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钧金灿灿的双眸暗了暗, 扣住泽漆的后脑勺, 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泽漆已然平复气息, 在他低头再次亲上来的时候,堪堪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上, 桃花眼里满是笑意:“好了, 今日到此为止。莫让仙尊他们等急了,我们来日方长。”
百里钧低低哼了一声, 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快速而准确的偏过头,在他嘴角轻轻啄了一口,不情愿道:“好。”
泽漆拍拍自己烧红的脸, 让那阵子热度消退之后,轻快的跳下床, 走到门口时又想起一件事,扭头问百里钧:“你还要以兽形出现在武炼他们面前吗?”
百里钧整整衣裳,闻言抬头, 顿了顿, 道:“不如就这样吧。反正师尊他们都知道我是谁……”还是人形方便, 兽形怎么对你做些亲密的事情?
泽漆也没往深处想,只以为他是怕再以兽形出现徒惹人笑话,随口道:“也好,正好借此机会跟武炼他们说清楚,就说你是师尊带来的人好了。”说完他就拉开门出去了。
百里钧紧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门,武杳正在帮着武炼择菜,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二人,一张小脸上又是惊讶又是茫然。
泽漆见状,打趣道:“怎么?我脸上长花了吗?小杳都看呆了。”
武杳愣愣的点头:“公子脸上真的有朵花。”
泽漆也一愣,随即快步走到洗漱房,他自醒来之后只觉得浑身轻松不少,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他拿起镜子,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眨眨眼,镜中人也冲他眨眨眼,他吐吐舌头,镜中人也冲他吐吐舌头。人还是那个人,除了额间那朵盛开的袖珍墨莲,其余跟之前并没什么不同。只是……
泽漆伸出手摸上那朵墨莲,墨莲像是真的一样,莲瓣随着他手指的轻触微微颤动,泽漆低低“啊”了一声,手中的灵镜突然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紧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的百里钧忙扳过他的身子,问:“怎么了?”
泽漆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从额间传来的那股异样的颤栗感,轻声道:“无事。我就是好奇,摸了一下……”
百里钧眼眸沉沉的看着他的额间,微微皱眉:“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泽漆想了想,迟疑道:“可能是我前世的本体?”
百里钧想到之前连宿说的话,不确定道:“那朵玄莲雾云?”
泽漆点点头:“大约是吧。”
百里钧道:“既然是你的本体玄莲雾云,为什么方才对你不利?”方才泽漆只是轻触了一下,就面色潮红手抖的厉害,连灵镜都拿不住了,不是对泽漆有害又是什么?
泽漆面色不虞,目光闪烁:“没,它没有对我不利。”
“不行,”百里钧不依不饶道,“我带你去问问那个连宿,你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还只是一瓣莲,他手指点上之后就绽开了,这内里一定有鬼!”
他说着就拉上泽漆急冲冲要往山顶的魔宫里冲。
泽漆这时几乎已经领会了连宿的意思,他死死拽着百里钧,把人往后一扯,随后大力关上洗漱室的门,又做贼心虚般的紧紧锁上,这才转身看着百里钧。
百里钧不解道:“泽漆……”
泽漆示意他稍安勿躁,百里钧见他似有话要说,只好先耐下心思等着他说。
为了应证之前的想法,泽漆从地上捡起灵境,深深吸了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碰触了一下额间的墨莲的莲瓣边缘的地方,一阵微微酥麻的感觉瞬间如电流般袭遍泽漆全身,令他全身瘫软动弹不得。
泽漆面色潮红,屏住呼吸,待那阵酥麻感下去之后方能动弹,啊啊啊啊把灵境丢到一旁,扑到水盆旁拼命的拿凉水泼脸,等到恢复镇定之后,才想起站在一旁担忧不已的百里钧,满腹踌躇,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
百里钧见他神志清明,并无一丝痛苦之色,高高吊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稍微安定了一些,然而他还有些不放心,不能全然放松警惕,“到底怎么回事?”
泽漆见他又要拉自己去找连宿说个清楚,心一横,索性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据我的猜测,这个墨莲盛开的意思大概是,意味着我成年了。”
百里钧疑惑道:“魔族三百岁成年,几年前,你不就已经成年了吗?”
泽漆摇摇头:“按照连宿所说,我虽然身体是魔族的身体,然而内里却是玄莲雾云,我觉得不会像魔族那么简单。这瓣墨莲从我出生就伴随着我,一直到我成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我猜测可能是中途出了什么差错,致使不能完全成熟。而连宿与我原本同属一源,既然我能助他修养魂魄,投桃报李,他自然也能助我成年。”
百里钧一脸茫然,还是不明白:“成年跟这朵墨莲有什么关系?”
泽漆倏地红了脸,声如蚊讷:“这个……”
百里钧心急如焚,催促道:“真的无碍吗?会不会是那个连宿在你身上也下了什么契?”
泽漆把心一横,索性坦荡的全盘托出:“这个墨莲,如我们猜测,是我的本体……”
百里钧不明白他为什么又强调了一遍,不过转念一想,泽漆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用意,便按耐住焦急等着他说完。
泽漆说完这一句,那股勇气仿佛也随着这句话泄没了,往下越说,声音越小:“这个本体,应该是可以收回去的,但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回去。”
百里钧着急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不过他仍旧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些意味,道:“那这个露在外面,岂不是对你很危险?不行不行,还是要去找连宿问问,该怎么办。”说着他拉起泽漆的手就要往门口走。
泽漆费力的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深深吸了口气,踮起脚趴在他耳边快速的说了一句话。
百里钧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缓缓的扭头,目光落在泽漆额间盛开的那朵墨莲上,觉得自己像是听错了:“竟是这样吗?”
泽漆羞恼的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这个让我怎么去找连宿说?”
百里钧犹有些不信,趁着泽漆不注意,敏捷的伸出一根指尖,蜻蜓点水般点了下墨莲的花心。
泽漆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身形一颤,软软的倒在百里钧的怀里,恼怒的瞪着他。只是他的桃花眼里含着水汽,雾蒙蒙的惹人怜爱,没有一点儿震慑力。
百里钧忍不住想把人拆吃入腹,所幸尚存一些理智,怕做的太过了惹泽漆生气,连连赔礼道:“我、我就是一时手痒,没有别的意思。”
泽漆重重的哼了一声,手软脚软的从他怀里爬起来,颤巍巍的倒在软榻上,许久才回过神来,对百里钧更是没有一丝好脸色。
等他缓过劲儿来,正要出去之时,却突然想起百里钧之前的话,他折身回去,盯着百里钧,一字一顿的说:“也下了契约?也?还有别的?”
百里钧猝不及防被他提到这个,刚要开口解释,激动之下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他一边咳得撕心裂肺,一边连连摆手:“这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泽漆眯了眯眼:“真的不知道?”
百里钧略显心虚的避开他的眼神,局促的点点头,“嗯。”
泽漆伸出两只白皙的手,把他别过一旁的脸掰过来,正对着自己,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百里钧不得已,只好看着他的眼睛,只是看着看着,又想起了方才这双桃花眼里含着水汽,柔弱又无助的样子……他不由的伸出舌头舔舔干燥的唇角,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