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这样的,他这个人本就懒懒散散全靠着含香儿养活,到这里来做工也不过是美名其约看着含香儿,其实自己暗地里吃我那些姑娘的豆腐,这个人我早就瞧不得了,辞了也好,只是可惜了含香儿……”天香楼掌事人显然十分欣赏曲含香。
许青青杏眸里面透着几分好奇,开口道:“那么含香儿在天香楼的做什么类型的花娘的。”
“含香儿是弹得一手好琴又唱的一手好曲子,是我们天香楼数一数二卖艺花娘。”天香楼掌事人长舒一口气,眉头微皱。
傅当归此刻又想起了之前那红玉珍珠的事情,天玄净为何会因为一颗红玉珍珠针对曲含香,这算是这件事情的起因,说不定这件事与这个珍珠的赠送者也有几分关系……想到这里,傅当归清透的眸子微抬,望了望屋子里面清雅的装潢,顿了顿开口问道:“含香儿与天玄净的事情应当是城中人尽皆知了吧?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天玄净要对含香儿出手吗?”
“我听说他们当街出手是因为一颗红珍珠。”天香楼掌事人,不可能不知道这里面最细节的事情,毕竟这种花楼算得上三教九流都会到访的地方,人一多起来,鱼龙混杂,自然得到的消息也就更多,这里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消息聚集地。
“没错,那么想必你一定知道那祸事的源头吧,那红珍珠是何人送给曲含香的?”傅当归眼眸观察着天香楼掌事人的眼神与面色,低声问道。
天香楼掌事人轻笑一声,摇头开口道:“奴家不知道,那位客人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我记得他当时是打扮是……”
“那个人是不是穿了一身金丝镶边的白衣,眉间点了一颗朱砂痣,腰间别着一柄赤色的长剑?”傅当归忽而想起了天玄净口中提到过的那个装扮,应当是这个人给了曲含香赤红珍珠没错。
并且这个赤红珍珠对于天玄净来说十分的重要,就像是承载着她的爱意一样,自然容不得别人随便染指。
那天香楼掌事人听到傅当归说出了如此细致的事情,恍惚之间点了点头,眸子里面闪过几分谨慎,低声开口道:“是这番装扮没错,可是……那个人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样子,我也不记得他姓甚名谁。”
楚河瞧见这天香楼掌事人那谨慎的模样,便是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隐瞒,说不定她知道那人的身份……只是此刻不肯轻易的告诉他们而已。
“那个人叫澹台无竹对吗?”楚河眸子寒霜侵染,嘴角勾起一丝阴恻恻笑,瞧着天香楼掌事人,一字一顿开口道。
天香楼掌事人身子微微一抖,似乎是感受到了整个屋子里面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外面分明的烈日当头,此刻屋子里面却凉爽不已……眼前这个人是会功夫的武林人,不是一般的纨绔公子哥,她尽量使得自己保持镇定,嘴角勾起一丝笑,轻声开口道:“原来那位客官叫做澹台无竹……”
江湖之中复姓很少,凡是复姓必是大家,比如赫连无双……这个什么澹台无竹与天玄净的关系似乎是很不简单,应当是有什么情感上的纠葛,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长女嫁娶之事都讲究门当户对,所以这澹台无竹家族的实力应当不弱。
“难道你不识得澹台家吗?澹台无竹不知道是谁吗?这个一出手就是珍品赤红珍珠的人,难道你就一点好奇都没有吗?”楚河的声音阴冷,一声声咄咄逼人,冷然入了天香楼掌事人的耳中,她身子微微颤抖,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因为那带着银质面具的人的情绪,落到了谷底。
楚河的话字字诛心,让天香楼掌事人不仅想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让他认为自己识得澹台无竹的?
她这般想着的时候,楚河的眸子阴沉,眼底升起一丝狡黠的笑意,低声道:“不如叫澹台无竹出来吧,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因他为起,如今已经丢了一条性命,另一个人在狱中活着受苦,难道他竟一点怜悯之心也没有吗?”
