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当归眼神落在他停留地方的前方,瞧见了已经干涸血液,微微泛着黑色,带着一股奇特的腥味,“这应当就是昨日那假扮猫女的人停留的地方。”
那暗黑色的鲜血顺着瓦片流淌下去,但是还不至于流淌到地面之上,血量不是很多……但是这足以让老赖与长鹤借着月光瞧见那诡异恐怖的画面。
“猫叫声也许之上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等到他们注意到那假扮的猫妖的人之后,他在将手握心脏淌血的样子给他们看……对他们造成无法磨灭的印象,这才是重点。”傅当归瞧着前方瓦片塌陷的瓦片。
“这个人一定在这里蹲了很久……另外这血液……青青你能不能确定一下这血液到底是什么血?”傅当归绝不相信这是人血。
许青青摇了摇头,抬手操控着冰蝶,“冰蝶不知道行不行!对了,我怎么忘记了冰蝶可以追寻踪迹的事情呢?”
傅当归摆手开口道:“你对冰蝶的操控并没有慕云天那般强大,你做不到的。”
“也对。”许青青听到傅当归这般说明显有几分失落,她的眼神猛地落在前方的后瓦片上,“傅大哥,你看这里!”
“嗯?”傅当归往前凑了凑拿起许青青所指藏在瓦片与瓦片连接边缘的东西,观察了好半响后,“这是毛?”
许青青震惊的看着那黑色的绒毛,“是猫毛!”,她猛地动了动衣袖,指了指那猫毛,道:“之前我在郑老爷空荡荡的胸口里面发现的也许也是这个东西。”
“猫毛?真的是猫毛吗?”傅当归边说着边拿着鼻子边上嗅了嗅,他拧着眉,猛地将手移开,朝着边上打了一个喷嚏,“还真的是猫毛。”
“是猫毛没错,但是在这屋顶上呆着的一定不是猫妖,装神弄鬼,且让我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傅当归瞧着屋顶上的血液痕迹,不由的蹙眉。
一切与他之前所猜测的一般,那所谓的“猫妖”根本没有追老赖他们,后面的事情可能都是老赖他们的太恐惧的,形成的幻觉。
“回京兆衙门吧。”傅当归长身玉立,站在房顶之上,放眼望去此处的确距离北街郑府很近很近,但是方府确是在南街。
小枫应了声是,望了望许青青,低头道:“得罪了。”,话音落下,他将扣住许青青的腰肢,将她带离了房顶,脚尖轻点在房顶梁子上飞身落在马车上。
“青青郡主,日头渐烈,可进去等。”小枫瞧着那抵着马车暴晒的日头,提醒道。
“多谢。”许青青应了声,便顺着小枫挑开的马车帘子弯腰进了马车里面。
小枫将马车门帘放下,一个飞身到了那房顶之上,日头正晒着这边,傅当归拧着眉,手上执着玉折扇轻摇,“傅大人。”
傅当归点头,收了玉折扇,小枫抬手叩住傅当归的肩膀,带着傅当归飞身而下,却未见马车。
小枫一阵焦急,眼神急急地在街道上望着,“糟了,怎么就这一会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马车在那边!”傅当归紧紧的拧着眉头,瞧着那定安小巷的尽头的前行的马车道。
“我去追!”小枫眉眼一冷,给傅当归打了声招呼,便是飞身朝着那马车过去了。
傅当归心中祈祷着青青千万不要有事,眼神却直直的落在了边上,“原来你们的目标是我,将马车拉走不过是调虎离山之法。”
“傅大人得罪了!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请你不要出声,跟着我们往这边走!”其中脸上有一块刀疤的人,衣袖里面藏着一柄泛着银光的利刃,贴近了傅当归的身侧。
傅当归自然不敢动,他身上有玉折扇自然也不怕小枫找不到他,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小枫应当应了楚河的要求身上随时带着黑蓝蝶,只要他身上有玉折扇在,就不怕小枫找不到他的位置。
“我跟你们走。”傅当归面上冷静不已,朝着围着他的几人开口道。
傅当归被他们包围引导着前进,却没有任何的暗卫出现……傅当归其实更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楚河到底在做什么?把自己最为信任的小枫指派来保护他……若是以往傅当归的周围一定会有除了小枫的其他暗卫在,此刻没有出现其他的暗卫。
楚河不会对他置之不理,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需要暗卫去处理,一个小枫的确已经足够保护他了,但小枫不是全能架不住这些人一直盯着算计。
到底是谁想要对他出手?傅当归很好奇,他在盛京之中莫名其妙得罪的人,也不过只有楚月公主与太后,还有……柳严政!
