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谢衣也觉得当场抓获这个方法不是很可行。
虽然这能有助于更快解决这件事情,可是终究太过冒险。
温行无奈道:“阻止了,不过他还是坚持,就让他试试看吧。”
“那好吧。”
谢衣也无话可说,只求斐清能平安解决这件事情吧。
事实上,斐清也确实不负众望。
仅仅过去了三日的时间,斐清和另一个小守卫就在一梦酒楼掌柜的协助下,抓获了在包厢内同一个云乌族男子商讨事情的礼部尚书方良。
方良平日在朝中声望尚可,又是丞相身边的一个得力助手,此事一出可谓哗然。
这之后元庆帝命人着手调查,最终确认方良正是谋害先帝之人。
震怒之下元庆帝判其抄家处死。
而斐清与白启因立功被元庆帝升为归德中候与宣节副尉。
同时,元庆帝宣布恢复温行中大夫的虚衔,对其品行予以考察,考察通过后按才能任职。
方良一案暂告一段落,元庆帝亲自替先帝操办了一场葬礼,并于先帝入土当日立下成为一代明君的誓言。
尚未适应新君的朝堂一时间还风平浪静。
作者有话要说:洛汐:接下来请让某渣作者带宝贝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火箭般的速度(顶锅盖随时准备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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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个迟到的感谢
感谢千凌月小可爱在4.13晚灌溉的五瓶营养液,抱歉不久前才留意到QAQ!
第六十一章
安隆二十六年七月下旬,元庆帝正式登基,改年号元庆,于八月初一起使用。
紧接着,曾经的二皇子谢连班师回朝,元庆帝封其为亲王。
与此同时,元庆帝宣布自元庆元年八月初一起,六皇弟谢卿临朝听政,取消京官上朝奏事的品阶要求,并与次年广开恩科。
一连串的举措当中,谢卿临朝听政一事掀起巨浪,部分老臣以不合规矩为由纷纷上疏。
然元庆帝力排众议,无动于衷。
“唉,那些老臣好烦啊。”
当御书房里的谢衣第三次翻开不同意谢卿临朝听政的奏折时,又幽幽地感慨了一句。
据温行统计,这是谢衣宣布谢卿临朝听政后第十一次说这句话。
在一旁磨墨的温行无奈地放下墨条,再一次替谢衣把乱放的奏折摆整齐来。
谢衣顺势靠在了温行的手上,幽幽长叹。
“阿行啊,你说这做皇帝怎么就这么累呢。”
“权力越大,责任越重。”温行挪开了谢衣的脑袋,“此事还是陛下操之过急了。”
早在谢衣宣布之前,温行就劝过谢衣徐徐图之,可惜谢衣没听,如今多半都是自讨苦吃。
当然,这样的话他可不敢当着谢衣的面说。
谢衣改为单手托腮,道:“就算这样也免不了被反对的。朝中老臣其实大部分都是丞相那边的人,也不知道那个丞相是使了什么手段。”
“正好朕也借此机会看看那丞相的网张得有多大。”
说话间谢衣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在谢衣的印象里,从他临朝听政开始丞相就没有换过。先帝也曾多次同他明说对丞相的不满,只是苦于并没有把柄。
虽然在谢衣两世的印象中,那个丞相都安分守己,但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谢衣可不信他是真的一心为国。
“说起来,那方良也是丞相党的,他所做之事多半丞相也知道。”
温行拿起墨条一边继续磨墨一边说。
谢衣目光微闪,道:“也有可能。只是朕也派人跟踪过那丞相,除了知道他安分守己以外就没有别的收获了。”
“再等等吧,总会有线索的。”
温行安抚似的回了一句,谢衣也没再说话,继续批阅奏折。
只不过这时候的两人都没想到,线索会来得那么出乎意料。
元庆元年八月初七下午,谢衣忙于政务以及教导谢卿,温行百无聊赖之下跑去找斐清玩。
斐清自从升官以来轻松了不少,应温行的约一同去了一梦酒楼。
因着明年开科举,云念已经辞去了掌柜的事务安心钻研功课,还想顺便见一见云念的温行颇感失望。
这一次他们没有选大堂,进了一个清净的厢房内。
两人随意聊了一些话题后,斐清忽然望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道:“诶,温行,你们有没有怀疑过那个丞相的身份啊?”
温行闻言一愣,忙问:“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斐清重重点头,说:“我曾在唐安那处见到一副画像,画像中统共有两人,一个是四五岁左右的唐安,另一个人我隐约觉得很那个丞相有些相似。”
听到这话,温行瞪大了眼睛,问:“当真?”