“不可以……奴家根本不认识那什么澹台无竹,只见过一面的人,奴家要到什么地方才能够找得到呢?对吧!”天香楼掌事人惊险的呼出一口气,刚刚差点就说错话了。
其实楚河也只是在怀疑,没有那么确定,这番话只是为了故意诈她的话而已,刚刚差点就……
“别装了,你刚刚已经说漏嘴了,你分明认识澹台无竹对吗?”楚河眼神威胁的瞧着天香楼掌事人。
她清雅的面容上染上了几分担忧,眸子黯然瞧着楚河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想要问问你是什么人?澹台无竹是什么人?你与澹台无竹是什么关系呢?”楚河眸子炯炯有神的望着天香楼掌事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质问道。
面对楚河的质问,傅当归整个人也十分不解,为什么楚河那么确定这天香楼掌事与澹台无竹认识?若是他记得没错的话,就连曲含香也所过的昨日是她第一次在天香楼见到那个给她赤红珍珠的人,而这个人应当就是澹台无竹。
傅当归虽然疑惑不已,一时之间找不到头绪,但是到底也相信楚河的判断,楚河绝不会那种恍恍惚惚没有分寸的人,他这般做一定是观察到了自己没有观察道的地方,于是缄默不言,听着二人的对话。
“先生可真会说笑。”那天香楼掌事人面上挂着笑,回答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天香澹台
只是分明连许青青都能够感觉到那天香楼掌事人,面上微笑的尴尬不已,她就快要绷不住,装不下去了吧。
“放心吧,我们不是任何一方派来的人,我们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曲含香死亡的真相,这一次的事情明显是针对天下第一庄的。既然与他有关,不妨好好的谈一谈,若然不是的话,我们也有办法将这件事情,拉扯到他的身上去。”楚河眼前透着几分邪气,盯着天香楼掌事人。
天香楼掌事人的低着头,白皙的长腿露出了半截,她眸子暗沉,低声警惕道:“先生,请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还就是这样的人,我有的是办法找到澹台无竹,不知他是想让我请他呢?还是想让官府请他呢?亦或是想让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来请他呢?”楚河嘴角都是魅惑的笑意,他话语确着暗暗含着威胁。
啪啪啪……只听闻一声声的拍手声,从雅间的另一边走出了一个男人,这人一声金丝镶边的白衣,下摆衣角绣着清新的竹叶,他手上腰间别着一把赤金色的剑,剑尾尽头上面挂着红石挂饰,那人声音宛若寒玉,掷声有力,朗声一笑,开口道:“哈哈哈……先生果真是好本事!”
当然有几分不妙的事情就是,他后面说话的时候有几分咬牙切齿,许青青杏眸里面暗含担忧,嘴角勾起一丝笑,瞧着那从雅间内阁暗门之中走出来的男人,这个人的穿着打扮应当就是楚河口中所说的澹台无竹了。
“澹台公子才是好手段,本想要借着赤红珍珠的事情,让天玄净对你死心,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却没有想到为此害了曲含香一命,不知道澹台公子此番心里面是什么样子的想法呢?”楚河冷冷瞧着那澹台无竹言语里面都是讥讽。
听着楚河不善的话语,澹台无竹往前走了两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黑衣剑士,眼神森冷。
他又瞧了瞧站着的天香楼掌事人,额间的朱砂痣泛着妖冶美感,他眼尾迤逦,薄唇轻启,开口道,“罂粟,你下去吧,这不是你的问题,大可不必自责。”
“是,澹台公子。”那天香楼掌事人原来人如其名,真的叫做罂粟,她福身应声后便下去了。
澹台无竹打量着眼前的几人缓缓开口道:“你们能够找到这里来,想必也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天玄净的蛊不是我下的,这一点我已经与天下第一庄的庄主说明了。”
他落座之后,第一句话,便是表明了自己现在的清白身份,以及他的事情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所知晓的,他又顿了顿眼神有趣的看着楚河等人,嘴角勾起一丝笑,开口道:“而我出来见你们并非是因为你们威胁到我了,而是你们提起了我的兴趣。”
“既然这件事已经由天下一庄的庄主确定了与澹台公子无关,那么便是我们叨扰了澹台公子,在此道歉以明心意。”傅当归瞧着周围的气氛略微有些尴尬,忙开口打圆场道。
楚河却难得的朗声一笑,盯着那澹台无竹,瞧得傅当归都有几分不舒服了,这才开口道:“澹台无竹果真不一般,隐士名家,潇湘剑法,我倒是想要见识一下。”
澹台无竹眸子染上几分轻松之色,道:“先生谬赞了,不过是一些杂耍本事哪里能够上得了台面呢?是江湖人给面子而已。对了,还未请问诸位怎么称呼?”
