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冤辑之归来辞 第23章

  “免礼吧,此处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竟如此吵闹!?”雍容华贵的女声悠扬响起,带着质问。

  半响后她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身上,皱眉凝眼,“哪里来的尸体,竟然摆在这里!”

  “回太后的话,刚刚在假山之中发现的尸体,突然出现异动,自己摔下了木板,未曾想太后,圣上突然驾到,惊了太后,圣上,奴才知罪,请太后圣上责罚!”其中领头照看御花园的太监头,率先跪下认错。

  太后瞥了一眼太监头,未曾言语,眼神有趣的瞧着那尸体,此刻她也瞧见了那尸体的肚子一鼓一鼓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而出一般。

  那女尸薄纱绸裙之下的肚子越鼓越大,里面的东西跳跃更甚,众人都惊奇不已的瞧着那女尸的肚子,唯有太后与圣上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小心了,有人要捣乱了。”楚河的手掌蹭了蹭傅当归的薄凉的手提醒道。

  许青青在二人稍后面瞧见这一幕,眼神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眼底嘴角勾起奇怪的笑意。

  只见那女尸肚子巨大已经撑破了薄纱绸裙,肚子胀鼓的晶莹剔透,能够瞧见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活动,而傅当归有些惊异的看着那女尸从饱满慢慢的变成了一具干尸,宛若是一朵凋零的花一般。

  如此异样的情况,谁也不敢接近那女尸,加上圣上与太后也没有下令,众人都在远处呈观望的姿态。

  忽而砰的一声,宛若是年节时候,爆竹炸开的声音一般,干瘪的女尸的肚子猛然炸开,肚子里面的粘液,血液,污秽通通飘散空中,洒落一地,好在众人隔得比较远,都不曾沾染。

  肚子破裂,从那污秽之中爬出了一条三十多寸长的奇异蛇,周身是赤红色的鳞片,在斜阳之下散散发光,有着两个婴孩一般的大头,吐出的却是蛇信子,婴孩的眼耳鼻口都在,眼瞳确是蛇类的竖目,极度诡异的画面,那蛇在尸体之上爬来爬去。

  傅当归瞧见太后的眼神并不恐惧,神情自若,显然就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至少这蛊胎蛇对于她来说并不恐惧,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担忧。

  “是南国巫蛊之术……”观望的人之中,也有懂行的人,低声说话,引起一片惊呼。

  太后冷言道,“谁也不许妄言,不过是条普通的蛇而已。”

  她挥了挥头,边上一个嬷嬷往前走了几步,从衣袖里面取出了一瓶红色的粉末,她的眼底有些恐惧,但是还是朝着那蛊胎蛇往前走了两步。

  嬷嬷走到了一段距离,将那红色粉末倒在地上,延伸了一段距离之后,赤色粉末倒完了,嬷嬷一招手,太后另一个老嬷嬷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的一个黄金制得大罐子,那嬷嬷往罐子里面倒了最后一点赤色粉末,与另一个嬷嬷静静地等在原地。

  只见那赤红色的蛊胎蛇像是受到了指引一般,朝着那赤红色粉末所在之地爬去,速度极快。

  它似乎是在吃那赤色的粉末,蛇信子上都是红色的粉末,食的越多那蛊蛇好像就越大,很快便是到了那黄金制的大铁罐前。

  朝中众人很少有人知道太后是南国之人,太后也不曾显露踪迹,今日一番大张旗鼓便是暴露了一些什么,但是太后好像不管不顾也要得到这个蛊蛇胎,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以至于让太后放弃了多年维持坚守的形象?不过仔细想想,她也可以找理由说是,身边备了会巫蛊之术的嬷嬷来妨害南国妖人的突袭。