楚月公主已经吃了苦头,那可是断臂之痛,太后忌惮楚河,加上圣上的考虑,她自然不敢乱来,那么便是只剩下一个柳严政了。
如此处心积虑一直跟着蹲守,柳严政果真很爱她的女儿,只可惜他把自己的仇恨放错了地方,不去调查那个欺骗他女儿的人,却来为难傅当归,还不如梅玉儿的爹,梅辞那般大度。
只是用这样的方式请他去,若是要害他未免太过明显了,很容易就会被楚河找麻烦,柳严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此刻他也猜不透。
第二百六十八章 策反目的
傅当归被那刀疤男挟持着前进,却处变不惊,只是悄悄的将玉折扇放入自己的衣袖之中,迎着朗朗日色前进。
街道上人来人往,却无人敢靠近傅当归,似乎因为害怕小枫追上来,刀疤男以及他的同伴,将傅当归挟持进了一个铺子里面。
这是一个卖药的铺子,铺子里面满是药味,傅当归却觉得轻松无比,只要一嗅到药味,他便想起了阿娘的药庐。
傅当归被他们挟持着在穿过药铺的前厅到了药铺的后堂,这才从后门到了一个无人行的小巷子里面,傅当归本想要给小枫留下点记号,但这些人实在是太过警惕,完全不给他任何的机会,他只能够暗暗祈祷,许青青没有出什么事情,等到小枫安置好许青青之后自然会来找他。
朗朗晴空之下,整个皇城之中暗流涌动,傅当归的头被他们套上了布袋推推嚷嚷的将他送入了马车之中,这马车摇摇晃晃前行,好在内里不算闷热得很。
但傅当归还是一头热汗,他能够做的就是尽量不说话,不惹恼边上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傅当归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很明显淡定得多,但是他依稀还是能想起那日为了护住他而死掉的几名暗卫,尤其是茨木。
马车未曾行得多久,傅当归便被他们驱赶着带下了马车,似乎进入了一家院子的后门里面,吵吵嚷嚷的,满是莺莺燕燕的声音。
他被带入到一个房间里面,头上的布袋子被拿开,眼前突然出现亮光,傅当归半眯着桃花眼适应着变化,却在眼前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正襟危坐立在窗沿边上穿着玄色衣衫的柳严政,他眸子里面含着几分恨意,他边上有两个穿着罗纱半露酥胸的女子,床铺前面的地面上有红色的女子衣衫。
“傅大人,咱们别来无恙。”柳严政一脸正色的面容之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很明显表现出了傅当归沦落到他的手里面的事情,让他有多高兴,多兴奋。
傅当归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面上朗朗一笑,清透的眸子瞧着柳严政,眼中没有半分畏惧,“柳大人,废如此大的阵仗将我请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当初公然在圣上面前毁我小女清白,让我在圣上与百官面前无颜,可曾想过今日你会变成这样?”柳严政抬手环抱两个罗衫下滑只剩下肚兜的女子,沉吟道。
瞧着他那一副正气凛然的老好人的面容,傅当归不明白所谓的相由心生,到底有没有道理……至少这一点在柳严政身上无法印证。
他轻声一笑,从袖子里面取出了玉折扇轻摇着,淡定回答道:“我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没想到那般做会伤到柳大人。”
“但我以为您就算是要找麻烦也不应该从我身上下手,而应该从那欺骗你女儿的人身上下手,不是吗?”傅当归如琉璃般通透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柳严政。
柳严政冷冷的哼了一声,手上的衣袖一摆,扯了扯嘴角,满脸的不屑,“我想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傅大人来置喙!”