“这位是我的小妹,许青青,这位是子楚先生,叫我当归便好。”楚河显然在面对眼前的澹台无竹的时候,要比平时更加的健谈了起来。
傅当归低眉,抬手轻摇手上的玉折扇,这一刻他心中竟有些微微的发闷,因为楚河的眼神一直都落在澹台无竹的身上,从他出现之后,便未曾移开。
他此刻便是明白了为何楚河有时候那来的莫名其妙的醋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概他看着自己的白清风交谈甚欢的时候,莫约也是这般感受吧。
楚河哪里知道傅当归的小心思这般多,他一直都在观察澹台无竹,澹台家族是江湖之中的隐士名家,极少出山,名满江湖的潇湘剑法可不是盖的,既然澹台无竹出现在这里,又亲手毁了自己的天玄净的婚约,那么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武林大会上拔得头筹。
澹台无竹……潇湘剑法,将是重要的劲敌,楚河知道自己必须百战百胜方能有所胜算,因此自己一直在观察澹台无竹的一言一行,观察他的气息从而了解他的实力。
“澹台公子。”许青青礼貌的福了福身子,朝着澹台无竹点头道。
傅当归嘴角也勾起一丝有些勉强的笑颜,点头道:“澹台公子,此番前来不会就是为了可以戏弄天玄净吧?”
“我是想要退婚的,可是天玄净不同意,我便想了个法子,却没有想到弄巧成拙不说,让白白害了含香儿的命,又让天玄净担了杀人凶手的责,这次看来是与天下第一庄结下了梁子了。”澹台无竹吐出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回家之后,肯定免不了一顿责罚,说让他在结亲,他却来悔婚,还把人家弄进去官府里面……唯有拿武林大会的名声回去,看看能不能免除一顿责罚了。
楚河若有所思的应声道:”哦……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件事的确与澹台公子你无关。”
傅当归见那澹台无竹说的真切,并且他现在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件事情与他的关系不大,他也只是被别人利用了而已。
如今线索又断了,唯有李家父子那边还有着零星的线索,但是傅当归此刻想起来自己刚刚忘记问天香楼掌事人罂粟一个重要的问题了,不由的拧了拧眉。
思考了半响,他还是打算说出来,他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眼神落在澹台无竹的身上,开口道:“既然这天香楼是澹台公子的地方,我有一事相求,不知澹台公子,能否应允?”
第一百五十六章 指教一番
“子楚先生请讲,若是在下能够办得到的,自然不会吝啬,若是在下办不到的,也别无办法了。”澹台无竹倒也还算爽快,听完便是应声了。
傅当归心头闷闷的沾了几分醋意,不想要看到楚河的样子,不由的起身,瞧着澹台无竹,道,“那便多谢澹台公子了,因为我所要求的事情,澹台公子一定能够帮忙。我需要找天香楼的人问问话,可行?”
“自然是可以的。含香儿也是算是因我而死,若是能够找到那杀害含香儿的人,只要我能够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的。”这澹台无竹似乎心里有几分过意不去,看着边上的摆放在琴帘后面的梧桐琴,有所感怀叹息一声道。
“那……当归兄,你与澹台公子先聊,我去问问话,很快回来。”傅当归面上提不起喜色,唯有自然的瞧着楚河,声音好似也比平时低落了几分。
楚河眸光暗淡,自然瞧见了傅当归有几分不对头,嘴角勾起一丝奇异的笑,忙开口道:“子楚先生,这天气炎热,不如将你的玉折扇借我用一用,可行?”
傅当归不明觉厉,整个房间凉爽的很,因为周围都弄了冰块,早就将那烈日带来的热气驱散得一干二净了。
楚河为何要借用扇子?傅当归虽然不知,心头也不知道为何低落不已,但是还是将手上的玉折扇递给了楚河。
“多谢,子楚兄,请快些回来,我们一会儿还要去其他的地方。”楚河面带笑容,眸子亮澄澄瞧着傅当归。
傅当归点头,往前走了两步,许青青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一定会有些尴尬,不免忙着开口道:“不如我跟着子楚大哥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去吧,小心点。”楚河银质面具半遮掩之下的脸上都是病态的柔白,右手轻摇折扇,瞧着那折扇上的黑珍珠吊坠,蹙了蹙眉。
许青青礼貌的福了福身子转身与傅当归一同离开,他们关门的时候,傅当归隐隐听到了楚河在说,“听闻潇湘剑法举世无双,我想先行领教……”
他蹙眉,本有几分担心楚河的安危,毕竟他体内的蛊毒……但是一想到楚河那胶着在澹台无竹身上的眼神,他便觉得有一股低落的心思落下,穿腾起了一股无名火气。
傅当归与许青青刚出门口,便是瞧见了在边上候着的罂粟,她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开口道:“我已经听到几位的谈话,我这就带你们去问话。”
很快在罂粟的召集之下,昨日与李成玉一同上工的工人与姑娘全都被聚集到了一起。
傅当归因为心情有些低落,便让罂粟许青青代为问话,一来二去倒也筛选出了几个说李成玉中途曾经被人叫出去过的丫鬟。
但问到了究竟是什么人叫李成玉出去的身后,只有一个丫鬟,开口道:“我记得那是一个小孩子。”
傅当归见到再也没有什么收获了,便让罂粟遣散问话的人,他抬手捋了捋下巴,看着边上的罂粟,道谢道:“麻烦你了,多谢。”
“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罂粟礼貌的点头,温言道,再也没有了初始时候见到了那一种遥远的冷然的感觉。
罂粟带着徐青青与傅当归回到之前呆着的地方的时候,许青青一边走一边问道:“子楚先生,我们这算是有收获吗?”
