔的,温和着。

他只觉着身子冻得僵硬了,耳边倒是有声响,但听不清是些什么。

想睁开眼皮,发现是那么困难,眼皮沉甸甸的。身子也不能动弹,整个人似乎都没知觉了,冻成了冰雕。

过了一会儿,耳畔似乎传来人声,他多想睁了眼,开口说话,就是整个人都不听使唤。

又不知过了多久,身子暖和极了,四肢渐渐能动了,他抱着暖和的物体,收紧了手臂,就不想放开了。

他沉溺在温暖柔情里,舍不得醒来,他怕一醒来这美好的感受就不见了,他怕一醒来自己还被冰雪覆盖着,自己还冻在雪层地下。

他又睡过去了,睡得沉沉的,手臂没移动一分,只想吸取这温暖。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眼皮是能打开了,手脚好像不僵硬了。只是这手心地下似乎太光滑了,还暖暖的,一捏还软柔,像是光洁的皮肉。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热热的雾气挡了人的视线,他再动了动手,往上一摸,是一片光滑的背脊,这时他脑子彻底清醒了。

他搂抱着的分明是个人,心头一惊,缓慢地放下手,手一下滑,触摸到的是暖热的水湿。

清醒了脑子,眼前也更清晰了,望望四周这好像是个水潭,这水潭里的水还冒着热气,此刻他就坐在这潭水里,拥着身前的人。

凝神一刻,寻思着自己怎会在此,这水潭也不是个普通水潭,分明是个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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