“那倒是,只是柳大人这般做,不怕得罪楚王爷吗?”傅当归瞧着柳严政的态度不明,但至少没有一开始就对他下手,于是搬出了楚河这个大靠山。
楚河有句话说的对,在这人吃人的盛京之中,若是不站队的话一定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他虽然不去做那些害人害己的事情,他却圆滑的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对付这些他不能对付的人,手段与谋略可以有,但是初心也不可以忘。
柳严政眼神里面闪过犹豫,却勾起一丝奇异的笑容,低声道:“楚王爷……楚王爷要忙的事情可多了,怕是一时半会顾不上你。”
“并且我只是约着傅大人过来谈谈心,又没有要对傅大人做什么事情,对吧?”柳严政笑的诡秘而又得意,仿佛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一般。
傅当归清楚柳严政虽然恨着他,却不敢轻易的对他下手,但今日这番的确是让他有些恼怒了,他浅浅一笑道:“圣上说过,这盛京城之中谁敢动我,谁就必死。”
“原来你是他的人……啧啧,我说呢!怪不得他能够亲自下令让白清风帮你彻查你爹当年的事情,不过你也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权衡利弊,难道你还看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吗?还是说你已经倒戈相向了?我倒是有些看不清楚谁能够护你到最后了。“柳严政畅然一笑,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一般。
听了柳严政的话,傅当归心里面暗暗吃惊,是什么样子的改变,让柳严政竟连圣上的作为也敢妄论了?他这话里面别有深意!
“谁能护我到最后?这一点柳大人难道比我还要清楚吗?还是说柳大人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傅当归眸子一低,暗暗试探道。
柳严政说话这么有底气,并且瞧着他应当不是楚河那边的人,对圣上也没有那般恭敬,看样子他已经站队到了另一边。
“傅大人,我问你一句话,你觉得你真的了解楚王爷吗?你真的知道楚王爷是什么人?还是说你已经被他的表象给骗了?”柳严政低声一叹,故作好人般询问道。
傅当归从怀疑过楚河什么,柳严政此番质问显然有着策反的目的,傅当归嘴角勾起一丝笑,“柳大人又怎么知道,我已经站定不动了呢?”
“那倒是,你这般精明的人,懂得何时在圣上面前出风头表率,又懂得如何讨楚王爷的欢心,周旋两方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的去站队呢?”柳严政不由的高看的傅当归几眼,只是这并非是他此番作为的目的,他的目的可不是那么简单。
楚河生性多疑,只要让他怀疑傅当归就足以让他们进行他们的计划了,他抬手接过边上的女子递过来的雕花镂酒杯,浅尝一口。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试探成功
“看来傅大人是明白人啊,你我二人虽有私仇,但此刻终究不是报的时候,你说的对,我应该要调查那欺骗我女儿的人。”柳严政眸光闪烁。
傅当归不知道柳严政此番到底是何意,但既然不是要他的性命,那便没有什么大碍,他行到边上的椅子上,拂袖落座。
“此次去云巅城,我曾与南国人打过交道,爱女的案子是我办的最不成功的案子,虽然找到了直接的凶手,却没有找到幕后凶手。”傅当归收了玉折扇,抬手浅笑。
柳严政听到这件事情,明显情绪有着不一样了,他蹙眉道,“傅大人,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没有忘记柳大人爱女的事情,我这个人向来于公于私都明白自己应当怎么做,正如柳大人说的,你我之间虽有私仇,但这不是我枉顾柳大人的爱女案件不管的借口,我在云巅城的时候遇见一个善使蛊毒的南国人,与他打听了爱女中蛊胎的事情,他告诉我,这不是他们南国人的手笔,而是我们北国人的手笔。”傅当归低眸若有所思。
听了傅当归的话,柳严政的身子震了震,许久未说话,仰头饮下了雕花镂杯里面的酒水,将那银质的酒杯掷在地面之上,“那又如何?”
