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觉得,逝水和爹爹这样执手相伴的关系,是见不得人的么?”
无违额头有青筋突起,一跳一跳的。
往常在宫中,自己当着宫女面儿抱抱逝水,甚至在寿宴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让逝水坐在自己膝上,逝水都只是面色绯红未有多言,更是从未生出推拒之态,为何刚刚在江岸时会如此大力的反抗?为何刚刚对自己连连喊停的声音置若罔闻?
忽然对和血脉相亲之人,做出周公之礼这样的事,心生反感了么?
无违不由自主的心生怯意。
逝水迷惑不解地看着无违,和他有些失态的神色。
爹爹,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自己不过就是,不喜欢将私密的亲昵展露在世人眼中,供由人驻足瞩目,评头论足而已,爹爹怎么能想到‘丢脸可耻’那里去。
看着无违可以理解为‘憋屈’的眼神,逝水‘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因为从江岸龙舟边落荒而逃出来的怒气早已消散的一干二净。
“好了,爹爹,我们回去吧。”
逝水将手搭在无违扣在自己下颌的手沿上,轻轻说道。
无违直视着逝水的眼睛,有些抑郁地说道:“什么‘好了’,若是逝水不乐意的话,那便回柴桑别庄好了,爹爹一个人留在这里,或者逝水喜欢留在这里,爹爹一个人回别庄,也省得逝水操心什么‘见不得人’什么的了。”
这话,无违越说越有几分深闺怨妇的味道。
逝水笑得愈发阳光灿烂。
“有什么好笑的,觉得爹爹的建议很好是么,好啊,爹爹这就回去收拾东西,赶明儿,不对,午时爹爹就回别庄。”
无违继续念念叨叨,扣在逝水下颌的手劲却越来越大,眼神也阴桀了起来。
“爹爹闹什么别扭。”
逝水叹了口气,觉得下颌疼痛难忍,知道此刻无论他解释什么,钻进死胡同里的自家爹爹也是不会相信的了,只能勉强凑过身去,堵住了自家爹爹还在喋喋不休的嘴。
以吻封缄。
逝水有些得意,若是自己主动用这招的话,感觉还不赖啊。
无违果然乖乖住嘴,倏然松开了手,只是心中忐忑,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逝水舔了一下难得僵硬乖顺的自家爹爹的唇,而后站直了身子,揉着发青发痛的下颌,说道:“现在好了吧?”
“……好了。”
无违看着逝水清朗的笑容,轻声嗫嚅,莫名的感动萦绕上来,心中起的乌鸦乌鸦的怨妇情节竟然在这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中烟消云散。
再回眸时,周遭的店铺闹哄哄的都是瞪大了的眼,无违看了看逝水,有些不明他会如何反应。
逝水脸上仍然是清朗的笑容,只是慢慢踱到近旁一间卖布的店铺边,看着里面蠕动着嘴唇表情很是丰富的掌柜,甩手丢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
怎么的,逝水是要,贿赂他人,以此封口?
无违正自不解,逝水便即挥掌拍在了店铺门口的一根门柱上,门柱应声碎裂,墙灰扑棱棱的掉了下来,店门口一片狼藉,在场的人都吓了大大的一跳。
“龙阳之好而已,看什么看。”
逝水风轻云淡丢下一句话,而后拉着有些惊诧的无违利落地转身离去。
看来那‘约法三章’,还是改日再提好了。
之秋生辰,悉心
【某包:真是不好意思,这章发晚了将近六个多钟头,包子错了,包子不敢找借口,包子也找不到好借口,所以包子就是偷懒了,不好意思】
又是一年鬼节。
无违翘首期盼,遍数黄历的比谁都热心。
终于的终于,逝水的生辰,终于在清闲无他的日子中施施然来了。
无违欣然,暗地里多方鼓捣,到处问询,热情如火的如同三岁小儿一般。
当日清晨日上三竿,初秋的空气分外清浅怡人,逝水带着朦胧的睡眼踢踏着布鞋踱到厨房门口,听着里面闹腾腾的锅碗瓢盆之声,隔着氤氲的热气,懒懒的困惑地说了一声:“爹爹,你在里面做什么?”的时候,无违莫名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没,没什么,逝水再去睡一会儿吧。”无违放下了手里忙乎的玩意儿,白粉扑扑的手往脸上胡乱摸了几把。
“不了,爹爹都起了,逝水该做饭了。”
逝水说着便欲要跨进来,被无违风一般卷过来,将两只手反背在身后,紧张兮兮甚至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不不用了,今日爹爹做饭。”
逝水眨了眨眼睛。
有猫腻。
“好了好了,逝水快点出——嗯?”
无违拱着肩头想将逝水推出门,忽然见他伸手过来,修|长的指尖触在自己侧脸上,左右拂了几下,很老道地提醒道:“爹爹,和面的时候,不要随便用手擦脸,小心面粉沾脸上了。”
“……”无违有些尴尬。
“好了,那我先走了,等着爹爹的早饭。”
逝水看着无违有些受挫的表情,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就浅浅的笑起来,扭头,回身,走向外院的动作一气呵成。
差点忘了。
今日,是七月十五啊。