  今日与楚河一番彻谈之后,傅当归对于太后没有什么好感。

  忽而那蛊胎蛇,竟从黄金坛子边移开,飞速的朝着太后爬去,最后竟然奇异一跃,在半空之中交叠阳光,引出奇异的弧度与光芒,眼见就要扑到太后的身上。

  楚净一直眼神冷冽的观察着那赤色的蛊胎蛇,察觉一样的时候,他迅速从边上护卫手中抽出长剑,剑锋旋舞,将那蛊胎蛇搅成了几段。

第四十五章 寿宴之前

  “不,你不是。”语气坚定。他笑了,宛若孩童一般清澈的笑容,却让傅当归更加觉得无奈。

  “我怎么觉得自己早就被你算计了……一直算计的死死的。”傅当归怅然若失,他断案入神,但是对于他是如何渐渐凭借着死皮赖脸的程度进入自己的思绪之中手段却无法鉴别。

  楚河依旧是笑,薄唇泛着红红的柔光,轻启,“你是鼎鼎大名的断案神手,京兆尹傅大人,我怎么能算计你呢?”

  好了,傅当归算是败了,每一次坚定决心,不让自己与楚河靠近的时候,这家伙总是能够以各式各样的方法靠近自己,断了他的想法。

  “王爷就那么相信下官能够脱颖而出?”傅当归自然知道太后寿宴这等日子,除了是寿宴之外,还是各个官员的儿女婚配相亲的日子。

  有由头好的,便是能够被皇上,王爷瞧上,从此成为皇亲国戚,有由头一般的,便是能够嫁给朝中官员,有由头不好的便是只能来日再论。

  楚河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俯身瞧着傅当归,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脸颊上,“自然是相信。”

  傅当归脸色微微泛红,刚刚到门口的柳誉年干咳了两声,“咳咳咳……大人,大理寺卿来访。”

  “请白寺卿进来。”傅当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起身道。

  楚河却抬手将傅当归直接又按回了椅子上,“听了本王那么多秘密,今后你就是本王的人,见到白清风不许那么热情。”

  “咳咳,王爷莫不是误会了什么?下官答应王爷的自会做到,只是下官不是王爷的玩物。”傅当归自然也有自己的底线,虽然对楚河有几分好感,但却并不是让他失去自我的理由。

  “傅当归!你真是时时刻刻都要把本王气着,玩物……如果当你是玩物,本王早就……”楚河憋了一口气,恶狠狠的剜了傅当归一眼,心中谩骂,都是这白清风来的不是时候。

  楚河是精明人,自然看的出来白清风对于傅当归的感情不一般,并非是什么纯洁的好友之情,傅当归虽断案智商颇高,但对于感情的感知颇为淡薄。

  他绝不会给白清风任何可以亲密接触傅当归的机会,只是这般做的前提是,行为不能够引起傅当归的反感,不然自己设计了这么久不就全都泡汤了?

  “王爷,收收脾气,今晚王爷可是要扮演一个突然暴病的人。”傅当归轻笑一声,恶作剧一般的眉飞色舞的瞧着楚河。

  楚河无奈,将功力外放,一瞬间便是没了内功的抵御,蛊毒涌入内脏,他疼的额头流下黄豆大的寒水,脸色煞白,唇齿之间也多了几分苍白病态,“这般……可否。”

  看着像是故意跟自己赌气一般的楚河,他痛苦的模样明显不是装的,这个人也太狠了,就因为自己的一句玩笑话……

  傅当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行了,王爷,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若是王爷没了,下官岂不是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了吗?”

  “到时候你想要调查的事情,怕就是更难调查了吧?”楚河收敛了一部分神色,内脏传递而来的痛楚消散了几分,但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唇色淡然,看起来倒像是暗病发作的前兆。

  听闻楚河的话,傅当归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楚河竟连他来盛京的目的都这么清楚,他不曾跟任何人说过,连圣上也不曾猜出来,他只是一个人的时候,默默去京兆衙门的卷宗室查看过卷宗,却在此刻被楚河戳穿。

  此刻他便是知道楚河不简单,那不是一般的不简单,而是从一开始就是在半真半假的演戏,但是不知道为何今日他这般坦诚所言之后,傅当归竟然一点也不会去怀疑楚河的用心到底是什么了,真真假假傅当归此刻分不清楚的,但是他知道楚河的确是算计了他的心。

