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随君心 第284章

那是深刻的恨,一如当年铸造它的无名——不,比无名心底所怀的恨还要强烈!

它忍不住颤抖,在那一刻嗡鸣起来。

这是灵魂深处的共鸣,尽管它只是一把刀,不是一个人,但它依然在颤栗,因为兴奋,也因为恐惧。

这个男人很危险,这种危险就来自他的灵魂,能和刀魂共鸣的人类,还是人吗?

所有人都该远离他!假若它是妖刀,令它有所共鸣的就不是凡人!他的灵魂已经有一半不在人间!远离他!他会将周围的人一起拖入冥府地狱!

刀身一阵红光闪耀,南宫苍敖没有错过,好几次在遇到巨大的危难之前,它偶尔会泛起红光,仿佛是在警告他,前路危险。

他已经知道那个男人便等同于危险,还是走了过去。

它知道,自少年起开始就是这样,南宫苍敖从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有时候他甚至对危险的事物有特别的兴趣。

它还知道,就如它感应到这个男人心底的黑暗一样,南宫苍敖也感受到了。

他和它一样,从那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个男人叫君湛然,人们都称呼他为君楼主。

雾楼,君湛然。鬼手无双,君,湛,然。

然后的然后,一切都改变了……

这份感情,起初究竟是源自好奇,还是好胜之心,抑或是如外人所说的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它不知道,它有许多事情不知道。

它只是看到,在君湛然身边的南宫苍敖,真正的笑了起来,发自心底的笑。

它只看到他们一起喝酒,它感受到琴音,它还感受到琴音里的感情,无论爱恨,至少,君湛然还是个活人。

它以为南宫苍敖会被君湛然拖入无底深渊,但是他没有。

他是在很擅长制造意外,最终,竟然是他将君湛然边做了一个“凡人”。

是了,就如他令他不再是“妖刀”一样。

他们之间有争执,有纠缠,有恶言相向的时候,亦有在床榻之上的缠绵,后来君湛然不再用轮椅,后来君湛然与南宫苍敖一起选择面对心里的恨意。

原来他眼底的黑暗,源自一个惊天的秘密。

它跟随他们去了异国,经历过火海,陷入过死地,还遭遇过铺天盖地的毒虫,也许没有人知道为何当时那些毒物会惧怕它,南宫苍敖没有深究,将其当做宝刀的灵性。

其实他没有错,只不过并非“灵性”,而是“毒性”。随着无名一次次打入刀身的恨意,那一份怨毒始终沉睡在它的灵魂深处。

这份血腥的煞气,所有死于这把刀的亡魂身上的怨气,足以令所有毒虫退避。

它们都能察觉到危险临近,就如天灾之前虫蚁都会迁徙,它们敬畏于它。

南宫苍敖自得到它的那天起,一定也感觉到了它的危险,却一直不曾受到它的影响,他早就知道它的过去,却从无敬畏之心。

它一直都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凭什么如此笃信他是个例外?这究竟是无畏,还是狂妄?

但事实证明,他一直是个例外,他也确实有资格狂妄,他竟能叫一个即将登基的皇帝为他放弃了权位。

也许,君湛然早就计算好了,他从未打算登基为帝,无论如何,此后的是,它知道的已经不多,因为时常将它带在身边的南宫苍敖,如今已不再刀不离身。

一切都尘埃落定,今日,它躺在这里,就斜靠在床边,而南宫苍敖却在房门之外。

他不再需要时时刻刻看到自己的刀。

房门忽然打开,又忽然关上,方才房门外的说话声转到了房内。衣衫落地,然后是两个人的呼吸,君湛然的说话声不再像平日里那么平稳。

“好像是肖虎……”

“所以?湛然想说什么?丢了颜面的是谁?”南宫苍敖的喘息中有笑意,床铺上突然受到重压,他的呼吸更急促了。

“我不知道,不打算去想,我只想看你……”与在外人面前截然不同的热切的语调,倘若有他人在场,一定不敢相信吧。

第245章 鹰帅的刀(二)

无论如何,君湛然的这一面是不会被旁人瞧见的。这一点遮日十分肯定,因为它太了解南宫苍敖。

“想看我吗,这样才看的更清楚些——”南宫苍敖突然发动了某种攻势,君湛然一声闷哼之后,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许久,才缓缓吐了口气,咬牙切齿般的说道:“你……给我等着!”

他的语声发颤,南宫苍敖似乎也不好过,喘着气轻笑,“来日方长。”

是啊,来日方长。

遮日刀静静的靠在床榻边的角落里,出鞘的那一截反射着凛冽的刀光,帐幔没有放下,床榻上有些动静,相比这两个人又要较量一番,不分出个高下不会罢休。

这两人时常在无人之时进行类似较量,有时占据优势的是君湛然,有时是南宫苍敖,他总是不遗余力的想做获胜的那一方,而君湛然亦然。

不知这一次最终又是谁占据上风?

经过漫长的岁月,据遮日所知,世间的人很喜欢在床榻上做某些事,只不过有的人每次都与不同的人,有的人则只偏好同一个人。

其中的区别,它并不那么明白,它只是记得南宫苍敖曾将它放在枕下,直到某一天,未曾归鞘的它险些伤了君湛然。

此后,它再也没有被搁上过床榻。

“湛然……”手掌滑过皮肤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里仿佛有了回响,南宫苍敖的手一定紧紧拥抱着什么。

“等等,苍……敖……”这样的要求似乎并没有得到满足,有人不止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你且等着……看我明日如何让你下不了床!”紧紧抓着南宫苍敖的肩头,君湛然眯着眼从齿缝中迸出威胁的话,本应是一国之君的男人,自有一番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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