“自然是有收获的,不是知道了李成玉曾经被一个小孩儿叫出去过吗?”傅当归眉眼一低,脑中思索道。
许青青杏眸里面全是不解的神色,继续追问道:“什么意思……子楚先生你是说那小孩有问题吗?”
“谁说看着是小孩就一定真的是小孩……另外万一那小孩只是传话的呢?”傅当归仔细分析,毕竟按照李成玉那样的人,一个小孩叫自己出去他真的会出去吗?一定是有什么利益,他才会出去。
这也与李成玉回来上工没多久之后,就提出了要辞工的想法有几分联系。
这般说着几人便到了楚河与澹台无竹所在的雅间门口,罂粟小心翼翼扣了扣门,低声询问道:“子楚先生,青青姑娘回来。”
“请他们进来吧。”传出来的声音温润,不是楚河的声音,那便是澹台无竹的声音。
罂粟应声道是,便是推开了们,只见雅间里面到处都是刀剑痕迹,楚河与澹台无竹二人正对视着,他们手上执着剑,眼底都是棋逢对手的欣赏。
楚河收了势头,将自己手上的那把剑递给了澹台无竹的边上的黑衣剑士,含笑开口道:“多谢阁下借宝剑一用。”
那黑衣剑士没有搭话,只是淡淡的点头,将剑送入剑鞘之中,而此刻澹台无竹也将那赤红色的剑送入了剑鞘之中。
“当归先生,好武艺。”澹台无竹眼神敬佩的瞧着楚河,毕竟他心中清楚,能够接上潇湘剑法的人,一定是有几分功夫的,尤其是他的剑法在家中是得了真传的,排名也是数一数二的,眼前的人与自己对招的时候,似乎并未感觉有压力,若非是为了……武林大会的压箱底的牌的话,他真想要动用那一招,看看这当归先生到底深藏着多少本事。
楚河莞尔一笑,有些抱歉的看着到处都是剑花的雅间,开口道:“彼此彼此,是我糊涂了提出了在此处指教比试的事情,竟害的这地方变成了这个模样,抱歉了。”
“无妨,我觉得这个样子反而更有几分韵味。”澹台无竹笑的轻松惬意,眼神一直瞧着楚河。
傅当归瞧着二人的模样,心里面有些憋闷,面上再也没有了清浅的笑容,他脸上无悲无喜,看着却叫人失落不已,楚河瞧见傅当归这个模样,其实心里面在暗暗的偷笑,因为这便是傅当归欢喜自己的证据,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在意澹台无竹与他亲近了。
想到此处楚河的脸上勾起一丝满意的笑容,瞧着桌角下面的玉折扇与那破碎的扇坠子,笑的更加得意。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思算计
他弯下身子,抬手拿起了你玉折扇,放进了袖口之中,又抱歉的冲着澹台无竹一拱手,开口道:“澹台兄,今日有事,我们便先行离开了,武林大会上再见,到时候你可不要留手哟。”
澹台无竹轻松的点头,开口道:“那是自然,我也希望到时候当归先生也不要留手的好。”
“与君一战,怎敢留手,到时候我们一定要畅快淋漓的打一架。”楚河神色严肃的看着澹台无竹说罢,便摆手转身离开。
徐青青与傅当归堪堪朝着澹台无竹礼貌示意离开,便跟着楚河一起离开了雅间。
罂粟小心翼翼的合上了雅间的门,引着楚河等人出了天香楼。
刚出天香楼,楚河眸子闪烁着奇异的光,打量着眼前的傅当归,如同是在观看一个什么宝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