  只是他心中没有了往日涌上应该涌上来的气愤,甚至是也没有反击的心思,只是为能够有一个这么完整的了解自己的而觉得欣慰。

  言语是最能蛊惑人的东西,也是最能够伤人的东西,楚河说的对,人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嘴巴说出来的,甚至鼻子闻到的,全都可以是假的,那么又有什么是真的呢?此刻他莫约能够感觉到楚河的感情的真的。

  有的人就像是野兽一般,张牙舞爪,露齿尖叫,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最安稳的环境之中才会卸下所有的防备,变得轻松,楚河便是这样的人。

  “当归,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白清风急急忙忙的走进后院大厅,口中言语停顿便是因为瞧见了楚河。

  他眼底隐隐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再度展现笑意,“原来王爷也在此处,大理寺卿白清风参见王爷。”

  “白寺卿,不去忙着参见太后寿宴,到京兆他们来做什么?”楚河言语眼神都十分的不和善,好像京兆衙门就是他家,他要把白清风赶出去一般。

  面对楚河的不太和善的质问,白清风脸上都是从容不迫的笑意,“王爷此话说笑了,下官与傅大人是至交,自然是要迎着傅大人一起去太后寿宴的。”

  话音落下,他忽而是想起来什么,朝着傅当归点了点头道:“对了,当归,你可有收到太后寿宴的请柬?”

  “多谢白大人关系,自是收到了。”傅当归碍于楚河,毕竟楚河在他面前展露太多,他也觉得楚河难以对付,也知道楚河厌恶白清风,更加不想要将麻烦事引到白清风身上,于是便是见外了一些。

  听见傅当归的话,白清风那张惊艳绝伦的脸上布满的失落的神色,他忽而苦笑一声,“傅大人见外了,今日本想要送傅大人一件上任礼物邀傅大人一同前往太后寿宴,但是我临时有点事情,便只有先行一步了,礼物在这里,傅大人请收下。”

  傅当归瞧看白清风的模样,心头有些难受,接过礼物,“多谢白大人,白大人路上小心。”

第四十六章 红鸟传信

  话罢,他抬手扣了扣那礼物盒子三下,瞧着白清风走着的背影顿了顿,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傅当归与白清风自己的特殊暗号,为了让楚河不在刁难白清风,他也只能够这样做。

  白清风身影幽远而行,带着几分冷淡而疏离的淡漠之感。

  “暗号?”楚河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像是早就将傅当归看透一般。

  “王爷如此厉害,下官又怎么敢在王爷面前耍花招。”傅当归语气带了几分气愤,越是深入了解眼前的这个人,他就越是觉得楚河难以捉摸。

  正是如此,楚河的心思多变,自己若是多接触白清风,说不定会给白清风召来什么不好的麻烦。

  楚河抬手拿过傅当归手上的礼盒,瞧了一眼,“本王打开了。”

  傅当归无奈,好像自己知道楚河的事情越多,他在自己面前就越是不把自己当做外人。

  他抬手拿打开那竹片制成的礼物盒子,眼神直勾勾的落在那盒子里面,“送这东西干什么。”

  看到楚河奇怪的眼神与情绪,傅当归忽然间来了兴致想知道白清风,到底送了自己什么东西。

  却听到盒子里面传来一声鸟叫,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这东西到是几分灵性,之前闷着的时候不叫,此刻瞧见人便叫了。”楚河瞧得仔细,似乎是想要分辨出这鸟儿的名称来。

  许是因为这鸟儿一身红色的羽毛,看起来通人性,瞧着也不想是普通的鸟。

  傅当归瞧见这鸟儿眉心一点黑的时候便清楚了,这是白清风给自己救下的传递信件的鸟儿。

  这鸟儿是白清风亲手饲养的,因此只听得白清风一人说话,加上与普通传信的鸽子不同,所以除了傅当归与白清风身边亲近人之外,无人知晓。

  “这鸟儿相貌奇特,王爷也不识得吗?”傅当归先下手为强,率先开口试问。

  楚河摇了摇头,“今个本王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鸟儿,想来出自白大人之手定当不是什么凡品。”