“当真!”斐清十分肯定地回答,“那副画像唐安现在还放在我这儿,我随时可以回去拿给你。”
按照斐清的说法来看,这丞相很有可能是当初被灭的东胡族之人。
可若真是这样,很多事情就有了答案。
若说云乌族擅蛊毒,那么东胡族就是擅蛊惑。
东胡人在拉拢人心有着世代相传总结下来的经验,这丞相估计也是靠着这个一步步走到这个地位。
他同斐清匆匆忙忙吃完东西后去了斐清家中,斐清翻找片刻就将那画像找了出来。
不同于北朝内的画法,画像中的两个人活灵活现,简直像是真的一样,温行就一眼认出了幼年的唐安。
他神色一凝,问:“我可以将此画带给陛下么?”
观温行神色斐清就知此事事关重要,他点点头,道:“你拿去吧,不过……记得拿回来啊,不然我到时候不太好向唐安交代。”
温行颔首道:“这是自然。”
说完,他拿上画像同斐清告了别,匆匆忙忙赶回宫里去。
御书房内,谢衣还在忙碌政务,温行也不急着打扰他,无声地行了个礼后站在一旁,安静等候。
谢衣也不忍心让温行久等,没多久就将那些奏折一摊,抱怨道:“不批了,歇会儿。阿行你过来。”
温行无奈地笑笑,一边走过去一边说:“那恐怕臣就要让陛下失望了。”
谢衣起身迎上温行就抱,把下巴磕在温行肩上,慵懒地问:“怎么,阿行也有本启奏?”
“没本,但是有副画。”温行说完,又轻拍了一下谢衣的肩,继续道,“行了,起来站好,您已经是皇上了,站没站个样怎么行?”
“那还不是因为只有你在嘛。”
谢衣嘟囔着不情不愿地站直了,端着矜贵端正的模样看向温行一点点展开的画卷,道:“嘶,这人不是年轻时候的丞相么?怎么,阿行还私藏了他的画像?”
温行有心想翻个白眼,到底是忍住了,正色道:“这画是安的,这个男子左边的小女孩就是安。”
“嗯?”谢衣疑惑,“安不是个男子么?”
温行忘了唐安近来一直是以男子的身份出现在众人视野中,顿了顿,解释 道:“安是男子,不过唐安是女子。安是唐安伪装的一个身份之一。”
“臣是在唐安五岁那年捡到的她,后来她被二殿下认出是东胡族的遗孤,臣就让她用化名。当初斐清入狱时,替斐清呈上无罪证据的那个侍女秋静是她。后来因某种原因来臣这当小厮的安也是她。”
谢衣直到此刻才知道温行向他隐瞒了一个多么巨大的秘密。
他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温行,翻脸比翻书还快。
温行知道自己不给个合适的理由谢衣是不会罢休的,他垂眸,道:“陛下可还记得前世有一次遇袭?当时有个黑衣人跳出来护驾,那人就是斐清送给臣的影卫,前世的唐安。”
“今生臣误打误撞同斐清一齐捡到了年仅五岁流落街头的她,斐清府上不允许带来路不明的人,臣就带她回了温府栽培。唐安尚小,知道她的身份后臣也没狠得下心抛弃她,就干脆给她改名换姓。”
“后来云念被臣放离了,臣又……又信不过您安排的人,无奈之下就让唐安以男装先跟着臣的身边。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一通接受下来,温行也不等谢衣作何评价,重新将重点提出来。
“也正如臣所说,唐安是东胡族的遗孤,那么他们同在一幅画像内,证明丞相他实际上也是东胡族的人。”
“一个被北朝所灭的东胡族之人,在朝廷上拥有如此广的势力,陛下,您会信他没有野心么?”
温行压低了声音,言外之意显而易见。
谢衣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一手摩挲着下巴,呢喃般地说:“你所说不无道理,只是前世在你……逝世之后虽然也有过好几起造反的事件,但丞相一直是最安分守己的。”
“那您有没有想过,造反的人是否曾与丞相有关系呢?”温行道出了他的另一个猜测。
谢衣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心下一惊——前世那些造反的人,每一个都是丞相党!
看谢衣的反应,温行就知道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他敛眸继续道:“唐安当年才五岁,如今说不定都把东胡族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但是丞相不一样,按照画像来看,当年他已然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少年人心高气傲,最容易记仇——何况是灭族之仇。”
“但是他却隐姓埋名跑来当成了北朝的丞相,也不见一丝一毫起兵谋反的迹象,这说明他无意于王位,只不过是想狠狠搅乱整个北朝。”
“之前有关云乌族的事情说不定也是他一手布置的,他就是想利用我们与云乌族的世仇,借云乌族之手重创北朝。再由教唆的北朝部分高官造反,使皇位更名易姓。”
谢衣越听越惊心。
前世在最后即位的新帝谢卿未曾与前世的他们接触过,再联想起他的母妃,恐怕到最后他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罢了。
说不定前世他的病逝也是丞相那一群一手造成的。
谢氏江山竟然不知不觉间就断送在了他的手上。
温行言及至此,将画像递给谢衣,意欲一切听凭他的处置。
谢衣二话不说接过,面色逐渐阴沉。
而这一沉,更是沉了整个朝堂的格局。
半个月后,波澜不断的朝堂上终于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