“这说明啊,北国之中有人想要拉拢柳大人,于是设计了此番大计。”傅当归不知道柳严政到底站在那一边,刻意试探……就算是试探不了,也必定会引起他的疑心。
傅当归明显看柳严政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但是转瞬即逝,抬手捏了捏边上两名女子的雪白的肩头,冷笑一声道,“傅大人,可真会说笑话。”
“就当是我说了个笑话吧,哎……这盛京城之中不太安定啊,如今出现了这两起案子。”傅当归瞧着柳严政的神色与动作,忙转移了话题。
为何傅当归这么快就不谈论之前的那件事了?因为明显柳严政产生了疑惑之心,却转眼将自己的情绪掩盖,他进门之前又瞧见了那地面上的红色衣衫,心中不由一惊。
楚河与他说过朝廷之中有人与江湖新起门派红衣坊有勾结,这两个女子很有可能就是红衣坊的人。
这样的人留在柳严政的身边,其一,是为了传递消息。其二,是为了监视柳严政。
这便是之前柳严政态度立马转变,毫不在意傅当归的话的原因,其实他已经起了疑惑之心,只是迫不得已不想让边上人看出什么,于是装作毫不在意。
傅当归低头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这就够了……从进门开始他就在想柳严政请他过来干什么,他此刻忽然明白,柳严政不是要害他,而是要策反试探他。
他们想要动摇他的对于楚河的信任,更想要通过这件事动摇楚河对他的信任,这的确是一个好计谋。
楚河的确也疑心重,他在忙什么事情傅当归完全不知道,因为楚河没有在他面前提过,便是不想要让他知道。
傅当归明白知道的越多越危险的道理,楚河这么做的为了保护他,但心里面还有个心思升起了,那就是楚河没有对他毫无保留……也就楚河并不完全信任自己。
此刻先撇去这些事情不谈,柳严政没有策反傅当归,却被傅当归间接勾起了疑惑之心,这就够了。
“这两起案子瞧着很难啊,如果盛京之中再度动荡的话,怕是傅大人头上的乌纱帽要不保了!”柳严政笑的得意,锐利的眼神瞧着傅当归。
傅当归抬手打开玉折扇轻摇,嘴角勾起笑,意味不明道:“圣上可不会让我那么早倒下来,楚王爷也不会轻易的放过我这个细作不是吗?”
柳严政嗤之一笑,他心中暗道,他本以为这傅当归是一个刚正不阿,什么话都敢说的人,原来不是他的每一步都是有目的的,与他们一般无二。
一条披着羊皮的狼往往要比一条表面上就是狼的人更加叫人反应不及,他嘴角勾起一笑,“不知道傅大人想不想真的立于不败之地呢?”
傅当归抬手揉了揉脖颈,眼神慵懒的看着柳严政,“柳大人,你知道我们这次在云巅城到底经历的什么吗?”
“经历了什么?”柳严政瞧着傅当归又移到了云巅城的事情,不由的想起来傅当归之前对他说的话,害死他爱女蛊毒的使用手法出自北国人,而非是南国人。
傅当归浅浅一笑,“南国人与北国人合作的以此几近完美的刺杀,柳大人又知晓他们是为了什么吗?”
柳严政其实明白,却非要装作不懂的模样,继续追问道:“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傅大人,又何必拐弯抹角。”
“自然是为了楚河手里的兵符,我也由此很想要知道那兵符长什么样子……到底能够调遣多少人,竟让他们废了那么大的心思,下了那么大的棋,来完成这件事情。”傅当归的眸子里面都是好奇,当然这是让柳严政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事情。
傅当归随即浅浅一笑又补了一句道:“我想柳大人也想要知道那兵符长什么样子,在什么地方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叫人一直跟着我找寻机会了。”
“我没想到傅大人也是这么明智的人,我还以为傅大人真的是跟茅坑里面的臭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呢!”柳严政虽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伤害傅当归,但这嘴皮子上还是不肯放松。
让傅当归最为好奇的就是为什么红衣坊转变了目的,不用他的性命来威胁楚河交出兵符了,他很好奇是什么让幕后凶手改变了计划。
难道说在他的判断之中,他对于楚河并没有那么重要吗?或者说他们想要换一个方式,通过拉拢他这个最容易接近楚河的人,来获取兵符,套取消息?
“柳大人何必说话来膈应我,我想也许柳大人身后的人表现出诚意的话,我说不定今后就是与柳大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哦,不对,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