  “如此说来,下官是捡了个大便宜,说不定这是个大宝贝。”傅当归高兴道。

  楚河哼哼一声,将那礼物盒放在桌面之上,他的眼神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地上被污血布满的茶杯碎片之上。

  傅当归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回想起刚刚白清风来的时候,怪不得那时候楚河的站位那个奇怪,也不发火,原来这才是原因。

  “王爷,你在提防白大人?”傅当归自是有些不解,他与白清风是从小的至交,他心中的白清风,就如同是他自己一般,刚正不阿,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你一定觉得本王为什么要提防他,他是个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就是不能信任他呢?若是与他合作的话,一切都会万事顺利。”楚河瞧透了傅当归的心思,嘴角含着一丝讥讽嘲弄的笑意,眼神若有若无的瞧着傅当归。

  他的脸上满是不解,为何楚河对于白清风的评价,从头到尾都是烂极了。

  楚河含着笑,眼底都是淡然,“你可明白什么叫做三千世界,一叶障目。你此刻便是此情形。”

  “你太过自信,太过相信与自己的判断,以至于你完全无法融入别人想法,有的时候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包括他,也包括我。”楚河继续教导。

  面对如同是名师口气一般的楚河,傅当归思虑醒悟,“可他不是任何一方的人,为什么王爷,认定他不值得相信呢?”

  “从不结党营私拉帮结派,做事认真一丝不苟,这便是你们眼中的他,可是他所做的便是他所在地方的本职工作,但可以看出来他不甘心滞留在这个位子,他是个只在乎自己的人。看似什么都不要,其实他要的更多,和这样的人合作,只会自作自受。”

  楚河瞧透了的不止是傅当归,而是这世间上的人心。

  那些黑暗的,明亮的,晦暗不明的,仿佛在楚河面前就能立刻现了原形一般。

  傅当归听着楚河信誓旦旦的口气,想起来了一直以来楚河对于白清风排斥,不由的轻笑一声,“下官有理由相信王爷是爱而不得,继而生恨,毕竟白大人长了一张那般惊艳绝伦的脸,真当是我见犹怜。”

  “你真当喜欢那种的?”楚河眼瞪如铜铃,一脸不可置信的瞧着傅当归,只听低声嘟囔,“我那般打扮,也不比他……”

  “白清风是下官的朋友,王爷可以不喜欢他,但是请不要在下官的面前针对他,就当是给下官一个面子,至于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是王爷所说一样,还是下官所想一般,一切在时间之中自会见分晓。”傅当归轻笑一声,认真的瞧着楚河。

  楚河轻摇头,没想到自己费了半天的口舌,他还是没有相信自己,这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只是傅当归都这般开口了,楚河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缄默不言,表示答应。

  日色渐拢,日头之上午中的时候,整个盛京之中一阵阵清脆的鼓响传递开来,热闹极致。

  太后寿宴,皇城之内,盛京之中,里外皆大欢喜,百姓个个都得太后赏赐,一切都十分的美好,好到忘记了危机起伏。

  “好生热闹,下官也曾见过此番盛京,只是……”傅当归自然而然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憋回去了。

  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傅当归心头低问着。

  楚河怎么会瞧不出来,傅当归的欲言又止,按照他这样的聪明人应当早就看透朝廷局势,不是这一页固执的扁舟能够改变的,逆风而行只会是船毁人亡,是什么让他来到盛京,口中朗朗而上拉出的狂热做人只是掩盖,他一定有他来的目的。

  他的正直光明,他的清流独特,他的完美多变,渐渐如同是一个个甜蜜的陷阱一般,将楚河拉扯其中,待到他以为自己算计着别人,惊醒的时候,他已经无可自拔的陷入了自己的感情之中,难以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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