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福全心里乐开了花,小跑著“刺溜”一声就没了影。
薛承远伸手“啪”的一声将那漆盒盖上,望著公良飞郇,解释道:“这箖萝叶花开时甚为珍贵。今日多谢公良大人费心,为在下张罗了这麽多物件,不如就留在府上小酌一杯,让在下以表谢意。”
公良飞郇倒是也有多留一会儿的意思,便没有拒绝,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下的荣幸”
虽说如此,薛承远心中却盘算著今日如何彻彻底底教训一下面前这个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家夥。
不出半个时辰,福全便张罗好了一桌佳肴,配上这散逸著醇香的清玉花酒,暖暖的夜灯下,别有一番安然的意境。
“大人,请”薛承远请公良飞郇尝尝菜肴。
这满桌的菜肴都是沅西风味,公良飞郇奔忙了一天也确实又饿又累,看著薛承远和福全如此有诚意,也便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好”公良飞郇尝了几样,觉得味道很是特别,清淡之中却著与众不同的滋味,赞叹道:“看来沅神医不但精通医术,对这美味佳肴也同样是深有研究。”
“大人若是喜欢,就不如多吃些”薛承远笑笑没有作答,只是客客气气的又请他用菜。
稍稍吃了些开胃的菜肴之後,薛承远也终於下定了决心,看似随意的拿起了那瓶清玉花酒。
“公良大人,在我们沅西,这个季节有个传承的节日,叫做‘南迁节’,这一天要喝清玉花酒,还要这酒中配上箖萝叶的花瓣,以示对先祖迁徙不易的追思。”
原来他们要箖萝叶就是为了庆祝这个节日?若真是如此,也倒是送的及时了。公良飞郇心想道。
“怪不得,你这小厮在单子最後偏偏要加上这麽一个物件”公良飞郇指了指身後站著的福全,道:“你可知道这箖萝叶在玄仁有多麽难寻?”
“多谢大人费心了,既然寻来了这箖萝叶,在下又怎麽忍心独享?”
薛承远说著拽下了那漆盒中的所有花瓣,撒在了在斟满清玉花酒的酒杯里,递给了公良飞郇。
福全看著这一幕,心中窃喜却使劲忍住不能表於面色上。
公良飞郇有那麽一刻迟疑,小酌一杯确实无妨,但在肃图多年例行公事的经验让公良飞郇在外很少饮酒,可是看著眼前向自己敬酒的人,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多谢”公良飞郇接过了那酒杯,稍稍闻了闻,便一饮而尽。
薛承远看著他全饮了下去,才自顾自的拿起酒杯,轻啜了一口。
“味道如何?”薛承远审视著他,目光微微有些变色,方才恭敬坦诚的神色中,变化出了一丝微微的狡黠。
“是很特别”公良飞郇轻叹了一声,又吃了口菜肴。
谁知那菜肴才刚刚入嘴,口中就顿感一阵麻木。
不知是自己变得晕眩还是灯火突然变得摇晃,公良飞郇猛的撑住桌案却发觉自己全身上下开始渐渐僵硬起来。
“你!……呃……”
望著好端端坐在眼前的薛承远,公良飞郇心中骤然冰凉,不可置信的说道。
月华如炽 32(美强生子)
第三十二章
这酒中有毒……?公良飞郇艰难的撑著身子,今夜这一出还真是始料未及。
“公良大人,这酒可还好喝?”
薛承远不再看他,只是又啜了一口酒,淡淡的问道。事不关己不痛不痒,薛承远现在就是这副态度。
公良飞郇想抬起手抚住胸口,可那胳膊似乎根本已经不听使唤,口中也麻到吐不出清楚的字句了。
更要命是,相比这上身的麻木感受,腹中一股股热流涌向下身那隐秘之处,瞬时勃发的欲望瞬时骚动难安,短短顷刻之内冰火两重天的体验,真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咦?大人,是不胜酒力麽?还是在下有什麽地方招呼不周?”
薛承远睨了一眼公良飞郇涨红的脸色,故意幽幽的问道。
好啊,真没想到,你堂堂一个大夫居然还会用这样的招数?!我今日是栽在你手里了!公良飞郇心中暗自骂道。
“大人,你可知这清玉花酒妙就妙在它可以和任何剧毒之物搭配,从而有著不同的效果。”
讽刺的语气道出实情,薛承远微微一笑,抬手扣下酒杯示意公良飞郇,将那酒杯中的酒水已被饮的干干净净。
呃……,他为什麽会喝了却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说他早已服用了解药?还是……,还是这他体内有什麽可以抵抗这毒的发作?
公良飞郇已经无法抑制住下身要喷泻而出的欲望了,全身却动弹不得,只能斜著身子靠在那桌旁,怒视著薛承远。
这清玉花酒配著箖萝迦在公良飞郇身上会起什麽反应,薛承远自是拿捏的清清楚楚。坐等著看他不能动了,也不能说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上时,薛承远这才站起身子,走到公良飞郇身旁。
“公良大人,在下虽为一届草民,漂泊无根,却也有著无法令人践踏的尊严。前几次大人仗势欺辱在下,在下都忍耐了。但今日……”薛承远说著,拿起了那装著箖萝迦的盒子,在公良飞郇眼前,继而道:“大人专程送来这箖萝迦要取了在下和福全的性命,你说在下还会不会像以往那样忍耐了?”
