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喜欢的,可又不是那种喜欢,他心里若没这少年,何必千里迢迢来此寻他?
少年使了力道,紧紧擒着阿丑,唇边泛着微微笑意,对着日木道:“今日该多谢你了。”
日木淡淡一笑,勾着唇角,眼中只有少年的存在,“你要如何谢我?”
“明日营中设宴款待,可是够了?”言罢,少年拉着阿丑走上前,再不理会男子。
阿丑与少年十指交缠,蓦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人的面容,那人与他也是这般,那人唇边的笑也是温柔的,只是还带着诱惑。眼中虽不像少年这般清莹如水,可那妖异幽暗的华光也是美的,每回他笑时那眼底就露着些诡异的魅惑。
“你在想着谁?”少年拉近阿丑,眼眸优雅温情,紧紧逼视着阿丑。
阿丑面上沉静,实则心头竟是那人的音容笑貌,也不知那人会不会恼他,会不会不理睬他了。
“我从不知你会担忧我。”如是幼时阿丑担忧他,他还是信得,自从他再与阿丑相逢,阿丑的心中有了别人,就没那么放他在心上了。
刚开始阿丑还不认他,想要两人再没瓜葛,他哪会这么容易就放走了阿丑?
他知阿丑心善,内里软柔,只要待他好,阿丑就不会忘了他。
“我……自然会担忧你。”
少年听言,眼中柔情更浓,唇边笑意更深,手下越发用力,紧紧地握住阿丑的手。
出了深山雪谷,可以骑马而行,夏铭也有人照料,进了马车里歇着。阿丑拉着马匹,轻轻叹了口气,终是出来了,也寻到这少年,他安好,阿丑也就放心了。
天色渐渐晚下,风雪还在继续,行程也不快,到了深夜,这才回了军营。
阿丑也没睡熟,在外的这几日,本来也没歇息好,这会儿躺在暖和的营帐里,倒没了睡意。
天色渐亮了,阿丑还睁着眼,只是这时有一人进来了,直接上了榻,搂着他就入睡了。阿丑也不好推开他,再说两人也不是没这样同床过,他心思没那些想法,自然也就坦荡了,不计较什么。
怀里的身子清减了些,这面容也是倦意深深,眼下还有清淡的色泽,本来这张面容就白净,现下这清淡的色泽就显出来了。
阿丑不禁伸手抚着少年的脸颊,还有那深深的倦意,一时间心疼了这少年。这少年年幼之时是多么地令人喜欢啊!总是说着软柔的话语,稚嫩的童声是那样柔弱,还带着一丝奶气。
然而少年身上从来都有淡淡的药味,搂着他小小软软的身子,其实挺暖和的。
阿丑眼前浮现幼时的少年,一会儿就闭了眼,也沉睡过去。但是他不知那营帐外多了个人影,那人停留一刻,随后离去。
天色蒙蒙,一只信鸽飞跃天空,白雾茫茫,没人发现什么,就连巡守的士兵也没注意到。只见那信鸽慢慢远去,最后没了踪影,这时白雾散去了,天也大亮了。
阿丑醒来,少年还在身边,阿丑也没交醒来,先下榻梳洗去了。
阿丑一起身,没多久少年也醒来了,打开眼皮一见阿丑,唇边就不自觉地笑了。
少年穿了衣,也下了榻,面上神色倒是好些了,眼睛也清亮着。
“昨日睡得可好?”
阿丑点点头,整理着自己包袱,少年既然无事,他也该回去了。
夏梓晏看着阿丑手里的包袱,柔声道:“可否过两日再走?”
阿丑对上他如水的眸子,还是应了一声,玩两日走应是无碍,就晚两日。
两人出了营帐时已是午时了,夏梓晏自是要去看看他的兄长,阿丑也跟随而去。
到了夏铭所在的营帐,阿丑见到大夫正为他诊脉,也就静静站在一边。待那大夫收了手,写了张单子交由夏梓晏,才道出夏铭的病症。
夏铭本是习武之人,身子也不弱,只是那双腿本就有旧疾,每逢寒冬就会肿痛,还难以行走。这双腿在雪地里埋久了,没了生气,只怕是废了。
除了双腿,夏铭也无大碍,身上没什么伤,寒气入体也好治,就是得慢慢调养。
阿丑哪里想到夏铭废了双腿不能行走了,那日他也不是松开了夏铭的手,只是积雪冲击太大,真是抓不住了,连他自己也没了神志,怎顾及得到夏铭?
夏铭没他那么好运,早些被人救了,夏铭像他一般被人早早救回山洞,恐怕这双腿还不会废。
阿丑临走时夏铭朝他说了句话,多谢阿丑的火折子。
那火折子还是救命的火,夏铭和那士兵就算活着,可身上没火,要在冰天雪地里呆两日也难熬。说不定早就冻死了,哪里还有现在的夏铭?
就算如此,夏铭没对阿丑有那么明显的敌意,可阿丑还是知的,夏铭还是在敌对他,原因就是那个少年。
寒风呼啸,冻得人冷颤,虽有篝火燃烧,可还是冷寒。
外头冷冻冰霜,营帐里就好些了,至少没有凛冽的疾风呼呼刮着,营帐中烧着烈火,所以才不冷寒。不仅如此,还有些暖意。
今夜设宴,邀的事各归降的异族首领,那个日木自然也是来了。
阿丑不喜欢他看那少年的眼神,太炙热,太霸道,太强势。夏铭也发现了,不过他倒没阿丑那样心急,面上淡漠如水。
夏铭怎能不知呢?那异族男子盯着他三弟不是一时了,从进来就没移开过眼。男子眼中透出的炽烈情感他最清是什么,因为他就是如此看着梓晏的,他也如此,想要那个俊美英挺的少年。
只是少年心中另有一人,那人还是清王身边的奴,听人言清王甚是宠他,同食同睡,不离片刻。
好几回进宫也带他在身边,夏铭虽不清楚清王怎喜爱了这人,但他并不想知,他只想知那少年何时将眼光从这人身上挪开。
阿丑看着日木一直向那少年敬酒,少年一杯一杯地喝下去,心头不安了。主动向日木敬酒,谢他的救命之恩。
日木微有诧异,也没推拒,只是他没想到对面丑面的男子一直敬着他水酒,似乎是与他对上了。
阿丑也不记得喝了多少,只记得身子倒下那刻,撞在矮桌上,头上有些疼。
对面的高大男子没有半分醉意,面上挂着淡淡的笑,眼中有些冷意。他放了酒杯,冷冷瞧着阿丑,直到有一人着起阿丑出了营帐,他才收回目光。
阿丑一走,那英挺的少年也坐不住了,笑颜了几句,面上带着歉意,随后也出了营帐。
少年走后,在座的除了两人面色有变外,其余的人照旧饮酒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