箖萝迦?公良飞郇麻痹的身子下意识的微微一颤,箖萝迦和箖萝叶有什麽区别?怎麽会有毒?想到这里,公良飞郇的表情变得窘迫之中夹杂著些许的惊异。
“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要取大人的性命易如反掌”薛承远敛了敛神色,素日里和雅清秀的面庞上却散发一种不同寻常的隐忍和决绝,重重的道:“这一次用的是药,下一次……可就是毒了,好自为之。”
公良飞郇这辈子还从没这麽屈辱过!被眼前这个人下了药,威逼的动弹不得,白白喘著粗气却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沅成学,今日之仇我要不报,我誓不姓公良!
想到这里,公良飞郇真想狠狠的拍案怒喝一声,可受制於这麻痹的身躯,纵有一身好功夫也根本不得施展。
“呃!──”即便如此,公良飞郇口中还是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晚灯之下两人近在对峙的中,仿佛从对方的眼眸中又一次看到了古庙初见时的模样。
“哑巴?”
当那剑柄狠狠劈到腿上时,一袭布衣的薛承远在袖下握紧了拳头。
我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公良飞郇,没想到这麽快你就有了今日!
“公子,怎麽处置他?”福全看公良飞郇被整成这样,很是幸灾乐祸。
眼见著薛承远今日出了此招,也算是破釜沈舟不再多为屈居人下而忍耐了,大不了离开玄仁,反正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没什麽可担忧的。
薛承远摸了摸腮,看看公良飞郇青色长袍下修长健硕的身段,还有那小腹之下已经隐藏不住的挺立,蔑视一笑,道:“扔到巷尾的大街上去。”
“是,公子!”
福全即刻领命,终於出了口恶气,真是大快人心。想要我和世子的性命?!没那麽容易!
公良飞郇眼中像冒了火一样的瞪著薛承远,身上的反应越演越烈,腹下胀痛的几乎要爆开一样,这……这可都是拜眼前人所赐。今日此来,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自取其辱!
“等等。”
薛承远可不理那一套,就在福全和小厮架过公良飞郇准备踏出门槛的时候,薛承远叫住了福全。
“怎麽,公子?”
平日里再怎麽趾高气昂,今日在我手里还不是想怎麽折腾就折腾你?
薛承远眉间一挑,道:“扒下他的外衣和身上所有的物件,再扔出去!”
“嘿嘿,是!”
这麽一来,可真是没有退路了,待著药效过了,公良飞郇回过神来还不真拔了他们的皮。玄仁可是呆不得了,不过这也无所谓,去哪不一样呢?福全想。
月夜之下,公良飞郇就这样被小厮们扒光了外衣扔了到了巷尾。
虽说夜里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可这披头散发只穿著亵衣卧在街尾,下身隐秘部位一片难以遮挡的湿漉的男子,却成了路人指指点点围观的笑料。
沅、成、学!!!
公良飞郇一动不动躺在冰冷的街边恨声怒骂道,如果他还能够开口,那麽今夜说出这个名字的声音,一定会是咆哮!
月华如炽 33 (美强生子)
第三十三章
事出偶然,同样是在这一夜。京城玄仁内,古潍国奉命前为慧贞公主求亲的三个使臣毙命於馆驿之中。
由於祸及两国邦交,事关重大,皇宫内当夜便调集了一路禁军奉命调查此案,同时肃图队也接到了有关的指示,立即著手寻拿罪犯。
丛明成捏著一纸诏令在林涛馆中干著急,公良飞郇自傍晚离开之後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究竟是去哪了?
按理说,就算是去那沅西大夫的府宅上道谢,也绝对不至於到这快天明还不回来。想到这里,丛明成心中不禁担忧了起来,别是出了什麽事才好。
“唐越!”
丛明成合上皇宫内刚送达的诏令,快步走出厅堂,堂外所有弟兄都已经在待命之中。
“在,丛大人。”
“快带几个个去城南寻公良大人,若是天明十分还找不到,就速速回来禀报。”
“是,属下这就去”唐越上前一步,领命道。
丛明成点点头,利落而果断的部署著其它人马。
“岳翼,你带著一队人,这就去古潍使臣毙命的馆驿询查线索。”
岳翼合掌领命道:“是,丛大人。”
想起多日前丛明廉重伤,肃图和太子人马两不相让的争执,丛明成迄今还心有余悸。这一次突发事件影响重大,太子那边不可能不派人前去。
“切记,就算有所冲突,也不要再和太子的人硬拼,知道了麽?”丛明成肃声叮嘱道。
“丛大人放心。”
有了丛明廉的前车之鉴,现在谁也不敢无端挑起事端。
丛明成知道岳翼多年来行事谨慎,一直是丛明廉最为得力的副手之一,孰轻孰重向来拿捏的清楚,听他如此说了,便也放心了一些。
只是眼下公良飞郇的下落实在让丛明成担心,不偏不倚古潍使臣就在今夜毙命,若是谋害之人和公良飞郇有什麽牵连,…… 丛明成心中猛的一惊,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与你们一起去!”丛明成快步跟上了唐越几人。
“好的,大人!”
就这样,一夥人在林涛馆前上马飞驰而去,奔向城南那个沅西大夫的府宅方向。
话说薛承远和福全在将公良飞郇扔了出去之後,也就打消了在玄仁久留的念头。当晚收拾了行装,将一些杂物交予许忠岭派来的小厮们保管好,便一路南行,决定离开玄仁。
玄仁城内虽没有宵禁的惯例,这一夜南城门却出奇的紧闭,官兵往来,严格查询,一看就像是出了什麽事。
“世子,咱们……还出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